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和摄政王结拜了_第400页

  这些天,公主有多么担心顾澜,程玉都看在眼里——四天前她终于查到顾澜可能被关在掖庭后,急的一夜未眠,昨晚自己刚确定顾澜在那间院子里,公主今夜就急忙亲自赶来。

  这难道还不能证明公主多么在意顾小侯爷,多么担心她的安危吗。

  容妙嫣没有说话,双眸暗淡,眼底的光亮一点点沉淀下去,凝固成另一种冷锐的坚定。

  程玉不懂她在说什么,顾澜和她却心知肚明。

  哪怕顾澜说自爆身份本就是她主动为之,她是在利用她,她还是感到愧疚和悲哀。

  ——连程玉一个深宫中的内司监太监,都知道她和顾澜关系匪浅,她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收买了皇上安排的守卫,还潜进这里和顾澜见这么长时间呢!
  她在掖庭陪顾澜说了那么久的话,竟然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外面巡逻的禁军今天都仿佛休了假,一直没有出现……

  之前禁军包围定远侯府,皇上第一时间就调走了自己,不让自己插手此事,他怎么可能想不到以自己和顾澜的关系,她一定会暗中救顾澜?她以为自己避开了所有人,殊不知一开始就被皇上利用。

  妙嫣虽然不知皇上和顾澜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却意识到自己被动成了皇帝钓鱼的饵,容璟预想到了她的一切行为,故意让自己见到顾澜。

  可能,是皇上也在怀疑什么,借由自己探明真相;

  也可能,她和顾澜今晚说的话,现在已经传到了皇上耳朵里;
  还有最大的可能是,早在顾澜进宫以后,她的一举一动早就被皇上监视——她的父亲用顾澜试探自己对他的忠心,在黑色的角落,观察着她见到顾澜后的反应。

  总之,容妙嫣明白了,她今夜能见到顾澜,靠的是皇上放水,而顾澜没有阻止这件事发生,是在将计就计,借着她来自爆身份,反而是给定远侯传递消息——

  她不能浪费顾澜创造的机会。

  妙嫣知道自己和顾澜只要见了面,顾澜的身份就一定会露出蛛丝马迹,但她不想等容璟自己发现了,她要主动开口。

  容妙嫣深吸一口气,悲哀的看向程玉。

  她靠在一段宫墙上,凭借坚硬的宫墙让自己不会倒下,抬起手,一片雪花在指尖融化,冰凉得让她更加冷静。

  她轻轻地说:“以后,不必叫我殿下了。”

  程玉脸色一白,连忙跪倒在地:“奴才做错了什么,请殿下明示,但求求殿下不要赶奴才走,奴才的命是殿下给的,生或死都追随殿下左右!”

  真傻,容妙嫣叹道。

  她的脸色比程玉更加苍白,她很想说,她根本不是皇室血脉,也担不上一句殿下。

  她抿了抿唇,抬起手,抚摸着程玉英俊的面容。

  “程玉,我们不该来的,至少……我不该来,”她喃喃自语,“我让你叫我殿下,不是要赶你走,而是说,你以后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妙嫣。”

  程玉浑身一震,不敢相信的看着容妙嫣。

  青年白皙的脸颊,因为她的动作而泛起了一抹绯色。

  她的每一个字落在程玉耳中,都仿佛天籁,让他怀疑自己的耳朵。

  “殿——妙…….妙嫣。”

  程玉刚说出一个“殿”字,妙嫣目光一顿,他咬着牙,无比艰难的改了口,用最温柔虔诚的语气念出容妙嫣的名字。

  青年说着,涨红着脸低下了头,完全不敢看妙嫣的脸。

  他把自己的一颗心,捧到了少女面前。

  下一刻,妙嫣轻轻地说:“我们,继续走吧。”

  “是。”程玉继续撑着伞,唇角忍不住上扬着弧度,大雪在他衣角蹁跹飞舞,几片晶莹雪花落到他的眉宇间,让他森林似的眉眼更加深邃迷人。

  然而,就在程玉已经看见远方永华宫轮廓的时候,妙嫣脚步一折,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殿…….妙嫣,我们不是回永华宫吗?”程玉疑惑的问。

  容妙嫣已经踏上了另一条小路,她望着漆黑深夜里另一座雄伟宫殿的轮廓,轻轻地说:
  “不,我们去乾元殿,告诉皇上顾小侯爷的真实身份。”

  程玉刚刚升起喜悦的心,陡然冰凉一片,震惊的睁大了眼睛。

  “什么?”他呆呆的喃喃。

  而在他愣怔的时候,妙嫣已经走进了雪中,少女轻哑却透着媚意的声音从风雪中细细传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哀求:
  “程玉,我想你活,你要为了我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程玉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被攥紧了,他这是才明白了什么,自己和容妙嫣,似乎陷入了一场危机,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只能下意识追上去为少女撑着伞,直到不知不觉中,两人来的乾元殿。

  雪下的更大了,天地间回荡着类似于禽类临死前才能发出的,绝望悲鸣的声音。

  程玉仰头前望去,发现厚重的殿门早已敞开了一人的宽度,门边,伫立着黑发与衣裳皆被大雪染白,仿佛一直等待着他们的张奉才。

  “见过公主殿下,殿下,陛下已经等候多时了。”

  张奉才见到妙嫣,眼眸一缩,恭敬的开口。

  容妙嫣没有说话,一步,一步,平静的走了进去。

  程玉呆呆的跟着一起往前走,他心中有万千疑问却问不出口,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想问他们为何要跟皇上“坦白”今晚的事;他想问妙嫣和顾小侯爷不是朋友吗,为什么要主动将顾小侯爷的秘密透露出去;他想问……他是内司监之人,替公主办事,现在跟着公主来到这里面圣,还见到了张奉才,他是不是成为了内司监的叛徒?

  “公主殿下……”

  微弱的声音响起,妙嫣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好像并未听见。

  程玉没有叫“妙嫣”,他还是习惯叫容妙嫣为“公主殿下”,也永远记得四年前,公主将自己从一名变态老太监手中救下的时候,少女眼中怜悯的温柔。
  

  公主可能早就忘了,她救他时,也是这样的漫天大雪。

  忘了也好,那样卑微不堪的情景唯恐污了公主的眼,他自己记得公主的好,就足矣。

  程玉喃喃着说,
  公主殿下,

  奴才也想为了您好好活着,

  可是似乎,

  奴才只能陪您走到这里了。

  容妙嫣走进了漆黑的乾元殿,程玉想要跟着一起进去的时候,被张奉才抬起手臂,一把拦住。

  “拿下此人!”张奉才冷冷地说。

  程玉没有做任何反抗,任由钟良等几名太监,将自己束缚起来。

  “奴才想问问……公主殿下不会有事吧。”程玉沙哑着询问。

  张奉才低垂着眉眼,眼底闪过一丝同情,道:“公主殿下虽然做了错事,但她能亲自前来将功折罪,有所解释,陛下自然不舍得为难她。”

  “那…….就好。”

  程玉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这时,殿内传来一声瓷器破碎的声响,殿门骤然关闭,任何人也听不见里面的声音了。

  一个时辰后,张奉才亲自带内司监四名红袍统领,将顾澜接出掖庭,换到永明宫的偏殿软禁。

  临鹤见到了许久没见的顾小侯爷,低着头,不敢显露出任何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