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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枝为上_第669页

  其中有一件,就是谢云澜直接告发了裕安郡主。

  这件事情是发生在蒋容抗命不回之后。

  谢云澜强撑着自己的身体,进了宫里一趟求见平阳公主。

  然后,就将裕安郡主直接告发了。

  只说裕安郡主捏造事实,蛊惑威胁她做了一些不利于蒋家的事儿。

  如此一来,自然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可是谢云澜连证据都拿出来了——裕安郡主连抵赖都是抵赖不得。

  这样的转折,说实话也是看得人目瞪口呆的。

  谁也没想到,谢云澜会忽然唱着一样一出戏。

  一时之间,京城里倒是热闹了——尤其是朝堂上,更是热闹得很。

  蒋旬和平阳公主,趁着这个机会,一连办了好几个人。

  第764章 回京
  这头,朝堂上的风波还没平息,那头,宜嘉公主终于是带着冯庸千里迢迢的回到了京城。

  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算是知道了冯庸的情况到底有多差。

  冯庸几乎大半个大腿肉都快没了。

  整个人也只剩下一层皮,熬了这么久,人都已经熬得只剩下骨头和皮了。

  堂堂一个大将军,再没有那样的精气神,而只剩下了这一点苟延残喘。

  说是苟延残喘都是有些费劲。

  因为冯庸分明就是随时都可能去了。

  若是人是清醒的也就罢了。可偏偏人也不是清醒的。

  冯庸昏睡的时间很多。

  清醒的时间极少。

  体力更是差到了极点。

  仿佛连说话都是太过吃力,体力根本不足以支撑。

  别说是旁人,就是蒋旬这样的硬汉子,只看了一眼,也不忍再多看,连忙转过头去,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认识冯庸的人,就没有觉得不心痛的。

  蒋旬都还依稀记得,当初冯庸出征那天的样子。

  可一转头,看着床上躺着的这个,眼窝都深陷进去,整个人仿佛都是只有了一个气的冯庸,他只觉得难以接受。

  宜嘉公主一直守在冯庸身边,一身衣裳也是没了昔日的光鲜亮丽,头发也不肯好好拾掇了。

  就这么随便穿了一件,头发也是梳成了男人的样式,用个金冠扎起来就算是完事儿。

  宜嘉公主也同样是瘦了一大圈。

  身上的气质都变化了不少。

  从以前的张扬和冲动,变成了现在的沉默和内敛。

  就是脸上的笑容都变少了。

  宜嘉公主沉默的站在一旁,也盯着冯庸看,见蒋旬不忍心得转过头去,就轻叹一声,然后开口说道:“他之前还能认出我来,最近几次醒过来,却好像已经不认觉得我了。”

  宜嘉公主语气竟是出奇的平静。

  平静到了麻木。

  这样的麻木,反倒是叫人更觉得哀恸不已。
  

  “我觉得,他可能真的撑不住了。”宜嘉公主声音变得极轻,仿佛都融在了风里。

  宜嘉公主眼睛里终于有了一点变化:水气凝聚起来,最后变成水滴,陡然从眼眶里坠落下去。

  这雨滴越来越急,越来越大,最后就变成了滂沱大雨。

  宜嘉公主蓦然蹲下去,无声的大哭起来。

  她的肩膀不住颤抖着,在空荡荡的衣裳里,显得更加瘦骨伶仃。

  宜嘉公主就这么哭着,哭着,仿佛终于找到了宣泄口,要一次性将积压在心底的这些情绪都是释放出来。

  蒋旬在旁边看着,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最后,就只能叹一口气。

  没办法,他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也只有此时此刻,才能看出冯庸到底在宜嘉公主心里是怎么样一个位置。

  到底,重要到了什么程度。

  这些日子,也不知宜嘉公主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蒋旬就这么沉默的看着宜嘉公主嚎啕大哭,最后也觉得不忍心,便是又去看冯庸。

  蒋旬忍不住想:也不知道冯庸若是能看见宜嘉公主这样,心里会如何。

  大约是心疼吧?

  甚至会觉得,还不如一口气死了,长痛不如短痛。

  冯庸有这样的心思,并不奇怪。

  蒋旬一路看着冯庸对宜嘉公主如何的,冯庸的喜欢,是隐忍和克制,是无限度的包容。

  这种喜欢,已经超越了任何意义上的男女之情。

  冯庸愿意去成全宜嘉公主。

  冯庸更像是一种孤独的守望,守望着宜嘉公主。

  宜嘉公主想要什么,他就竭尽一切能力去给她。

  哪怕,宜嘉公主想要的都不是他了。他也依旧愿意让宜嘉公主的笑脸长住在脸上,也愿意继续去付出。

  冯庸之所以坚持到了现在,大约也是害怕没人再护着宜嘉公主罢?
  也不知过了多久,宜嘉公主自己终于哭累了,慢慢的就住了口。

  最后,也不用旁人,宜嘉公主自己抹了抹脸,抬起头来勉强一笑,哑着嗓子说一句:“一时之间有点儿感慨。”

  蒋旬微微颔首:“去洗个脸吧。”

  此时此刻,宜嘉公主仿佛终于是长大了。

  在她身上,甚至能看见一点平阳公主的影子。

  宜嘉公主出去洗脸,蒋旬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沉默的看着冯庸。

  最后,蒋旬就沉声开口:“冯庸,若是你撑不住了。就去了吧。圆圆我帮你看着,给她早个贴心的驸马,让她下半辈子无忧无虑。”

  顿了顿,他才又接着往下说:“只是你要明白,她心里最想要的,还是你。若是不想叫她伤心,就再咬咬牙坚持一把。咱们是带兵打仗的人,没什么是熬不过去的。”

  行军打仗,最不怕的就应当是吃苦和流血,以及疼痛。

  寒冬的朔风,凌冽的冰雪,炎炎夏日,暴雨滂沱,这些都是经历过了。

  哪一样不苦?
  “我记得,曾经咱们没了粮食,吃地里的草根虫子,最后还是打了胜仗回来。那样的苦,都过来了。这会儿,还怕什么?”

  蒋旬说完这话之后,也不再多说了。

  而且,甚至连呆都不愿意多呆一下似的,直接就起身走出去了。

  结果,一出去,就看见平阳公主站在门外,眼圈红得厉害,却强忍着没哭出来。

  见蒋旬出来,她慌忙的抹了一把脸,最后才仰起头来,冲着蒋旬一笑:“让你见笑了。”

  蒋旬沉默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方才的话,也不知宜嘉公主到底听过去了多少。

  宜嘉公主斟酌了片刻,仿佛心里也是做出了什么巨大的决定。

  随后,蒋旬就听宜嘉公主说了一句:“我想和他成亲。”

  这句话,竟是意外的坚定。

  蒋旬看住宜嘉公主,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才沉声问道:“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宜嘉公主又是一笑:“知道。”

  怎么能不知道呢?
  “代表着我成了他的妻子。”宜嘉公主唇角微微上翘着,可是眼底却是一片水汽,声音也带了哽咽:“代表他将来要是真的去了,我能名正言顺的守着他,替他披麻戴孝。替他养儿教子。”

  宜嘉公主深吸一口气:“我也不想再有别的驸马了。这辈子,我的驸马,就他一个人。”

  就他一个人。

  从前是她不懂事儿。

  也是她总觉得许多事情,需要去牺牲他们之间的一些东西,才能去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