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和摄政王结拜了_第259页

  没有眼泪,他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容朔说着,喉咙哽了哽,又一字一句的说:
  “杀马,
  取粮。”

  “追风,追风来世,不要做战马了,做一匹野马,驰骋草原,自由自在.”

  “逐月,我对不住你。”

  “驰风啊,我的驰风.”

  伴随着压抑的呜咽,一匹匹战马,倒在血泊中。

  杀马的人,双手微微颤抖。

  城墙边,是无数具堆积在一起惨不忍睹的尸首,有的,是从前与自己谈天说地的袍泽,有的,是跟自己生死与共的兄弟
  将士们捧着手里的马肉,没有一个动筷,眼睛都红通通的,彼此看着彼此,绝望的气息四处蔓延。

  这些战马灵通人性,是陪伴着他们出生入死的伙伴,他们怎舍得吃。

  容朔看着碗里的肉,抬起头,看着悲恸的守军,他平静的,吃下了第一口肉。

  “吃啊。”他克制着哽咽的喉头,生生咽下去。

  “王爷.”

  “吃!不吃饱肚子,怎么打仗,怎么守城,杀都杀了,为何矫情!”

  将士们听到他的话,一个个低下头,狼吞虎咽起来。

  容朔捧着碗,一滴热泪滚落。

  唐战在容朔身旁坐下:“王爷,卑职错了。”

  容朔摆了摆手,示意此事揭过一页:“按照谢昀赈灾的速度,还有半个月,就能到鄞州了。”

  唐战连忙道:“谢侍郎若是知道了咱们现在的情况,肯定会加快速度,说不定,三五日就能到来,王爷,咱们只需再坚持一些时日,粮草的问题便可以解决。”

  容朔平静的摇头:“你以为,魏君濯不会在谢昀来路上设限吗,谢昀只是个文官,护卫不过千人,想阻拦他们送粮,只需分出两千人守在路上,谢昀就进不来鄞州。”

  “那难道我们根本等不来他了吗。”唐战低沉的喃喃。

  容朔道:“魏君濯拦得住谢昀一时,拦不住他一世,元驹和肃翊过些时日也会反应过来回援,谢昀亦可以分批绕路将粮食运来,所以本王才说,还需半个月。”

  唐战沉重的说:“可是,就算咱们把所有马都杀了,也挺不过半个月。”

  容朔放下碗,站起身,大喊道:
  “吃饱喝足,明日一早,点骑兵三千,随本王出城迎战!”

  与其困守在城中,消耗力气等死,不如趁着还有精力时以攻为守,将骑兵化作一柄尖刀,让魏君濯不得不疼,不得不退。

  哪怕,只是暂退元驹与肃翊此时,也该知道苍风港乃是魏国佯攻,只要魏军暂退几日,为他们争取回援的时间,鄞州就有救了。

  至于粮草,等元驹和肃翊回来,便可主动出击,直接去劫魏军的粮食。

  魏国没有骑兵,而自己手下的骑兵,哪怕,半年多没有操练,哪怕这几日守城,已经死伤尽半,穿军凿阵,也是可以做到的。

  容朔下定决心,明日出城一战,只能胜,不能败。

  就算魏军倾巢而出,三千骑兵,也要破他铁桶阵。

  “是!”

  一夜过去。

  清晨,寒风中,响起了厚重的战鼓之声。

  伴着一声声轰鸣,鄞州城久久攻不下来的城门,被从内打开。

  三千名身披黑甲的骑兵们鱼贯而出,仿佛闪烁着森然幽光的长枪,带着冲天杀气,让围在城下的魏军胆寒。

  在这些骑兵最前方的,是骑在战马之上,一身玄甲,手持偃月长刀的容朔。

  “魏君濯,可敢与本王一战!”

  明明被困围的,是燕国,但这些燕国将士眼中,没有丝毫畏惧。

  坐镇营中的魏君濯,听到外面的声音,轻声自语:“这个时候,也只有容朔,敢以攻为守。”

  “大将军,他们居然敢出城,真是太嚣张了!”

  “听说昨夜燕军已经粮草耗尽,杀马充饥,所以出城的骑兵,也就三千人。”

  “这容朔知道被我们围着难逃一死,想借骑兵之力,殊死一搏啊。”

  “大将军,末将去迎战,末将愿领兵三千,与其斗阵!”

  魏军营中,几名将领争前恐后的喊了起来。

  魏君濯走出营帐,琥珀色的眸中微微眯起,看向那伫立在战阵最前方的威武身影。

  “可是容朔,你失算了,本将,为何非要与你的骑兵对子?”

  魏君濯淡淡地说。

  他招来副将,从容不迫的说:

  “全军后撤二十里,把战场,留给他们吧。”

  “他们?”

  第216章 参见!

  “他们?”

  就在大多数魏国将士都疑惑的时候,从鄞州城另一侧,出现了无数身着皮甲的轻骑军。

  “他们.是羌戎人!”

  “羌戎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为什么羌戎骑兵会出现在南境!?”

  原本蓄势待发的大燕骑兵,没办法冲锋进魏军阵营中,只能被迫与突然出现的羌戎轻骑缠斗起来。

  都是骑兵的情况下,早已疲惫不堪的燕军,就没有了优势。

  为什么远在北境的羌戎轻骑,会出现在南境?
  是定远侯出事了,还是羌戎人早就跟魏国勾结到了一起?
  一定,有燕人与魏国暗通曲款。

  出城迎战的这三千骑兵,每个人心中,都有着差不多的疑问。

  战场上,
  容朔看着自己身边的将士,一个个倒下。

  他一刀砍翻一名羌戎人,借着这个间隙,看向远处肆意杀戮着自己袍泽的,只有一只手臂的青年。

  那人,应该就是这伙羌戎人的首领。
  

  可是,他没有办法冲过去。

  他身中数箭,虽不致命,目之所及,却已经是一片血色。

  魏国原本没有骑兵,别说是三千对三千,就是三千对上包围鄞州的三万步卒,容朔也有信心,将魏军凿穿一个来回。

  可是,眼下魏君濯根本没有列军阵跟自己较量,而是选择全军后撤,让这股忽然出现的羌戎轻骑阻拦燕军。

  魏君濯用他们,弥补了魏国在骑兵对战的不足。

  这些羌戎人,不知埋伏了多久,也不知以逸待劳,等了他多久。

  容朔只知道,此战,或许就是他最终的归宿。

  他支撑着身体,不知疲惫的挥动着手中长刀,每一刀,都能将一个羌戎骑兵掀翻。

  可是他的动作,已经越来越慢。

  在嘈杂的战场上,只听“噗嗤”一声,一支乱箭刺进了容朔的胸口。

  “王爷!”

  “王爷,快救王爷!”

  容朔跌落下马,他身边的燕国将士们立即冲到他身边,用血肉之躯保护着他。

  “是本王做错了决定,带着你们死在了城外。”

  容朔砍断箭羽,按着自己的胸口,吐出一口鲜血,缓缓的说。

  “王爷,我等虽死不悔!”

  “王爷,我们死不足惜,您不能有事啊!”

  这时,就听见“轰隆隆”的声响,城门再一次开启。

  城墙之上,唐战挥起长刀,嘶声朝下呼喊:“快,护送王爷回城!”

  众人不再恋战,以命搏命,护送着容朔,从羌戎人的包围中,杀出一条冲回城门的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