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女法医_第158页

  然而,终究是没有人再说话。

  ……

  晚饭之后,冉颜接到了冉府的来信,说后天接她回府。

  这个消息对于冉颜来说绝对只有惊没有喜,晚绿和邢娘也是悲喜交加,唯一高兴的人只有歌蓝,因为她要报仇,只有接近高氏,才能实施她计划已久的报复。

  短兵相接,肯定十分惊心动魄。冉颜也只能苦中作乐,将自己的心态调整到最平和的状态。

  夜幕降临,天空高远,月明星稀,山脚下的云从寺里传来隐隐的诵经声。

  这样的声音对于净惠来说,恐怕非但不能静心,反而如魔咒一般。

  冉颜叹了口气,躺在榻上,缓缓闭上眼睛。

  次日凌晨,天还未亮,院子里便出现一阵小小的骚乱,冉颜静静听了一会儿,没听出什么头绪,便出声道,“邢娘,发生何事?”

  顿了几息,廊上才响起匆匆的脚步声,邢娘撩着帘子进来,“娘子,是您救的那位郎君不见了,只留了一封信。”

  “嗯。”苏伏会离开也在冉颜的意料之内,她拥被坐起,只是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寂寥。伸手接过信件,拆开后,里面只有一张纸,字迹犹如他那个人一般,透着一股冷意,银钩铁画,笔锋凌厉,写的却是剪不断理还乱。

  今夕一别,再见无期,勿相忘。

  落款是:子期。

  冉颜仅剩下的一点朦胧睡意刹那间消失殆尽,脑海中浮现出他站在月光下,微微一笑绝可倾城。

  是什么感觉呢?

  “娘子……”邢娘见她呆怔的模样,不禁担忧起来。

  冉颜摇摇头,“无事,您先出去吧,我想再睡一会。”

  邢娘看她又躺了回去,便退了出去,将门带上。

  冉颜伸手摸到榻旁的长箫,抽出里面的短剑,寒光落在面上,她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

  直到晨光从格窗缝隙中透过来,她才收起兵刃,躺了片刻,才唤晚绿进来服侍梳洗。

  早膳过后,冉颜懒懒的坐在廊下照着苏伏给的书上面调息,收功后便搬了圆腰椅来看医书,对于私奔男女被谋杀的案子,冉颜已经提不起兴趣,接下来要怎么折腾都是官府的事。
  

  晚绿被罚抄经书,歌蓝则是教幻空在旁用树枝在地上练字。

  回冉府的前一天,冉颜便是在这样的无所事事中度过。

  第二日清晨,便有府兵上来通知冉颜,怀隐大师的火葬提前举行了,就在今日正午。

  冉颜以为逼净惠的露出马脚的办法,她怕净惠发狂会对幻空不利,便带着幻空和所有人去云从寺观礼。

  在佛家看来,死亡并不是终结,而是一个新的开始,尤其是像怀隐这样对佛法颇具领悟的高僧,死亡是功德圆满。

  进入云从寺,枯树古刹,一派肃穆。冉颜想,这些和尚究竟知不知道实情呢?

  天气晴好,空地上已经架起了火堆,怀隐安坐其上,四周围坐着诵经的和尚。萧颂和刘品让等人在外围站立。

  冉颜也找个偏僻的地方站好。

  “怀隐师父还是这么好看。”幻空目光落在怀隐的面上,神情中满是孺慕,“他一定是佛陀转世。”

  “你这是什么说法,若说好看,萧侍郎也长得好看,难道也是佛陀转世。”晚绿小声嘀咕道。

  “不一样的。”幻空辩驳。

  是不一样,怀隐身上那种斩断红尘的气质,与世间的所有人都不同。

  太阳升起来,寺中钟鸣悠长,经文不断,四周已经点上火盆。

  冉颜仔细观察了怀隐,他的确没有死,否则绝不可能死后两日还容貌如生,但有不少人信以为真,觉得因坐化成佛,所以肉身不腐。

  钟声响了九九八十一遍,诵经声依旧没有断,反而越来越急。眼看日头已经接近当午,冉颜有些急了,如果净惠不来,难道真要烧了怀隐不成?
  “起火。”站在前头的老和尚,沙哑的声音道。

