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医妃有点毒_第1440页

  “照你这么说,这仗打不完了?”

  “没听人说吗,北荣穷得都没吃的,不劫掠我们大周,他们就得饿死。只有杀光北荣人,这仗才算完。”

  “北荣有多少人啊?”

  “不清楚。那么多部落加起来,少说也有七八十万人吧。”

  “不止!早些年,北荣从边关城池掳掠了数十万人百姓,这么多年繁衍生息,怕是早就有了百万人口。我大舅子的连襟的表兄的叔叔就是当兵的。听说这次北荣南下,冲在最前面的都是那些当年被掳掠到北荣的汉人。”

  “汉奸走狗!”

  “数典忘祖!”

  “连祖宗都忘了,这种人该死。”

  难民们义愤填膺。

  “这么多年过去,那些被掳掠的人的孩子都已经成年。如今北荣没粮食吃,首先杀的就是老迈不堪的汉人奴隶。”

  “北荣残暴不仁,杀人以节省粮食,该死!”

  “最好杀光所有北荣人,连带那些数典忘祖的汉人。”

  “想要杀光北荣人,可不容易啊。”

  “不容易也得杀。”

  “还有西凉。两面三刀,不是个东西。”

  “大皇子殿下威武。听说带着一群才操练半年多的边军,竟然硬生生阻截了西凉两万骑兵。打得西凉人屁滚尿流。”

  “这回大皇子殿下功劳最大。报纸上都说了,若非大皇子提前败退西凉,一旦西凉骑兵同北荣汇合,西北军这回必定大败而归。鲁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别听报纸上瞎吹。我就不信,操练半年的边军,能比得上威名赫赫的西北军。即便西凉同北荣汇合,西北军照样能拿下这一局。”

  “吹牛不打草稿。西北军再厉害,也不可能独扛西凉和北荣,能保存实力徐徐退兵就不错了。”

  “不管你们怎么说,在我眼里,西北军最强,鲁侯威武。”

  难民因为谁的功劳大,争论不休。

  朝廷的态度却很统一,也很沉默。

  大捷,值得庆贺。

  但是,这场大捷,不能将功劳算在鲁侯头上,更不能替鲁侯父子张目。

  鲁侯旗下的西北军,本就尾大不掉,听调不听宣。

  宣传鲁侯的功绩,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朝廷不会干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

  那么宣扬大皇子刘诏的功劳,如何?  

  朝臣们俱都沉默,这得看陛下的态度。

  陛下没有意见的话,将大皇子殿下拉出来宣传一波,未尝不可。

  好歹压一压西北军的威风。

  如今总算有支能打的军队,朝臣们也终于摆脱多年来被西北军支配的恐惧。

  不过看陛下的态度,似乎,好像陛下不太高兴啊!
  打了胜仗都不高兴,陛下可真难伺候。

  朝臣们暗自腹诽,却没有人站出来为刘诏说一句公道话。

  只是,打了胜仗,就必须论功行赏。

  不赏,怕是会寒了人心。

  朝臣们仿佛文德帝肚子里的蛔虫,知道文德帝舍不得赏赐爵位,就主动提议。

  “不如效仿去年,赏赐金银。”

  户部有点不太乐意,却也没提出反对意见。

  比起爵位,金银好歹是一锤子买卖。

  然而出人意料,文德帝竟然没有应声。

  众臣惊讶。

  莫非吝啬的文德帝,不仅不愿意赏赐爵位,连金银也不肯给吗?
  “还请陛下定夺,究竟该如何赏赐有功之臣。”

  文德帝不发一言,直接拂袖离去。

  常恩一声唱喝:“退朝!”

  然后也跟着跑了。

  朝臣面面相觑。

  诸位皇子内心偷偷发笑。这
  刘诏立了大功又如何,还不是得不到父皇的信任和宠爱。

  还不如他们这些留在京城的兄弟,既不用去前线过苦哈哈的日子,还能时常在父皇面前刷脸。

  文德帝是在为赏赐有功之臣生气吗?
  不完全是。

  文德帝回到兴庆宫,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他并没有动怒。

  “密折到了吗?”

  常恩躬身点头,拿出一个上了钥匙的木匣子。取出钥匙,当着文德帝的面打开。

  文德帝取出木匣子里面的密折。

  最终,文德帝还是派太监前往边关监军。

  他手中的密折,就是远在前线的监军写回来。

  翻开密折,文德帝细细看起来。

  战争情况,不再是战报上面的简短几句。

  密折里面,详细讲述了所见所闻,双方的矛盾,如何达成合作等等内容。

  事无巨细。

  文德帝一边看一边思考。

  “成立西北大都督府,还是很有必要的。至少能遏制住西北军的扩张。”

  “陛下英明。”

  “刘诏不管政务,只管练兵打仗,实在是不应该。”

  常恩低头,嘴角抽抽,内心偷偷腹诽:大皇子殿下真敢插手地方政务,陛下又该急了。

  “鲁侯着实跋扈,然而能力毋庸置疑。这回作战计划,就是鲁侯制定。很有大局观,也算是居功至伟。奈何,朕赏无可赏。”

  “陛下可否效仿上次的办法,赏赐金银。”

  “如此大捷,单单赏赐金银,已不足以酬劳功臣。”

  “陛下言之有理。”

  常恩不敢多嘴多舌。

  文德帝背着双手,在大殿内走来走去,独自思索这个问题。

  功臣要赏,但是该怎么赏,是个很大的学问。

  鲁侯的爵位,至少在文德帝这里已经到顶,不可能给他升到国公。

  不过裴蒙,身先士卒,理应厚赏。

  还有刘诏,立下如此大功,将来压制西北军还要靠他,也不能不赏。

  文德帝心头已经有了主意。

  “召陆爱卿,朕有要事同他商量。”

  陆大人前往兴庆宫面圣。

  君臣二人关起门来,谈了足足两个时辰。

  无人知道具体谈了什么内容。

  次日,文德帝又召见了各位皇子皇孙,考教学问。

  御哥儿很低调,尽量表现得平庸一点。

  文德帝对此不置可否,也没拆穿他。

  反而板着脸呵斥他,“年纪不大,想法倒是挺多。为何不想进宫读书?”

  御哥儿偷偷腹诽:明明他已经上本陈述过理由,怎么又突然问起。

  面上御哥儿还是老实回答,“启禀皇祖父,山河书院有大儒。孙儿想要印证夫子们的观点。”

  真能胡扯。

  文德帝胡子抖了抖。

  只是随口一问,“你打算找谁印证?”

  “回禀皇祖父,孙儿打算找三元公,还有孙先生印证。”

  “想法不错,就是太任性天真。你这是不合群,懂吗?”

  “孙儿谨记皇祖父教诲。”

  文德帝摆摆手,没有深究。而是继续考教皇子皇孙的功课。

  朝臣们都弄不清楚,文德帝这是唱的哪一出。

  不急着决定封赏功臣,反而有心思考察皇子皇孙们的功课,朝臣们大摇其头。

  “陛下莫非是在逃避?”

  或许有可能。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如此大捷,不赏会寒了人心。”

  “御前请命,何人愿往?”

  “同去,同去。”

  朝臣们最爱干的一件事,就是逼宫。

  若能逼得皇帝妥协,那成就感,那满足感,简直无与伦比。

  当然,逼宫也是有代价的。

  遇到一个暴躁的皇帝,说不定咔嚓一下,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