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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枝为上_第303页

  结果回去一看,苏酒卿已经睡着了。

  春月也不去打扰苏酒卿,只是上前去将火盆拨大一些,怕冻着苏酒卿。

  而后,她就守在门边,不叫任何人打扰到苏酒卿。

  苏酒卿这么一睡过去,却睡得并不安稳。

  她做了噩梦。

  梦见自己被困住动弹不得,而却有人要杀自己。

  刀尖穿透胸口那一瞬间,她陡然清醒过来,不由得大口喘息。

  额上一层汗珠。

  “做噩梦了?”有声音传来,低沉有力,显得有些说不出来的清冷。

  苏酒卿陡然彻底清醒过来,循着声音看过去,果然看见蒋旬坐在那儿,正看着自己。

  手里还拿着她的一卷闲书。

  那是她之前放在桌上的,没叫人收起来。

  蒋旬的姿态,悠然又温和。

  和声音里透出来的冷清截然不同。

  他太过高大,坐在那绣墩上,莫名显得有些委屈。

  苏酒卿看着蒋旬,愣愣的问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她的闺房,按说蒋旬怎么也不可能进的来。

  苏酒卿自然疑惑的很。

  而且这个时候看见蒋旬,不用想也知道这件事情蒋旬是知道了,一时之间更有些难堪。

  她低着头,语气沮丧:“我将事情办砸了。”

  在她的设计之中,事情本来就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可现在变成这样子……说起来到底是能力不够,对事情判断也不够。

  另外也有意气用事的缘故。

  蒋旬似乎是轻笑了一声,又似乎是没有。
  

  最后苏酒卿听见他问一句:“伤口疼不疼?”

  苏酒卿老老实实点头,又有点儿委屈:“疼得很。”

  不仅声音听起来委屈,就连红红的小嘴儿也是撅起来一点,十足十的表达了自己的情绪。

  “下次别恋战。”蒋旬话语很简练,说话的同时,也站起身来。

  明明二人之间距离也不算短,可是他仗着身高腿长,却两三步就到了她跟前,然后在贵妃榻另一端坐下了。

  “狗急跳墙这个道理,你得明白。”虽然苏酒卿听完刚才那句就更委屈了,可蒋旬还是又补上这么一句。

  苏酒卿低着头,不太想理他了。

  “这是糖球,每一颗味道都不同。”蒋旬轻声说一句,然后也不知道从哪里就摸出来一个小罐子。

  罐子是透明的,里头各色糖球看得分明。

  圆圆的一颗颗分明,好看得紧。

  苏酒卿看了一眼就有点儿挪不开目光,却又板着脸绷着面子:“我又不是小孩子。”

  疼了吃个糖就哄得好。

  蒋旬却不由分说的将糖罐子塞进了苏酒卿的怀里。

  还顺手替苏酒卿将有些乱了的一缕头发顺了一下。

  “我知道。”蒋旬微带了一点笑意,声音很柔软:“聊胜于无。”

  这样的手段虽然没作用,但是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换药肯定疼,到时候吃个糖。”蒋旬的声音一直那么柔软,柔软得叫人不敢相信这是督国大将军蒋大人能说出来的话。

  苏酒卿也忍不住偷偷看他,然后就撞进了蒋旬的眼睛里。

  蒋旬的眼底,带着温柔。

  苏酒卿忽然就觉得自己心里那些烦躁情绪,被一双手一寸寸的抚平了。

  最后只剩下了平静。

  “嗯。”苏酒卿把玩了一下糖罐子,再抬头就已经是笑盈盈的了:“这么好看,叫人舍不得吃。”

  “吃完了叫人再做就是。”蒋旬浅笑,见她似乎真的没什么了,这才问起刚才的话:“做什么噩梦了?”

  苏酒卿叹了一口气:“梦见我被人困住,然后杀死了。”

  苏酒卿用手指并起来,做了一个穿刺的动作:“来了个透心凉。”

  苏酒卿语气有点儿轻松。

  蒋旬却轻易捕捉到了那一丝丝的情绪。

  然后他想起了苏酒卿当初最后的样子——也是透心凉,满心满脸的不甘和痛楚,以及发自肺腑的后悔。

  对于这样的梦境,她大概是很害怕的。

  “以后不会再有了。”蒋旬的声音仿佛更加轻柔几分,带着明显的安抚和宽慰:“只是个梦罢了。”

  苏酒卿心里那点儿情绪被这么一安抚,反而有那么瞬间的强烈涌动,她抬头一直看着蒋旬:“真的吗?”

  声音里全是不确定和脆弱。

  蒋旬心里头悄悄叹息一声,面上却十分坚定:“真的。”

  苏酒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顿了顿,她也不肯再继续说这个事儿,只问蒋旬一句:“那现在,那件事情怎么样了?谁让你来的?是博雅么?”

  苏酒卿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蒋旬只能挨个儿回答:“博雅叫人告诉我一声,我不放心,就来了。至于其他事儿……我不知。”

  苏家的事情,他是不好过问太多。

  所以,他压根没问。

  却直接选择了守着苏酒卿,无形就给了苏家压力。

  反正苏酒卿是他的未婚妻,就算在这件事情里有过错,那也是谁都不能够给她半点脸色看。

  更别说训斥。

  蒋旬觉得,那是没人敢当着他面训斥苏酒卿半句的。

  哪怕是长辈也不能够。

  更何况,他还直接在过来之后,就说了一句:“这件事情,我必是要追究到底的。”

  追究什么?自然是伤了苏酒卿这件事情。

  第345章 幽怨

  蒋旬这就是完全不讲道理的作法了。

  连事情都不了解,也没问一句,就直接说要追究伤了苏酒卿的人。

  随后,蒋旬就说不放心苏酒卿,非要过来看一眼。

  苏老夫人犹豫一瞬间,也没拦着。

  事实上,也拦不住——

  蒋旬过来的时候,态度可不是什么温和的。

  那架势,分明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架势。

  就是苏老夫人也心悸着不敢得罪半点——这一瞬间,苏老夫人倒是有些觉得自己看走眼了。

  只是后悔却来不及了。

  但是看着蒋旬如此在意苏酒卿的样子,却又替苏酒卿有点儿高兴和庆幸。

  于是这就是蒋旬为什么会一直留在苏家,并且就在苏酒卿的闺房里的缘故。

  因为根本没人敢拦着他。

  苏酒卿有些歉然一笑:“麻烦你了。”

  蒋旬定定的看了一会儿苏酒卿,直将人看得有些不自在了,这才缓缓出声:“博雅做得很好。”

  这么没头没脑的夸了一句,苏酒卿还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的心思。

  于是顿时就又有些不自在和僵硬。

  蒋旬这表达得太委婉了……反倒是让她不自在。

  苏酒卿此时也忍不住在心里悄悄的啐了自己一口。

  只觉得自己这是怎么都别扭不自在。

  蒋旬太直白了,她害羞尴尬。

  蒋旬这样委婉,她也觉得跟做贼似的一样尴尬不自在。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习惯。

  苏酒卿走了一瞬间神,倒是将这件事情带来的糟心都忘到了脑袋后面。

  苏酒卿叹了一口气。

  而后,就这么看着蒋旬:“时辰怕是不早了吧?”

  蒋旬“嗯”了一声,似乎是会错意:“过了用饭时辰了。不过厨房预备着。”

  说完就看了一眼门边的春月,吩咐起来跟吩咐自己的丫鬟一样自然和顺口:“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