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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结同心_第378页

  漆黑的夜里跳动的炉火照应着两个人的脸。

  自从和卢岩重逢后,她就察觉自己不对劲了,只是觉得是大悲大喜后的情绪问题,过一段就好了,没想到会越来越严重。

  “我觉得我是病了。”刘梅宝的情绪缓和下来,她看着卢岩说道,“找个大夫瞧瞧吧。”

  “我不该这么急着赶路。”卢岩将她揽紧,自责的说道。

  “跟这个没关系,我想,我是心病。”刘梅宝低声说道。

  “梅宝。”卢岩握紧她的手,亲着她的额头,“你怨恨我说出来,不要忍着。”

  刘梅宝笑了笑。

  “我真不怨恨你。”她低声说道。

  卢岩看着她。

  “也许这才是最糟糕的。”她抬头看了他一眼。

  卢岩看着她一时不明白。

  不怨恨….不对吗?
  他想不明白看刘梅宝又低下头,靠在自己肩上闭目,便也不再开口问,在心里默默的想着她的话。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听说要找大夫,赵老汉夫妇吓坏了,围着刘梅宝几乎要掉眼泪。

  “娘,没事,”刘梅宝笑道,一面逗着柔儿玩。

  柔儿已经能围着褥子等物坐一坐了,虽然歪歪扭扭的。

  “就是晚上睡不好,让大夫瞧瞧开个药吃吃。”她将柔儿扶正说道,并没有隐瞒自己的病情。

  说这话时,卢岩引着大夫来了。

  “太太觉得怎么样?”大夫切脉之后,一面观察刘梅宝的气色一面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晚上不能睡,也不是不想睡,就是睡不着。”刘梅宝含笑答道。

  柔儿围坐的腻了,咿咿呀呀的要起来,刘梅宝便将她抱在怀里。

  柔儿好奇的打量大夫。

  卢岩的军队中都有军医跟随,此次跟随卢岩出行的是卢岩军中最好的军医。

  “如果睡着怎么惊醒的?”大夫沉吟一刻问道。

  刘梅宝沉默一刻。

  她的呼吸有些不自觉地急促起来,抱着柔儿的手渐渐用力。

  大夫将这一切都落在眼里。

  “我也记不得了,醒过来后就记不得了。”刘梅宝吐了口气,恢复神情说道。

  大夫点点头没有说话。

  “吃喝都正常。”卢岩在一旁补充一句,带着殷切看着大夫。

  大夫捻须沉吟。

  “太太没什么问题,就是有些忧思过度,肾气虚损。”大夫看着刘梅宝笑了,“不是什么病,太太好好将养便好了,我给太太开些菟丝子丸吃着吧。”

  听大夫这样说,屋子里的人都松了口气,卢岩更是高兴的忍不住的笑。

  “菟丝子丸啊”刘梅宝喃喃念了遍,看着大夫笑了笑。

  大夫被她笑的怔了怔。
  

  “好,有劳了。”刘梅宝却只是说道。

  那大夫便忙起身回礼,卢岩站着没动,想要抱柔儿。

  柔儿如今虽然和他一路行来熟悉了,但有娘和赵大娘在的话,是绝对不喜欢被他抱。

  大夫看着对女儿极尽讨好的男人,忍不住咳了一声。

  “你去和大夫开药。”刘梅宝推了推卢岩。

  卢岩这才反应过来,和大夫走出来。

  大夫写了药方,递给卢岩。

  “大人,太太这病还需大人费心啊。”他看着卢岩忽的低声说道。

  卢岩一怔,看着这大夫面上毫无方才轻松,而是神色凝重,他的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嘴边的笑意凝结。

  第284章 回家
  就是说其实还是病了….
  卢岩只觉得手脚冰凉。

  “太太积郁在心如果不能化解,只怕更严重。”大夫低声说道,“这是忧劳之症。”

  “那就快治啊。”卢岩从牙缝里挤出话道。攥着药方的手青筋直爆。

  “心病还需心药医。”大夫叹息说道,“咱们军中很多兵士在日常训练以及上阵杀敌后,多少都有内心压抑之症,按照千金药方中所述,我们便建议在饮食中加入了甘草肉桂,王墨大人知道后,给各营中配了一名副镇抚官…”

  这件事自然是卢岩同意的,他关心的是妻子的病,不知道这大夫突然扯到这个做什么,但他有着不打断人说话的习惯,于是还是认真的听。

  “这个副镇抚官不像镇抚官那般威严,不是打就是罚,而是笑呵呵的特别和蔼,总是跟大家拉家常,问问有什么开心事不开心事家里有什么事,就连两口子打架他都问,而且还出主意劝慰大家,在军中简直是第一受欢迎的人。”大夫笑着说道。

  卢岩微微笑了笑,然后他难得的恍然过来。

  “你是说太太其实心里还在生我的气,所以才….。”他说道,面色黯然下来。

  “太太心里其实也并不想这样,但是这种忧劳说起来也是是病,是病就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大夫叹息说道,“太太这一段是受了大苦,大人多多抚慰,让太太早日解开心结吧。”

  卢岩点点头,看着那大夫退下,他低头看了看药方,又看了看室内。

  室内刘梅宝正抱着柔儿笑,卢舫不知什么时候也进来了,趴在床沿上不知道摆弄什么,母子三人叽叽咕咕的对话不时的传来,看上去温馨暖人。

  白天一切正常,一到晚上刘梅宝便不能入睡。

  卢舫已经不再噩梦了,于是卢岩便让赵娘子夫妇带他去睡,卢舫自然不愿意,卢岩足足说了一天好话又应诺许多要求才说服儿子。

  每一晚卢岩都会抱着刘梅宝入睡,她要是不能睡不想躺着的话,卢岩就握着她的手陪着她坐着。

  “你别管了,你也跟我熬何苦呢。”刘梅宝叹气说道。

  “你为我熬的,我为什么不能为你熬。”卢岩握着她的手,将她揽入怀里。

  刘梅宝没有再说话,她现在也不爱说话,总是这样沉默的枯坐一夜。

  “梅宝,我吹个曲子给你听吧。”卢岩忽的说道。

  “你会吗?”刘梅宝看他问道。

  “会,你等着。”卢岩见她感兴趣,高兴的起身,在炕上翻了翻,从席子上拆下一片,然后坐在刘梅宝身边。

  略尖锐的声音陡然响起。

  “好久不吹了。”卢岩嘿嘿笑道,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小时候跟贵子哥学的。”

  贵子哥入耳,刘梅宝不由想到谢四娘,想到这对苦命的鸳鸯。

  这世上你以为自己很苦了,实际上永远有比你更苦的人存在。

  刘梅宝看向卢岩,见他正有些笨拙的进行试探,在吹去几个走调的声音后,终于找准了感觉。

  卢岩再次将席片放到嘴边。

  尖细但不失清脆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起来,他慢慢的吹着,越来越熟练,声音也越来越大,从屋子里传出去在寒冬的夜里散开。

  他吹的刘梅宝听起来有些熟悉,听了一刻想起来,那一年解县被鞑子围攻时,卢岩被鼓动当众唱歌时唱的那首。

  刘梅宝听着,渐渐的神情舒缓。

  …….那就是咱那个要命的二妹妹…..
  …….你在你的那个圪梁梁上哥哥我在那沟…..
  …….看中了哥哥妹妹你就招一招手….
  …… 咱那个要命的二妹妹….
  卢岩一行人回到太原府已经是三月了。

  他们进城是悄然无声的,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做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