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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医_第244页

  诗意飞扬,语境优美,写景写意,斑斑如画。

  着实是一首好诗!
  谢夫人忙道:“真是好诗,我从前竟不曾听过。”

  “你当然不曾听过!”谢祭酒大笑道,“你再将这诗倒过来念试试?”

  “倒过来?”谢夫人恰好记得后头两句,便慢吞吞地回忆,一边磕磕绊绊的念,“前来翠霭……积烟村,兴触诗人醉洒樽……”

  只念了两句,后头她记不得了。

  但两句也足以使她吃惊道:“这是什么诗?怎地倒过来念竟也十分通顺?”

  谢祭酒站起来,在屋中团团踱步道:“你当然不知道,这是回文诗!顺读倒读皆能成诗,结构十分精巧!”

  双掌一击,合在一起,口中翻来覆去低念此诗,只觉得满口诗韵,简直念不够!

  “我先前记挂着旁的事,一时竟未察觉此诗原是回文诗!”他又大感遗憾,“满堂尽是读书人,竟无一个察觉到宋鹤轩做的原来是回文诗!”

  心中赞叹惊艳罢了,忽然灵光一闪道:“夫人!夫人以为,能做此诗之人,才学如何?”

  谢夫人磕磕巴巴道:“当然是极好的,满京城也少有人能及吧?”

  她也是书香门第出身,很是读过些书的,算不上有多厉害,但基本鉴赏能力不缺。

  谢祭酒显然对宋熠十分欣赏,只赞道:“何止是满京城少有人及?我瞧着满天下也少有人及!”

  又笑起来:“哈哈!此人年少英俊,诗才了得,文才也十分不弱。前日他递文帖到我这里,我瞧着那篇君子不器便写得很好。夫人,蕊娘的夫婿你既是挑花了眼,不若便由我来替你荐一个女婿可好?”

  谢夫人顿时失色,强忍着恼火,忙道:“老爷说的写诗的这位,姓甚名谁?哪里人士?今年多大了?”

  这完全是丈母娘考查女婿根底的架势了,谢祭酒高兴道:“宋熠宋鹤轩今年未及弱冠,荆湖南路宝庆府人,还是荆湖南路今秋解元。虽是寒门出身,但未来前程却不可限量!”

  谢夫人觉得他高兴得很碍眼,但不好反对太明显,只道:“未及弱冠是多少岁?十八还是十九?”

  “倒未太注意。”谢祭酒皱眉道,“总归十分年轻便是,十八与十九有甚么区别?”

  谢夫人忍着气,白他一眼道:“当然有区别,这年纪若是大一两岁,焉知人家不曾成婚?他若是已有家室,我们蕊娘还能嫁一个二婚的夫婿不成?”

  这也有道理,谢祭酒若有所思道:“他这样少年得志的读书人,通常不会太早成婚的。”

  谢夫人只道:“打听清楚了断没有错的,老爷不必多操心了,这些事情本来便该我们后宅妇人管的。老爷只管放心,妾身必叫人将他底细查探个兜干净!”

  谢祭酒遂不再多言。

  两夫妻说说话,夜色越发深了,谢祭酒便叫谢夫人熄灯。

  “啪!”灯烛熄灭。

  宫城深深,陷入黑暗的福宁殿中,忽然发出“砰”地一声响。

  总管太监徐德忙快步入内,急道:“陛下!”

  “掌灯!快掌灯!”昌平皇帝带着愠怒的声音在空旷寝殿中猛地响起。

  徐德亲自掌灯,依照习惯,他只点了两盏灯烛。

  很快,一片黑暗的寝殿中便燃起了幽幽的光亮。

  光线并不太强烈,因此显出了夜的柔和。

  昌平皇帝手撑着额头,皱眉起身。

  徐德弯身近前,柔声关切道:“陛下哪里不适?”

