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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枝为上_第811页

  当即,苏酒卿就跟着蒋旬一同去见这位大夫。

  大夫进了宅子后,也是先经了药水喷洒。

  大夫自己倒是先忍不住研究了一下蒋家这些人的作法。

  待到见了蒋旬之后,大夫就说了句:“这个法子是太医院教的么?没想到竟然还真有人用这样的方法。”

  蒋旬笑笑:“是内子看了古籍,从里头找出来的方法。”

  大夫由衷赞叹一句:“夫人真是聪颖博学。”

  苏酒卿在旁边听得分明,登时一笑:“先生您谬赞了,不知先生前来,是有什么事儿?”

  大夫也顾不得多看苏酒卿一眼,就赶忙作揖,而后提起了正事儿:“这件事情,其实是和时疫有关。”

  “这一场时疫,恐并不是突然有的,而是人为的。”

  大夫说完这话之后,就一脸正义凌然的看住了蒋旬。

  蒋旬听完之后,没有立刻开口说话,反倒是沉吟了一下,这才言道:“是吗?既是如此的话,那你有什么证据没有?”
  

  “这个时疫,原本并不是今年的。而是去年秋天的时候,在洛阳那边,一个小村子里发起来的。当时地方官员直接就叫人将这件事情封锁了,所以都没传到了外头。”那一个大夫看着蒋旬,说完了这一番话。

  蒋旬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一个事儿,登时就皱眉:“这件事情既然是封锁了,那你又是如何得知?”

  “因为我师兄当时就去那村子里,研究治疗时疫的方子。”那大夫冷笑一声,灼灼看住蒋旬:“这件事情,朝廷就这么压了下来,既是没有给药材,也没有派人来。那一个村的人,都死了。连我那师兄,明明没事儿,却还是被直接烧死了。”

  “我想问问镇国大将军,朝廷这样做,就真不怕有天谴吗?”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那位大夫已经是义愤填膺。

  苏酒卿在旁边听着,也只觉得鸡皮疙瘩都是冒了起来。

  这种感觉并不太好。

  想了一下之后,苏酒卿忽然心中一动:“所以,先生过来,不是为了治疗时疫,而是为了——报仇?”

  “正是。”那大夫竟是毫不犹豫就承认了。

  随后,他就狰狞一笑,猛然将手一扬,登时手里的粉末就飞散开来:“既大将军为了不动摇民心,就可以如此狠心,我为何不可以为了我师兄报仇雪恨?”

  蒋旬下意识的就将苏酒卿一下子搂入怀中,死死压住,自己也是屏气凝神,猛然踹开那大夫,然后就冲出了屋子去。

  外头阳光大好,蒋旬冲出来之后,只觉得身上都被太阳晒得发烫。

  他低头看了一眼,只见自己身上和苏酒卿身上,都是沾染了无数的白色粉末。

  蒋旬忽然觉得有些浑身发冷,他僵硬的搂着苏酒卿,一瞬间脑子里竟是一片空白。

  不少人听见动静围上来,蒋旬回过神来,立刻大喝一声:“不许靠近,取生石灰和水来。准备药浴。”

  苏酒卿从他怀中挣扎出来,倒是没有慌乱,只是沉静的提醒蒋旬:“你进去,将那大夫绑起来。他既然是能不沾染上时疫,必是已经有方子了。”

  蒋旬这才反应过来,忙又冲进去。

  却见那大夫正要自尽。

  蒋旬一脚踢开他手中的匕首,而后又一脚踹昏过去,这才三下两下将人绑起来,又拖拽出来。

  做这一切的时候,蒋旬是半点情面也没有留,更没有半点的心软。

  反倒是几次三番,都恨不得将人直接弄死算了。

  蒋旬好歹是忍住了,而后才将人扔在了院子里,冷哼一声:“丢到药汤里,泡一个时辰再说。然后将他身上扒干净,不许留下任何东西。”

  蒋旬说完这话,苏酒卿还被他给逗笑了。

  蒋旬这分明是报复。他说泡一个时辰,那人也不知会被泡成什么样。

  反正底下的人,也不会违背蒋旬半点命令。

  说一个时辰,那是少一刻钟都不行。

  不过看着自己这一身的粉末,苏酒卿随后又是止不住的恶心起来——这些粉末也不知是什么粉末,就这么被洒了一头一脸的,多恶心?

  苏酒卿忙拉着蒋旬先去洗澡。

  等到两人将身上粉末冲没了,这才去泡药汤子。

  苏酒卿和蒋旬这会儿泡药汤子也顾不上先后了,索性就一起泡了,也正好两人再说说话。

  蒋旬依旧是脸色有些阴沉,显然是不痛快。

  苏酒卿看着蒋旬这样,就忍不住笑:“行了,多大个事儿?”

  蒋旬看着苏酒卿笑颜如花,似乎是半点不愁半点不惧的样子,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最后就只嗫嚅了一句:“这件事情,万一……”

  苏酒卿反问他:“万一什么?你又怕什么?”

  苏酒卿明知道蒋旬心里在担心什么,可却依旧是半点笑容不减:“且不说咱们是不是真的会得,也不说这个事儿多糟心。只说留下来的时候,难道你心里还没做好准备?”

  第927章 准备
  蒋旬登时被苏酒卿这一番话问得是哑口无言。

  他总不能告诉苏酒卿,她从未做好这样的准备,他从来就没想过这个。

  或者说他做好了自己得时疫的准备,但却没有做好苏酒卿得时疫的准备。

  所以现在才会觉得如此恐惧和害怕。

  面对敌军千军万马的时候不曾害怕过领着部下穿越雪山,茫茫的时候他也不曾害怕过,但此时此刻他的确是害怕到了极致。

  蒋旬面对苏酒卿这样的问话,最后唯有苦笑一声。

  苏酒卿听见蒋旬这样的苦笑,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即也只能轻叹一声。

  随后就伸出手来,轻轻的握住蒋旬的手:“这样也没什么可怕的。如果咱们任何一个人单独面对这样的险境,我心中其实都害怕,可现在咱俩都是一样的,我反倒是不那么害怕了。”

  “况且那个人身上肯定有治疗时疫的方子。”

  所以苏酒卿是真没有那么害怕。

  当然那个人身上虽然有治疗时疫的方子,但也不确定,那个人就会给出来。

  最大的可能是那个人不肯将方子交出来。

  苏酒卿轻叹一声。

  “我只是舍不得小芽儿。”

  其实重活一世。已经改变了那么多的事情,也已经得到了那么多曾经没有得到过的东西,苏酒卿心中早已经没有了遗憾。

  只是也会舍不得而已。

  苏酒卿觉得,自己真的不是一个贪心的人。

  蒋旬看见苏酒卿这样坦然的神色,也被感染了几分。

  最后,就也无声的握紧了苏酒卿的手。

  轻声的对苏酒卿说道:“我却是最舍不得你。”

  历经了那么多幽暗的岁月之后,才能够握紧苏酒卿的手,才有人陪着他一起。

  叫他如何舍得,又如何心甘情愿的放手?
  “我们不会分开的。哪怕是死了,也葬在一个坟墓里。躺在一个棺椁里。”苏酒卿轻笑一声,轻声的安抚蒋旬。

  最后也不知够了多久,蒋旬的情绪终于被安抚下来。

  苏酒卿和蒋旬从浴桶中起来。蒋旬便是要去审问那个大夫,苏酒卿害怕蒋旬带着情绪过去,反倒是问不出什么。

  所以就干脆要求和蒋旬一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