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言情小说 > 荣医 > 第160页

荣医_第160页

  可宋熠今日与人赌学,却竟然主动提出要对方出银子做赌注。这在当时,由于宋熠言语巧妙,气势强大,看起来固然是痛快的,可过后他也同样难免遭人诟病!

  毕竟再怎么说得天花乱坠,他在赌学上提钱,这就是事实!

  可谈元娘偏偏因为这一点,反而高看宋熠一眼。

  读书人愿理钱财,在她看来,这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

  江慧嘉对此更有体会,她不必去问,也懂宋熠的用心。

  她这段时间为给家中添置进项很费心思,宋熠早就看在眼里,当时也说过支持她开铺子的。

  可家里的现状宋熠并非不知,所以他口头上说了支持,背地里竟也多有琢磨。

  这时谈元娘又笑道:“若是能得这一千两,慧娘你自己便有本钱了,可还要与我合作?”

  “莫说这一千两未必能真得到。”江慧嘉也笑道,“便是当真能得到,我也还是只出方子,赖都要赖到这里请元娘姐姐帮忙。你若不帮我,我可不知道这铺子要怎么开。”

  她虽然是穿越女,可她又不是十项全能。

  传说中那些从文能够惊天下,经商可以富敌国的穿越高人,她是只能仰望的。

  两辈子她的技能都只点亮在医术上,此外大概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书画技法,若是要她主持经商,那她可就只能抓瞎了。

  谈元娘就伸手指江慧嘉:“你啊!”

  又笑:“罢了!帮你便帮你罢,你非要送上门来给我钱赚,我还能不赚不成?”

  江慧嘉但笑不语。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谈元娘提到陶宏雅:“说起来,陶宏雅出自白公县陶家,他家几代都在当地为官。虽则多为八九品小官吏,但县令过届要换,如这等小官吏却是可以一直做到老,因此陶家势力在当地根深蒂固。”

  江慧嘉略思索道:“元娘姐姐的意思是,陶宏雅既然主动提出赌学,必然是有极大把握……他会另有手段?”

  谈元娘道:“正是如此,陶家的势力虽然是在白公县,但他家是有根基的,陶宏雅到了府学,未必不能施展手段。”

  “莫非……”江慧嘉略带隐忧道,“府学旬考,陶宏雅还能影响先生阅卷?”

  陶宏雅跟宋熠比的是考试排名,可考试排名这个东西又从来不好说。倘若双方水平相差不大,阅卷之人心有偏差,偏就给一个第一,另一个降名,做学子的还能反抗不成?

  这又不是有标准答案的现代选择题考试,这考经义考策论考文章,只要不太离谱,评分的事情还不是阅卷老师说了算?
  正所谓文无第一便是如此了,这是一笔根本就说不清的烂帐!

  谈元娘微微蹙眉道:“影响先生阅卷,陶宏雅应当无此能耐。府学又不是他家开的,每逢科考,府学的规矩也是要交叉阅卷的,因此在这一方面问题不大。”

  江慧嘉想了想,道:“三郎乃是萧先生弟子,若要明目张胆给他不公,想来府学的先生也没那胆子。既然此路不通,那陶宏雅除非是在学识方面有能力绝胜,否则……”

  她顿了顿,道:“否则他便只能在考题上做文章了!”

  “府学旬考并非正经科举。”谈元娘点头道,“倘若有哪一个先生私下里提前泄题给陶宏雅,他的胜算自然就大了。他本是上届院试第一,即便公平竞争,也占优势!”

  江慧嘉心惊道:“元娘姐姐的意思,莫非是……”

  她私以为,谈元娘这样提醒,是叫她去对宋熠说,让宋熠也提前谋一个考题!

  但这样的话又怎么好轻易出口?
  谈元娘微微笑道:“慧娘当真极聪明,与你说话最舒坦。”

  江慧嘉心里却生叹息,什么聪明啊,这种事情不是很好想吗?
  可惜她想到了却宁可没想到!

  最后江慧嘉跟谈元娘告辞时是这样说的:“元娘姐姐,君子坦荡荡,我是小女子,并非君子,不能为君子想。”

  这其实也是变相拒绝!
  她不能怂恿宋熠去做这种违背原则的事情,虽然说读了圣贤书未必就一定要做迂腐人,宋熠的表现也从来都不迂腐,但有些底限却最好不要去碰触。

  否则一旦开了闸,许多事情就真的会不好控制了。

  再换句话说,就算宋熠真的要为这一次赌学去做点什么,她也不能就在这里大大咧咧说给谈元娘知晓。

  虽然说双方相交甚好,可毕竟还没到百无禁忌的程度。

  谈元娘略惊了一下,随即笑望江慧嘉,微微点头。

  江慧嘉向她谢过,很快离去。

  回家以后等宋熠回来,她倒也将谈元娘今日所言与宋熠说了一遍。

  宋熠先净了手,然后将江慧嘉拉到榻边,两人一起坐下。

  他握住江慧嘉的手道:“娘子所虑之事,我今日并非没有想过。”

  江慧嘉就笑问:“那夫君以为如何呢?”

  她还能笑得灿烂,并用这样轻松的语气说话,宋熠的心情也不由得随之一阵轻松。

  宋熠道:“娘子今日应对极好,须知你我能做此想,陶宏雅未必不能做此想。此事我不能动,不妄动方才真能立于不败之地。”

  第184章 第一百八十寺章 君子堂皇是正道

  宋熠对江慧嘉说:“考场之上,策论文章才是堂皇正道。一切阴谋阳谋,何及文章一篇,经史正解?”

  他对这一次赌赛,表现出了绝强的信心。
  

  这种一心堂皇正道,无惧魑魅魍魉的气魄也在同时感染了江慧嘉。

  只要阅卷上没有问题,纵使对方当真事先得了考题又如何?
  宋熠道:“他若当真事先求得考题,便证明与我赌赛时,他先已心怯。他都心怯在先,我又何必怕他?而他若未曾去求考题,则我与他仍旧是公平一战。既是公平一战,我何惧之有?”

  宋熠都这样说了,江慧嘉对他再无忧虑。

  未必所有秉持君子之道,对自己有绝强信心的人最后都能成功。

  可但凡世上能成大事者,却无一不是拥有大胸襟大气魄之人!

  而宋熠不仅有常人难及的胸襟气魄,他还有常人难及的刻苦努力。

  临考试之前的两天时间里,他每夜看书写文章都过子时。

  倘若是平常,江慧嘉必定是要催他尽早入睡的,但这两天因为知道这场赌赛的重要性,江慧嘉便不催他了。只是变着法子地开了药膳单子,每日一顿地叫厨娘熬汤给宋熠喝。

  不过到了临考前的最后一夜,江慧嘉还是劝宋熠:“过犹不及,今夜你可要好好歇息,明日才好有力气应对考试的。”

  宋熠本来还想再看书,听江慧嘉这么一说,他到底还是将书放下,笑道:“娘子是神医,神医的话小生不敢不听。”

  江慧嘉横他道:“不是神医你便不听我话啦?”

  “岂敢岂敢!”宋熠忙作揖道,“凡是娘子的话,都是金玉良言,与神医不神医的半点关系也没有,小生没有不听的!”

  逗得江慧嘉直笑。

  说得好像她是母老虎,而他宋鹤轩就是个软蛋似的。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见长嘛。

  两人又说笑了几句,顿时什么紧张气氛都没了。宋熠安稳地睡了个早觉,隔日一早神清气爽地起来,又与江慧嘉一起练了一遍五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