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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枝为上_第798页

  小皇帝被说得更加沉默。

  的确,这种事情,又怎么能这样一概而论。

  自家人尚且信不过,更何况是旁人——

  小皇帝想了一下,于是就轻声问一句:“那姑姑为何信任他?”

  平阳公主笑笑:“为何不信任他?他们蒋家如此看重荣誉,看重家族名声和荣耀,这样的人,一世受声名所累,不敢逾越雷池半步,最是安全不过。”

  “可若是有一天,他不在乎了呢?”小皇帝只觉得不放心。

  平阳公主笑一笑:“他敢么?他的祖先们,都在看着他呢。成青侯临死,都是对朝廷如此忠心耿耿。都是那般训诫子孙。”

  “蒋旬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一脉相承。”

  所以,“他跳不出这个桎梏。”

  “若真有一日,他连这个也不在意了,他也自然不在意这些权利富贵。”

  “我若是陛下,就只需要握紧这一把所向披靡的刀,屠尽天下叛逆之人。让五湖四海,都臣服于我。”

  平阳公主说这样一番话的时候,语气是说不出来的豪气。

  以至于震得小皇帝是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五湖四海,都臣服于朕?”

  他喃喃的重复一遍,只觉得心头说不出来的震动。

  仿佛有无数的豪情万丈,都是这么一下子被激励出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蝴蝶即将破蛹而出,那种悸动和震撼,让小皇帝浑身都是冒出了汗来,最后他脸色都是泛红,眼眸之中更只剩下了悸动:“五湖四海,都臣服于朕?”

  “嗯。”平阳公主肯定一句:“陛下从现在开始努力,又何愁不能够?”

  如此年轻的帝王——还愁没有时间去实现自己的雄图伟略么?

  “朕明白了。”小皇帝蓦然站起身来,拳头都是攥紧了:“蒋家,蒋家就是朕手中的一把刀!朕只要握住这一把刀——”

  “对。”平阳公主微微含笑:“握在自己手里的刀,又怎会伤到了自己?”

  所以,惧怕是不应该的。

  惧怕是因为自己还没有握住刀柄,所以惧怕自己会受伤。

  小皇帝看着平阳公主,神色激动了半晌之后,忽然又泄气下来,神色阴翳的说了一句:“可是又谈何容易呢?这一把刀,朕要如何才能握住呢?”

  “以情动之,以理服之,以仁收之。”平阳公主早就想好了该说什么,当即就是如此说了三句。

  而这三句话,猛然一听,仿佛也没什么,可是小皇帝细细琢磨之下,却是心神都在震动。

  蒋旬他是熟悉的,蒋家他也是听说过的。

  所以……蒋家的人看重什么,在意什么,仿佛早已经是一目了然了。

  小皇帝看着平阳公主,忽然羞愧万分:“姑姑,朕……朕……”

  如此羞愧之下,小皇帝直接就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想想他做的事儿……他就羞愧难当。

  “无妨,一切都可以补救的。”平阳公主如此说了一句,而后一笑:“陛下毕竟年幼,谁也不会跟陛下计较的。陛下只要诚心,他定会回来的。”

  “可是朕已是允了他丁忧辞官——”小皇帝略略有些不安,若是再请,恐怕蒋旬也会拿着这个借口拒绝他。

  平阳公主自觉今天自己已经说得够多了,所以当下就只说了一句:“这件事情,陛下就慢慢去想吧。”

  横竖也是小皇帝自己惹出来的烂摊子,只让小皇帝自己处置,也好让小皇帝长个教训。

  挺好挺好。

  而且,蒋旬若是真不会回来,就不会用这样的理由辞官离开了。

  “匈奴那头,过不了两天,肯定是会想办法拜见陛下,不知道陛下可想到了如何应对?”平阳公主不愿意小皇帝再问自己,索性又给小皇帝出了一个难题。

  登时,就将小皇帝给难住了。

  而这日,匈奴古人被赢走了所有的佩刀这个事儿,也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被京城的人传了个遍。

  自然,一直关注着这个事情的蒋旬和苏酒卿,也是得到了消息。

  听完了禀告之后,苏酒卿就冲着蒋旬挤眉弄眼:“如何?如何?你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蒋旬有些无奈:“这是大长公主的手笔。”

  苏酒卿却是立刻瞪眼:“就算是大长公主的手笔,可也不是她主动出击的吧?更不是匈奴人主动找麻烦吧?”

  “反正,这是陛下冲动行事儿,先出的手,是不是吧?”

  事实的确是如此,虽然是……可也的确是事实。

  蒋旬也是无奈,当即不知该怎么说了,只能摇头应下:“罢了罢了,是我输了。”

  第912章 对弈
  蒋旬当下也是无奈,不知该怎么说了,只能摇头:“罢了罢了,我是输了。”

  既然是输了,自然就是愿赌服输。

  蒋旬只能去给苏酒卿洗手作羹汤去。

  当时打赌,蒋旬本是想用金银做赌注的,可惜……

  苏酒卿鬼灵精怪的,非要蒋旬做一次饭。

  如今……

  看着蒋旬扎着围裙,挽起衣袖一本正经洗菜的样子,苏酒卿就在旁边笑得乐不可支起来。

  笑过了,又忍不住感慨一声:“果然,真英雄即便是洗菜做饭,也是难掩威势。”
  

  蒋旬皱着眉头认真洗菜的样子,不像是在洗菜,倒像是在杀人。

  苏酒卿的调侃,蒋旬也是半点都不在意,只是慢条斯理的将菜叶子洗干净,而后又说一句:“不管是什么事儿,总归是要认真对待的。”

  否则的话,岂不是什么都干不好?
  苏酒卿静静欣赏了一回,什么叫君子庖厨。

  让苏酒卿意外的是,明明是男子,蒋旬做起饭菜来,却是有条不紊,不慌又不忙。

  并且一点看不出是一个新手。

  他长手长脚的,行云流水一样做起这些,只叫人觉得赏心悦目。

  待到做好了,苏酒卿一尝,登时惊艳。

  蒋旬这分明就是大厨的级别。

  非但不难吃,反倒是恰到好处。

  苏酒卿瞪大眼睛,毫不作伪的夸奖一句:“这可真是叫人惊叹了。侯爷真该去当厨子。必是客似云来,日进斗金!”

  蒋旬面上浮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来:“如此厉害?”

  苏酒卿用力点头。

  蒋旬登时又一笑:“既是如此,那就都吃了罢。”

  苏酒卿看着一大盘的清炒笋片,登时噎了一下:“不行,哪里能只有我一人享受?”

  苏酒卿拉上了蒋老夫人,又拉上了蒋二老爷。

  一家人一同好好的品尝了一回这一盘珍馐。

  蒋老夫人知道这是蒋旬做的,登时就毫不留情的揭露了蒋旬:“什么第一次,他们行军打仗,有时候根本就没办法带伙夫,自己随便烤一烤,也就罢了。久了,火候还是能掌握好的。”

  苏酒卿还是继续夸赞:“那也是比寻常的人厉害多了。”

  这倒是实话。

  蒋老夫人也跟着笑:“我看以后干脆我们也不请厨子了。”

  对于这样的笑话,蒋旬倒是认真的说了一句:“祖母不管想吃什么,只消得说一声就是。”

  蒋二老爷笑呵呵的:“你这一番孝心,也实在是天地可鉴了。”

  只是,这样的普通温馨家常,也不知能有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