  昌平皇帝道:“夜太凉了,朕睡不着。”

  他的语气经过方才掌灯的片刻缓冲,已经平和了下来。

  徐德悄悄松一口气,笑道:“那小的给陛下披上衣裳,殿中再加几个炭盆可好?”
  

  皇帝皱眉道:“加什么炭盆?还嫌不够闷么?”

  徐德忙道:“不然叫几个女史进来,给陛下说书解闷?”

  “朕是三岁小儿么?还要听书入睡?”皇帝笑斥了一声,又道,“徐德,近日来京中可有趣事?不若你与我说两段?”

  第273章

  皇帝今年五十有二,已是知天命之年。近来尤感精力不济,长夜漫漫,入睡艰难。

  徐德知道皇帝的毛病,当下也不敢多劝,只想了想近来收到的消息,便捡了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跟皇帝说。

  说了些市井间的鸡毛蒜皮事,皇帝居然听得津津有味。

  比如:“那豆腐西施拒了给王大官人做第七房小妾,却嫁了个瘸腿的鳏夫,如今人人都在说她头脑犯浑,不识好赖呢。”

  皇帝道:“庶人至多只得一妻一妾,那王大官人是富商,怎地竟能有七房小妾?”

  徐德顿时一噎,这果然是陛下啊,关注点就跟常人不一样!
  他讪讪笑道:“官府记档一妻一妾,这其余的……虽不记档,可养在家里也不犯法不是?”

  至多……至多就是没有个正式的名分!
  但这样的话就不好在皇帝面前说了,徐德简直想抽自己,提什么不好,要提这话题?
  皇帝叹道:“律法当中破绽甚多,还是朕做得不够完善啊!”

  徐德忙道:“陛下胸怀天下,又岂能事无大小,面面俱到?只看如今大靖江山,清平盛世,千古以来,陛下功绩都是卓然出世的。若非盛世太平,那王大官人便是想娶七房小妾,他也没那资本娶呢!”

  一番话说得皇帝笑起来:“你这老货!口舌上的花腔谁能比得过你?说得倒好似市井一小民能娶七房小妾,都是朕的功劳似的!”

  徐德只喊冤道:“小的跟随陛下多年,为人最是实诚,哪里会说什么花腔?陛下,虽说您是至高无上皇帝陛下,可您也不能因小的说了几句有关于您的大实话,便非叫小的承认自己耍花腔呀!”

  他还委屈上了!

  皇帝笑睨他道:“还说自己不耍花腔,这口才,不当状元都屈了你的才呐!”

  到底是被徐德逗乐,神情语气都尽显松快。

  徐德嘿嘿笑道:“小的这几斤几两,可别把历代状元公比得恼火了才好!说起来,今日谢祭酒家举办腊八宴,谢祭酒原是昌平十七年的状元郎,谢状元今日作诗,才当真是诗口留香呢。”

  皇帝精神已经舒缓了许多,便斜靠龙床上,懒洋洋道:“哦,谢卿今日做了什么诗?”

  徐德将谢祭酒的诗念了一遍,皇帝品味最后一句:“一种清孤不等闲……谢卿写诗,独有气韵,也是难为他了。”

  言语中似有深意,徐德忙将头又低了低。

  皇帝又问:“既是腊八宴,依谢卿的习惯,必定还邀了其余士子一同参加。席上只得这一首诗流传么?”

  “当然不止。”徐德忙又将宴上相对出色的其余诗作逐一念过。”

  念到郑家郑锦逸的诗时,皇帝道:“这是郑阁老嫡长孙?”

  徐德道:“正是。”

  皇帝“嗯”了一声。

  徐德摸不准皇帝心思,也不敢多说郑锦逸。只好继续说诗,就说到宋熠的诗。

  念完了诗,徐德笑道:“这便是全场最后一首了,谢祭酒说文采飞扬,小的倒不大会品鉴。”

  皇帝听罢诗,沉吟了片刻道:“谢卿只说了文采飞扬,未说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