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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枝为上_第804页

  宋渠忽然一笑,笑了一下就开始咳嗽,一下下的,咳嗽得怎么也停不下来。

  蒋旬没有半点停顿,就这么撑着伞走过去,然后将伞放在廊下,合上之后才进了屋子。

  屋子里一股腐败陈旧的味道。

  孩子小声的哭了几声,宋渠便是艰难止住了咳嗽,轻声吩咐奶娘一句:“把孩子抱走吧。”

  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他心里已是有数的。

  所以,他不想吓到了孩子。

  宋渠等到孩子抱走了,就这么慢慢坐直了身子,虽然是还在不断咳嗽,可他却努力的让自己更有威势一些。

  蒋旬将这些看在眼里,却没有多大波动,反而是冷眼看着,那么平静的站着,无形之中便是给了宋渠压迫力。

  良久,宋渠才说了一句:“真可笑。”

  蒋旬也不言语,只看着宋渠。

  “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你就是不肯为我所用。明明小时候,我们还是一起的。”宋渠脸上露出了几分怀念来。

  仿佛是想到了从前愉快的时光,宋渠甚至于是微微露出一点笑容来。

  然后,宋渠就说:“那时候,我们干什么都是一起。你若帮我,我甚至可以封你一个异姓王。可你为何就是不肯?”

  “不乐意。”蒋旬开了尊口,吐出这么三个字来,实在是冷硬。

  宋渠愣了一下:“不乐意?”

  “为什么?”

  为什么不乐意,总该有个原因。

  不过蒋旬却只继续说:“不乐意便是不乐意,又有什么缘由?”
  

  宋渠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最后,宋渠就又问他:“你现在这样,也没好到哪里去,你乐意?”

  蒋旬神色淡淡的:“乐意啊。”

  宋渠登时就气得几乎一口血要喷出来。他是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

  宋渠只觉得蒋旬蛮不讲理。

  这是什么道理?他到底哪里不如一个奶娃娃?凭什么蒋旬就对宋滇乐意了?

  蒋旬大概也是猜到了宋渠的心思,笑了一笑道:“单纯看不惯你罢了。”

  宋渠就更加莫名其妙了:“我对你不差吧?”

  “但是扶持你,我也并不能施展全部。反倒是陛下——当时情形越是严峻,我若是能成功,便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局面。”

  蒋旬这一番话,其实也是十分好理解的。

  毕竟,扶持宋渠,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就是锦上添花,对于外人看来,蒋旬本事也不足为道。

  可是扶持宋滇就完全不同。

  宋滇的处境,算是到了最低。

  而这个时候,蒋旬还能够力挽狂澜——

  旁人自然是就能看出蒋旬的不同了。

  这个理由,看似合情合理,但是事实上宋渠也是半点不信。

  所以宋渠还是继续追问:“为什么?”

  蒋旬这一次,终于正色回答了一句:“大概是因为有一天,我做了一个梦吧。”

  宋渠就更加糊涂了。

  “我梦见,我因为你的缘故,战死沙场。而原因不过就是因为,你要让先帝不再猜忌你。”蒋旬语气冷冷淡淡的,“在梦里,我躺在冰冷的死人堆里,忽然觉得一切都不值得。”

  不值得为宋渠这样的人卖命。

  所以,干脆就不做了。干脆就扶持小皇帝宋滇。

  蒋旬心里很清楚,小皇帝宋滇虽然最近是任性又多疑了一些,可是至少,宋滇没有那么狠毒。

  蒋旬看住宋渠:“你的确不值得。”

  宋渠发现自己辩驳不了。

  “那你又想如何?”最后,宋渠就笑了一笑,说了这么一句话。

  看那样子,是有些有恃无恐。

  蒋旬摇头:“不如何。”

  “那你来做什么?”宋渠更加莫名其妙了,有恃无恐的神色都是落了下去。

  他怎么觉得,蒋旬就像是个疯子?根本就让人看不透蒋旬的心思呢?

  也不知蒋旬是怎么想的——

  “来告诉你一个事情罢了。”蒋旬笑笑,而后就这么看着宋渠,残忍的说了一句:“这个孩子,并不是你的儿子。”

  宋渠登时脸色一变:“这不可能!”

  蒋旬平静的告诉宋渠:“婉太妃生出来的那个孩子,其实已被秘密藏起来了。这是平阳公主和荣亲王的决定。等到将来陛下大婚之后生下孩子,那个孩子,大约会做个普通人。谁也不会知道,他是皇室血脉。”

  “更甚至,他可能会死。”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辈子,你都不可能见到他。”

  蒋旬轻叹一声:“你死后,不会有人为你伤心半点。相反,所有人都恨你。而你这辈子所有想得到的东西,都不可能得到。”

  “等你死后,我会将你扔在乱葬岗,任由虫吃鼠咬。待到只剩下白骨时,再挫骨扬灰。”

  “这就是教训。”蒋旬微微眯起眼睛,终于露出了一点嗜血的光芒来:“这就是你敢动我最重视的人,带来的后果。”

  宋渠却仿佛根本不在意。

  不过不等宋渠说话,蒋旬就又绽出一个冷酷的笑容来:“你以为,活着就不受罪,我不敢将你如何了?”

  “你以为,五石散这个东西,你是怎么接触到的?”

  “从今天开始,你将日夜受此折磨。”

  蒋旬一声叹息:“若你肯忏悔,我可以给你一点。”

  第919章 折磨
  听闻蒋旬这话,宋渠惊骇的睁大了眼。

  蒋旬却是半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就这么直接转身。

  宋渠仓皇追出去,却只看见蒋旬撑着油纸伞,渐行渐远的背影。

  宋渠现在体力不行,追了两步便是一下子踉跄摔倒在了泥地里。

  最后还是服侍他的丫鬟,小心翼翼的把他扶了起来。

  然后宋渠就又去见了那个孩子。

  宋渠阴沉的站在奶娘面前,死死地盯着孩子看。

  奶娘吓得够呛。

  下意识的就将孩子护住了。

  宋渠伸出手来问奶娘要孩子。

  奶娘哪里敢给他?
  现在宋渠这幅样子,就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最后,宋渠就冷笑了一声:“既然不是我的儿子,那留着他又有什么用?”

  奶娘赶紧就喊了一句:“这是这话是谁说的?可信吗?您可千万别被旁人一句话就蒙蔽了呀!”

  正是有了这一句话,所以宋渠才一下子又有些茫然起来。

  好半晌,宋渠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到底谁说的话是真的?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宋渠现在都没有办法确定。

  所以看着这个孩子,宋渠现在就觉得自己心里更加煎熬和茫然了。

  最后,宋渠实在是敌不过心头的煎熬,转身就冲出了屋。

  宋渠想要找人去问一问,但是刚刚到了院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宋渠说自己想要见平阳公主。

  但是那些兵丁又怎么可能让他见平阳公主?
  不过就是将宋渠像撵鸡一样撵回去就完事。

  在小皇帝宋滇答应蒋旬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注定了,宋渠不可能再见到平阳公主或者是小皇帝。

  而不管宋渠到底想问什么,也不会再有答案。

  宋渠心里憋屈的厉害。

  可又无可奈何。

  这样的事情——才最让人觉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