  立于四边的小和尚已经将火把点燃,诵经声高亢,和着木鱼的梆梆声,令人心里紧张到了极点。

  刘青松紧紧蹙起眉头,萧颂和刘品让淡定的令人发指,仿佛即便当真烧了怀隐也没什么关碍。

  “点火。”老僧扬声道。

  四个和尚闻声,将火把靠近火堆,砰的一声,南角那个和尚手中火把掉落在地上,正当冉颜以为是净惠用什么功夫把火把打落,那和尚竟轰然栽倒在地。

  冉颜皱眉,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不断的有和尚栽倒。

  刘青松急忙上前把脉,发现他们只是昏迷,才稍稍松了口气。

  
 
过渡章节……

   
 
  



 
  第135章 阴谋
  “怎么回事?”刘品让问道。

  刘青松反而吐出一口气,“是中了迷药。”

  迷药是谁下的,已经不言而喻。

  周围的府兵也均不断有人倒下,萧颂腿脚一软,靠着墙壁缓缓滑落下来。

  刘品让大惊失色,“萧大人,你怎么了?”

  话音方落,也跌坐在地上。刘青松摇摇晃晃的伏在自己的箱子上,余博昊等人也都纷纷倒下。

  不出一刻,满院子百余人全都人事不省,冉颜紧紧捂着幻空的嘴,才勉强让她没有吓哭出声音,为了不太引人注目,冉颜令所有都卧倒。

  日正当空,院子中这么多活人,却一片寂静。

  曜日当空,静的有些令人心底发冷。

  许久,一个脚步声响起。

  冉颜忽然浑身绷紧,因为她不知道刘品让和萧颂他们是否真的中了迷药。她们没事,足以证明凶手是在饮用水或者食物里下药,而那个刘青松会不会发现就不得而知了。

  冉颜悄悄抬眼,看见一个缁衣女尼缓步朝怀隐走去,她看着他俊逸的眉眼依旧,一贯平淡温和的眼眸陡然浮上雾水,“虞郎,你没有想到吧,最后竟是我来送你。”

  “阿弥陀佛。”怀隐忽然唱出一声佛号。

  净惠瞪大眼睛,眼眶里的眼泪倏然滑落,她定定的看着怀隐,“你骗我。”

  “你应当明白,我怎么会肯花心思骗你。”怀隐清越的声音宛如天籁,吐出的言语却字字如利刃,无情冷漠,“我以为你出家了便是已经斩断尘缘,但如今看来,你恨阿裕当真恨之入骨。”

  “我非是恨她入骨,而是爱你入骨。”净惠许是被怀隐这般冷漠无情刺激到,伪装出来的平静刹那之间崩溃,只不过瞬间又转为笑意,淡淡的,温和得体又不失优雅,“你如果知道阿裕心里一直都有你,不知你会作何感想?如果你知道,当年你离开之后,阿裕不眠不休的找了你三个月,你会作何感想?如果你知道,那年她夫君病逝,她病入膏肓抱着蹒跚学步的女儿专程到苏州来找你,你会不会还是一副看破红尘的高僧模样?!”

  净惠每问一句,怀隐脸色便白一分,最后连握着小叶紫檀佛珠的手都止不住的颤抖,“你说她不眠不休的找了我三个月,当年来苏州……是专程投奔我?”

  “不错。可是我故意瞒了她的消息,而在苏州,我早一天便见着她了,我告诉她,我和你已经结为夫妻。你知道阿裕那个性子,她不亲眼看到绝不会相信,于是我就让她看了看……”净惠眉眼之间全是笑意,叹出一朵雾花,“那年的苏州下了一场大雪,她已经病的出气多进气少了,想把女儿托付给你,哈哈哈,我看着她想哭却又拼命忍住的模样,心里终于爽快了一回,可笑你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