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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医_第250页

  因松风和刘思源都留守在家里,书房里头火盆都是烧好的。

  室内便干燥又和暖,江慧嘉搓了搓手,坐到书桌前,本来是想提笔写方子的,却才写了一味药又停下手。

  她笑了笑,道:“写了也无用,我又不会给他们看病。”

  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虽然有心想做一个名满天下的名医,但在现今条件下,比如主动请缨给秦老爷或谢昀看病,这却很不合适。

  宋熠问:“娘子,谢祭酒当真只是一时疲累,并无大碍吗?”

  江慧嘉道:“虽不曾把脉,但我瞧着,他不但有大碍,还毛病大得很。”

  要知道,江慧嘉不但有望气而断病的传统中医技能,她还拥有神异的精神探测术!

  这奇异的能力一旦用出,虽然未必就能诊断出所有病症,但再结合望诊之法,一般情况下,也足够江慧嘉得出差不多准确的结论了。

  先前那名叫徐德的老者大约通些医术,但未必十分精通,不然谢昀的病症他不会诊断错误。

  “那位徐老人诊脉说他脉沉细而结,我又观他面色觥白,满面冷汗。他着衣并不单薄,指尖却呈青紫色……”江慧嘉详述种种细节,“并不是简单的因疲乏而至的短暂性心绞痛,应是胸痹之症!”

  实际上,谢昀不但是胸痹,他还是冠心病!

  当然,冠心病是西医的说法,所以江慧嘉这里就没有拿出来说。

  胸痹又分很多种类,并不是所有的胸痹都是冠心病,也并不是所有的冠心病都是胸痹,但谢昀这里却恰好既是胸痹,又是冠心病。

  宋熠平常也看些医书,虽然并没有跟着江慧嘉学习诊病治病的手段,但常常耳听目视,多少也知道些医理。

  “谢祭酒胸痹,应是初起罢?”

  “应是初起,要治疗倒也不难,但此病不能轻忽,因此我说他是有大碍。”江慧嘉道。

  一般的胸痹当然没什么,但谢昀最大的问题是冠心病。

  冠心病是心血管疾病,他又会突发心绞痛,就怕胸痹引发心肌梗塞。

  “《灵枢·厥论》谓之真心痛,《金匮要略》称为胸痹心痛,取二者之义,此为胸痹心厥。”江慧嘉又道,“谢祭酒病初起,心厥时间短,尔后若能及时根治,自然无碍,若是不能,便有大麻烦。”

  宋熠有所思道:“谢祭酒品级虽不算高,然位职特殊。京中不乏名医,便是不成,也还可请太医出手。如此说来,娘子的确不必忧心他的病症。”

  是的,一个徐德错诊,又不代表所有大夫都会错诊。

  徐德看起来应该是秦老爷近侍,他即便通些医术,又怎么可能跟专业的大夫相比?

  江慧嘉道:“我只是见到病人便忍不住分析病例,这也是个毛病,这叫……职业病!”

  这个说法闻所未闻,宋熠甚感有趣道:“这也是毛病么?叫我看来,凡事若不执著,便难攀巅峰。这职业病若人人都能有,怕天下高手又要多出好几倍。”

  江慧嘉被他逗笑起来,宋先生的思维才真是有趣呢!

  顿了顿,等江慧嘉笑过,宋熠走到她身后,便从她后背环抱住她。

  “娘子的意思,在京中是不想动医术么?”他问。

  江慧嘉道:“我自己寻思,汴京不比宝庆府,权贵太多,易惹是非。倒不如等到三郎你高中,日后若是外放做县令,那我就是县令夫人。如此一来,那一县之地还不是随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说着她又笑,微微侧头,回眸去看身后的宋熠。

  宋熠头颈微垂,嘴唇轻轻蹭到她细嫩的脸颊,几乎为她的笑容沉醉。

  其实江慧嘉不说,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在京中不想显露医术,说到底不过是因为现在是他科考的关键时刻,所以她绝不想在这时惹出格外动静,这才着意收敛。

  前头女扮男装,轻狂太过,江慧嘉确实是暗暗后悔的。

  天上掉麻烦那种是主角待遇,毕竟一般人不容易碰到。少去招惹,安安分分不好么?
  心念转过,江慧嘉又提到那位秦老爷。

  “那位……秦老爷,他的毛病比谢祭酒还大,的的确确是亡阳之兆。”江慧嘉疑心他身份,便问宋熠,“三郎对他来历可有猜想?”

  
 
作者菌:羞答答地说,一更来啦,另外,二更还是会有哒!虽然又晚又晚,捂脸~~
   
 
  



 
  第280章 皇帝“命不久矣”!(二更)
  关于那位神秘的秦老爷,宋熠当然有猜想!

  只是这个猜想太惊人,即便是江慧嘉问到,宋熠都犹豫了片刻,仍旧用不大确定的语气道:“谢祭酒对他那样恭敬,他又姓秦,因此我猜测,他便是……当今圣上!”

  皇帝!

  秦老爷是皇帝!
  真的是吗?

  江慧嘉之前也猜过秦老爷身份会很高,因为谢昀的态度摆在那里。

  但毕竟江慧嘉先前不曾与这二人仔细接触过,所以就算有猜测,她的猜测也很模糊。

  宋熠说出来,她不由得惊道:“当真是皇帝?”

  这一惊,她甚至站起身来。

  “不说十分中,亦有七八分罢。”宋熠索性牵她到一旁榻上坐下,“谢祭酒官阶虽不高,但他是国子监祭酒,官位特殊。当今朝廷,六部且不说,尚书左仆射与右仆射两位大人,又被称为左右二相。谢祭酒首先并不由六部统管,其次,即便是左右二相,也不应当被谢祭酒尊称为老爷……”

  又不是奴仆,也不是直属的下属或属官。

  一般官阶低的,见到官阶高的,称一声大人或上峰也就差不多了。这直接称老爷,要不是真的差距大到无可比拟,那就是谄媚太过。

  国子监祭酒是清流表率,就算要阿谀捧上,他好意思谄媚得那样明显?

  现在又不是权臣当朝的时代,皇帝权威还是很重的,不说谢昀敢不敢那样做,就是如左右二相那等人物,只怕也不敢受!
  宋熠又道:“若说到皇家人,与当今同辈的几位王爷大多也只是爵位尊崇,有官职虚衔而已。谢祭酒与他们平淡相交也就罢了,恐怕更不敢做出这样的家臣姿态。”

  他说到这里,江慧嘉却想起一人,当下脱口便问:“那景安王呢?”
  

  景安王!
  当今皇帝一母同胞之幼弟,今上登基时,景安王才只有八岁。然而先帝极爱他,甚至为他封号“景安”!
  景安这个封号何等耐人寻味。

  在其他皇子大多以瑞、贤、端、宁等字为封号时,景安王的封号却有两个字。

  大靖朝“王”之封号,以一字为尊,二字为下。

  景安王封号二字,这看似是降等了,可“景安”音同“靖安”,又岂是寻常封号可比?
  官场上的习惯,封号这种东西可不是随便能给的。

  随便给的话,礼部官员都能咬文嚼字喷死你。

  儒家习惯,讲究的就是一个正统。正所谓身前身后名,这个“名”意义不简单!
  所以提起大靖朝的王爷,哪怕是市井小民,都会忍不住多想一想“景安王”。

  江慧嘉初入京城时,听到的最多的八卦,也是景安王如何如何纨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