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医妃有点毒_第875页

  顾玖抿唇一笑,“姑母有心了。”

  “别说这个了。婚事成不成也不是本宫说了算。本宫最近愁啊!”

  顾玖将茶杯放在湖阳面前,“姑母愁什么?莫非是没钱用了?”

  “那倒不是。本宫就是心里苦。”说着,湖阳郡主还拿出手绢擦了擦眼角。

  顾玖最近抽动,前段时间才苦过,如今又苦上,哪有那么多苦。

  明知湖阳郡主是在演戏,顾玖还是得配合问一声,“姑母心头苦,可是有人给你气受了。”

  湖阳郡主连连点头,“还是大侄子媳妇懂我。”

  顾玖低头一笑,“谁那么大的胆子,敢给姑母气受?”

  “自然是那个不成器地臭小子。”

  这又和陈律什么关系?
  顾玖不明所以,“陈表弟去了京营当差,不是挺好的吗?他怎么能给姑母气受?”

  湖阳郡主说道:“前几日我才知道,之前给他安排的差事他都给推了,偷偷摸摸要从小兵做起,凭本事升官。

  我呸!想要升官发财,有几个是凭真本事。大侄子媳妇,本宫命苦啊,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榆木脑袋儿子,一点都不懂变通。

  他如今在军营里就是个任何人都能欺辱的小兵,靠他自己何年何月才能升上来。一想到他辜负本宫一番心意,在军营里吃苦,本宫心里头就跟吃了黄连一般的苦。”

  说完,湖阳郡主还哭了起来,呜呜咽咽,很是委屈。

  顾玖没想到,会是这么回事。

  想了半天,只说出一句话,“陈表弟果然有志气。”

  “什么志气啊!他就是故意给本宫添堵,他是嫌弃本宫,嫌本宫脏,嫌本宫臭。若是他人在这里,本宫真要将他打死。”

  湖阳郡主发了狠,对这个儿子很是失望。

  “姑母息怒,陈表弟年龄还小,有些左性是难免的。等他长大一点,有了担当,就能体会到姑母的苦楚。”

  “本宫等不及。本宫现在就想将他抓回来狠狠打一顿。”

  顾玖不说话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她哪里管得了郡主和陈律两母子的事情。

  湖阳郡主发泄了一通,心情好了些。

  “过了腊月二十三,他就该放假回来。到时候本宫上陈府堵他,定不叫他好过。”

  “姑母还是收收脾气。”

  “本宫这脾气收不了。”

  湖阳郡主是真的受了刺激,被陈律给气坏了,打定主意要给陈律一个教训。

  顾玖拦不住,也就不拦了。

  这事,她没资格过问。

  宁王倒是可以出面调解,不过宁王忙得很,没空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湖阳郡主留在东院吃了一餐,才启程回郡主府。

  回去后,她就命人守在陈府门口,只等陈律归来,就要第一时间上门抓人。

  得空的时候,顾玖将这事同刘诏提了一句。叫刘诏注意一下。

  刘诏也是才知道,陈律竟然退了家里给他安排的差事,自己选择从小兵做起。

  刘诏蹙眉,有些嫌弃,“过于迂腐!”

  真以为小兵很好做吗?
  真以为在军营里面以小兵身份升官很容易吗?
  天真!

  最后还不是要靠着自己的家世往上爬。

  既然无论怎么做,都摆脱不了家世的影响。何不从一开始,就细心筹谋,好好利用家世努力上进,趁早干一番事业出来。

  顾玖也说道:“陈表弟受了刺激,变得有些左性。”

  资源放在这里不用,就是浪费。

  顾玖除了说陈律有志气外,真正想说的是别钻牛角尖了。

  人生在世,哪有不靠人脉资源,单凭真本事往上爬的。

  说到底,真本事也是一种资源,吸引人脉的资源。

  人情社会,玩志气,做小兵,除了浪费时间外,还学不到真本事。

  想学真本事,就得站在稍微高一点的地方,利用各种机会锤炼自己。

  做小兵,哪有什么机会。

  锤炼自己?

  做梦都比这快。

  刘诏把这事记在心里,打算等陈律回来后,找他好好谈谈。

  结果一忙起来,就忘了这事。

  等再次想起来的时候,陈律已经被湖阳郡主抓走,狠狠打了一顿,打到下不了床的地步。

  大过年的,陈敏还要照顾受伤的陈律,整日以泪洗面。

  ……

  宫里也不太平。

  天子笔病情加重,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来。

  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下旨将燕王贬为庶民。燕王的妻儿,全部迁出王府,关押在城中一处两进宅院,由绣衣卫派人看守。

  对赵王一家人,以及薛家的处置,天子也有了决定。

  薛家父兄斩首,抄家,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

  除薛家父兄外,薛家其他男丁都活了下来。

  抄家流放的确很惨,好歹是活了下来。

  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

  天子足够冷酷,旨意一下,腊月二十九就驱赶薛家人出京流放,一日都不肯耽误。

  天子不肯让薛家过了年再流放,显然是恨死了薛家人。

  若非薛贵妃配合查案,天子必定会杀光薛家所有男丁,叫薛家绝后。

  负责押送薛家南下流放的衙役,自认十分倒霉。

  过年都不得消停,吃风喝雪,苦不堪言,自然是将一腔怒火发泄在薛家人身上。

  薛家人流放这一路,少不得要吃许多苦头。

  好在薛家人手头上还攒了些好东西,舍了钱财,总算能活着到达流放地。

  赵王一家,由皇室成员贬为庶民,迁居西北垦荒。无旨不得回京。

  这下场,比燕王一家惨多了。

  燕王一家虽然不得自由,好歹还能留在京城,有片瓦遮身,还有少府供应米粮。

  赵王一家离京的日子,同样是腊月二十九。
  

  寒风呼啸,呜呜灌进衣领,夺走身上仅有一点热乎气。

  赵王一家同薛家在城门碰面。

  两家人互相看着彼此,眼神太过复杂。

  仇恨,悔悟,悲凉,绝望,还有一点点残留的坚持……

  至于能不能真的坚持下去,那一刻谁都不知道。

  衙役驱赶着两家人,一家南下,去那烟瘴之地。一家往西,到那荒凉之地垦荒吃沙子。

  这一离京,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次回到京城。

  恐怕这辈子再也不得相见。

  城门这一面,就是两家这辈子最后一面。

  可怜吗?

  有人自然认为这两家人极为可怜。

  同情吗?
  也是有人同情他们的。

  不过在朝臣心目中,不会有半分同情。

  赵王一家,薛氏一家,全都是咎由自取。

  成王败寇,陛下还留着他们一命,已经是格外开恩。

  至于他们日子会有多苦,只能说一句:活该!

  大年三十,一大早,宁王就守在兴庆宫,伺候在天子身边。

  天子下不的床,却又不耐烦躺在床上。

  宁王就命人将天子安置在躺椅改做的轮椅,推出门,吹吹寒风。

  多吹吹风,脑子就清醒了。

  天空飘起了雪花。

  宁王哈哈一笑,“瑞雪兆丰年,好兆头。”

  天子不置可否。

  整个人缩在轮椅里,盖着厚厚的毯子,看着只剩下一团。

  天子自中风以来,原本健壮的身体开始跟着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