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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医_第253页

  江慧嘉平常很少化妆,宋熠这还是首次见她这样调弄胭脂。

  “家里没有现成的贴面花钿,我便自画一个。”江慧嘉画得很快,不过片刻,一朵徐徐娇丽的莲花便在她额前绽放。

  胭脂鲜红,朱光流溢。

  江慧嘉又取笔沾了眉粉,飞快在眼角勾勒眼线。她将笔锋轻扬,眼角便有墨线斜飞而出。

  她放下笔,眸光流转,唇角笑意轻扬。

  简直似有妖灵,在此时弹开了旧时光,显露出真面。

  历历风情,如真似幻。

  宋熠不自觉停住脚步,一时瞧过去,目光移不开,竟闹了个大红脸。

  江慧嘉扑哧一笑,很快又将面纱戴上。只露出额前花钿,与充满魅意的眉眼。

  她原是梳的分心百合髻,这时就取了个点翠花冠戴在发髻中间。

  款款行步,片刻走到宋熠身前。

  宋熠喉结微动,凤目中流光深黯。

  却有幽幽冷香蹁跹而过,江慧嘉与他擦身,并回眸轻笑道:“夫君,妾身这是要去待客呢。”

  有这样待客的?

  要不是这招待的是女客……不!简直是招待女客都过分!
  但江慧嘉已经留下笑声,翩然而去。仿佛余存冷香,似绝还有,丝丝缕缕,使人不知东西。

  小厅中,茶已续过一遍。

  平烟侍立在崔娘子身旁,面上显出不耐之色。

  要不是崔娘子一直神色沉静,她就要催问白果,这宋解元娘子为何还不出来了。

  其实江慧嘉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半点没多耽误。

  她先前在制药,穿得确实太随便,不好见外客,是必须要换一遍衣裳的。

  从起居室这边出来,往另一边的小厅走,江慧嘉也在心中思索:所谓崔侍郎嫡女,究竟会是哪一个?是她猜测的那一个吗?

  终于,她从门外走进,抬眼见到坐在厅中的年轻女郎。

  但见女郎雍眉丽目,神色楚楚,却不是崔琬又是哪个?
  江慧嘉心中暗惊,岂不知对面崔琬更惊。

  崔琬惊得甚至立时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一双细巧的手都绞在了一起,近乎瞠目地看着江慧嘉,神情却是悲喜难辨。

  江慧嘉着实有些不大明白崔琬这样神色奇怪是因为什么,就如同她不明白崔琬为什么突兀来访一样。

  但她心里却在悄悄庆幸:先前又是化妆又是戴面纱,本该算作多此一举,然而此时看来,却竟然多此一举得恰到好处呢!
  要知道,江慧嘉可是曾经在崔琬面前表露过自己女儿身份的!

  那时她又如何能料到崔琬竟是吏部侍郎之女?她更料不到崔琬竟会找上门来!
  
 
宋熠:说好的中午和下午呢?
   
 钓雪:……

   
 宋熠(呵呵):都到了晚上你才让我见娘子!还只给见一面!
   
 钓雪:嘤嘤嘤,我好羞愧……我滚去继续码字,手残,求宋郎君相救!
  

   
 宋熠:呵呵……

   
 
  



 
  第283章 我为谢祭酒来请医(二更)
  屋外细雪纷纷,屋内炭火烧得正暖。

  两个女子相对望了片刻,各自心中无数念头,不待细数。

  江慧嘉回复得更快,她虽然尴尬吃惊,但早先其实也是有心理准备的。更大约是因为戴了面纱,心中不自觉地似乎更有安全感,便弹了弹肩头雪花,解下披风。

  白果过来将披风接过,站在江慧嘉身后。

  除了主座,这厅中另还摆了两对桌椅。

  江慧嘉没有去坐上首的主位,而是来到崔琬对面的位子,向她行了个平礼,并道声:“崔娘子。”

  崔琬忙还礼,讷讷道:“是宋解元娘子么?”

  江慧嘉在座位上坐下来,笑道:“是我。”

  她心里其实没大想好究竟要不要在崔琬面前说清楚自己就是“江宣”,毕竟先前她做江宣时,虽然明确对崔琬说过自己是女子,但她却并没有明说自己就是“宋解元娘子”。

  很多事情,大家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实实在在地承认又是另一回事。

  这要是在赴谢祭酒腊八宴之前,不,应该说是当众书写兰亭序之前,江慧嘉觉得自己不管对谁承认“江宣就是宋解元娘子”都应该没关系。

  时下的风气,也并不忌讳女子扮男装出行,只要不因扮男装而真行男儿事便成。

  但偏偏“江宣”一到京城就接连出了两个那样大的风头,要不是宋熠后来一首回文诗盖过了兰亭才子之名,只怕“江宣”这里还要收帖子收个没完呢!
  当然,在外人眼中,“江宣”应该是已经离京了的,所以“他”本来就该是淡出了京城的交际圈。

  于是问题来了,现在江慧嘉面对崔琬,究竟是该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揣着糊涂装明白呢?

  崔琬却是故作无意,实则很明显地盯着江慧嘉看了又看。

  江慧嘉妆化得太显眼,愈是蒙着面纱,便愈见她魅色惑人,简直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与“江宣”的模样委实相差太远。

  只怕任谁都很难联想,这两个竟会是同一个人。

  片刻后,崔琬脱口而出:“他骗我的!是不是?”

  江慧嘉:“……”

  真不懂啊,崔娘子你到底在说什么?
  崔琬凄然一笑:“我早该知晓的,他不会是你。”

  江慧嘉还是有点不明白崔琬究竟在说什么,她当然想不到,她当初都明白告诉崔琬自己是女子了,崔琬竟还以为这所谓女儿身之说,只不过是“江宣”为了要她死心,而故意编出来骗她的言辞。

  或者说,崔琬不是不明白,不是看不清,只是她的心使得她不愿意看清而已。

  “他不是你,我今日岂不是白来了?”崔琬喃喃片刻,终于凝眸,直视江慧嘉,“宋娘子,请告知小女……江郎君在何处可好?”

  江慧嘉:“……”

  她心里隐隐地,终于察觉出崔琬的状况是哪里不对了。

  崔琬竟仿佛还当“江宣”是男子!

  明明都明确告诉过她了,她竟还这样以为!

  这是魔怔,还是魔障?亦或是心障?

  江慧嘉心中悚然而惊,终于脱口道:“崔娘子,江宣不曾同你说过她本是女儿身吗?”

  崔琬身躯微微一颤,随即又是一僵。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慧嘉,大约没想到她竟然会将话说得这样直接。

  江慧嘉心底百味杂陈,她大概是很难理解崔琬这种情感的,但她也不能将崔琬此时的状况视作事不关己。

  “崔娘子,江宣本是女儿身。”江慧嘉又说了一遍,“世上已经再不会有江宣了。”

  崔琬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半晌,她才艰难地从口中吐出一句:“宋娘子,你可知晓自己说的是什么?”

  “我非常清楚明白。”江慧嘉道。

  她虽然说了江宣是女子,但她可没说江宣就是江慧嘉。

  “崔娘子,你今日来此,倘若只为寻江宣,只怕是寻不到的。”江慧嘉又道。

  崔琬只怔在那里,婉约地坐着,直到她的手无意识碰到了旁边桌几上的茶盏,带出轻轻的磕碰声响,才失魂落魄地苦笑声道:“江郎……江娘子医术十分高明,我今日来此,本为请……她去为一位世伯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