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女法医_第287页

  “我……我一时没忍住。”萧颂看见她面色微微的恼怒,心中有些悔意,不应该这样轻浮。

  冉颜面颊上有一丝残留的红晕,倏地站起身来,急匆匆的从厅中离开。她现在心砰砰乱跳,心里的感觉也很复杂,需要静下来理一理。

  萧颂跟了两步,转念想到她似乎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也许是害羞了,便没有追上来。

  冉颜原本准备把自己投入工作,暂时忘记这件事情,于是一路跑到小阁里。蹲在颅骨旁边,抓着用来充当人日软组织的泥巴,心不在焉的玩了一会儿,感觉似乎不能集中注意力。容貌复原没有计算机辅助,她必须每一步都要仔细,力求达到最好,一丝走神都可能造成致命的误差。

  当所手上动作停下来之后,想到这里还是萧颂的府邸,又有些不自在,便领着晚绿和歌蓝先回府安静一个下午。

  马车里,一片静默。

  晚绿欲言又止,反复了几回,直到冉颜忍不住道,“有什么话就说,若是不想说就不要做出这副表情。”

  晚绿干干的笑了一声,小声问道,“娘子,您被萧郎君轻薄……现在打算怎么办?”

  晚绿的话让冉颜有点炸毛,瞪着她道,“什么叫被轻薄,我岂是他想轻薄就能轻薄的?”

  “那是……”晚绿张了张嘴,“难道是您轻薄萧侍郎?”

  歌蓝抿唇一笑,她还记得在苏州时,冉颜还真是轻薄过萧颂。这一次,明显不是冉颜主动,但既然不是轻薄,那就是愿意的了?

  冉颜语塞,半晌,面色却越来越不自在,最后索性当做什么也没发生,撩起帘子看向车外。手却不经意间碰到了袖管中的长箫。

  她微微怔住,手掌握住略有些凉意的箫管,挑着帘子的那只手,也缓缓放了下来。

  久久,才叹息一声。

  冉颜承认自己对苏伏动心了,那个人不管是哪方面都刚好符合她的口味,然而做人不够太贪心,她现在对萧颂有了一种依赖感、归属感,虽然这种感觉还不深刻,却是她从来没有过的。

  不会有人一直等着你,想把一切都抓在手中,最终只会落的鸡飞蛋打。

  一般感情都是随着相处慢慢深厚起来,她与苏伏一个不是非君不嫁,一个不是非卿不娶,那一份本就不明朗情愫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萧颂坚定不移的努力,也只能化作粉尘。

  这管箫,还是收起来吧……

  冉颜垂眼遮住目光,静静出神。

  马车路过平康坊的东门的时候,因着是伎馆聚集的地方,所以路上行人很多,车速也只得缓下来。

  外面忽起一阵喧嚣,马车陡然停了下来。

  晚绿伸头张望,问车夫道,“怎么停了?”

  “十七娘,前面路口堵住了,稍侯一会吧?”车夫问道。

  冉颜应了一声,晚绿一双凤眼巴巴的瞅着冉颜道,“娘子奴婢下去瞧瞧吧?”

  “去吧,让两个护院跟着你。”冉颜道。

  晚绿响亮的答应,兴奋的窜下车,在车内能清楚的听见她咋咋呼呼的招呼护院相随的声音。

  冉颜挑开帘子,顺着车窗往外看,只见一间妓馆前面堵得满满当当,把道路塞的死死的,别说一辆马车,便是单骑也不见得能穿过去。晚绿在外围正在奋力的往里面挤。

  等了片刻,车夫忍不住道,“十七娘,我瞧着前面好像是在斗花魁,许是没有三五个时辰不能散去,不如咱们从东市走?”

  “斗花魁?”冉颜询问道。

  车夫生长在长安,自也是有些见识,便解释道,“长安大的伎馆中都有些色艺俱佳的伎人招揽文人墨客,伎馆每年都会让这些伎人聚在一处竞才艺,也就是招揽生意罢了。”

  晚绿看了一会儿,便兴冲冲的跑回来,爬进车里,满脸兴奋的道,“娘子,奴婢看见胡姬了!”

  冉颜淡淡笑着,吩咐车夫从东市走。

  “那胡姬生的肤白如雪,头发是褐色的,眼睛也是褐色,眼睫那么长!”晚绿比划着,“像是雪堆出来的人儿,真是美呢!”

  晚绿一路叽叽喳喳的说着方才的所见所闻,飞扬的心情也感染的冉颜。

  马车在东市的街上不能急行,于是她们便索性打开帘子,只用轻纱遮住窗口,观看起两侧鳞次栉比的建筑,还有各式各样的商铺。
  

  细想起来,冉颜到了长安之后还真不曾仔细逛过东市。

  “前面又堵了呢!”晚绿看着外面,叹道,“苏州的路那么窄都不堵,长安路这样宽却能被堵上!”

  “姑娘莫急,这地方很快就会通了。”车夫很有经验,立刻安抚她道。

  马车似乎正好停在一家酒楼前,在等候之时,有两个寒暄的人就站在马车旁。

  一人道,“成兄,咱们好久不见,今日不醉不归啊!”

  另一人道,“改日,改日,前边在斗花魁呢,不如先去看个热闹,酒随时都可以喝,热闹可不是天天可以看!”

  “啧,那些有什么好看,明日才是各馆的魁首献艺。走走,我与你说……”那人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但冉颜还是隐约听见了“裴景”“伤势”之类的字眼。

  要看花魁的那人诧异道,“当真?走,这事儿可要好好听听。”

  第248章 绝色郎君
  冉颜隔着轻纱看了那几人一眼。

  前面的道路渐渐通畅,马车缓缓往前走了起来,冉颜立刻道,“停车。”

  马车停下,冉颜拿起帷冒戴上,“我们去这家酒楼坐一会儿。”

  三人下了车,马车由酒楼小厮领着停到了后面的马舍中。冉颜尾随那两名郎君进到大堂,看见他们往二楼的雅间去,便赏了小厮一贯钱,让他悄悄带她们坐在那两名郎君隔壁。

  小厮还道是哪家娘子又出来捉 奸,满脸了然的引领着她们上楼,领着冉颜进了一个雅间,熟练的道,“我们这屋子隔音好,娘子要是想听壁角的话,贴着北墙角的小洞即可。”

  “谢谢。”冉颜被人戳穿,没有丝毫不好意,大大方方的道了谢。

  小厮见她这态度,便越发确定自己猜的对,喜滋滋的报了菜单。

  冉颜随意点了几样菜,便站到了墙角处。

  只听那边清楚的传来了对话的声音,“快说说,裴景怎么了?”

  “裴景已经好些天没去国子监,起初说是病了,谁也不知道是什么病,可我最近听人说……前几日裴景病发,脖子上的血忽然像下雨一样,喷了满屋子都是,她的贴身侍婢有一个当场就被吓晕了。”

  “真的?”有个惊愕的声音道,“怎么听起来像自刎啊,怎么会得这种怪病?那他现在如何?”

  那人继续道,“今天早上临海长公主风尘仆仆的赶至长安,宫里所有御医全部都聚集在裴府呢!据说是中毒,因为不知道是什么毒,所以解不开,而且裴景已经不省人事了,估摸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

  裴景虽然人品不怎么样,有许多恶习,但他也并非那种眼高于顶的世家子弟,而且出手大方,因此没有受过他迫害的人,倒也称不上恶感,最多只觉得他品行不端,不屑与之为伍罢了。乍一听闻裴景如此惨状,都倒抽了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