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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医_第404页

  横陈在汴京城外的,是一只支数量达到二十万之多的大军。

  这支奇兵就如同借了天助,也不知怎么竟绕过了一座座城池,无数眼线,好似插了翅膀般,神奇地直接出现在汴京城外。

  最可怕的是,对方有大义!
  自古以来,造反,最讲究的就是一个师出有名。

  对方先就打出了李唐后人的旗号,紧接着,站在制高点,历数昌平帝三十大罪状。

  其中切入点,则是媾和臣妻,以庶充嫡。

  要知道,儒家治国,礼仪是大义之根本。

  那么儒家礼仪的根基是什么?
  对了,是三纲五常。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正是因为有了这一套理论,臣子臣服君王才成了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可如果皇帝自己最先败坏掉这个三纲五常呢?
  如果一国之太子,竟是皇帝与臣子之妻私通而来!

  外室之孽子竟然窃据社稷之神器。

  天下谁还能服?谁还肯服?
  因此,檄文上又洋洋洒洒地说了:从前天灾,是因为昌平帝不修德行,所以上天震怒,降罪于民。

  贪官横行,恶吏当道,是因为昌平帝不修德行,治国无方,所以百姓受苦。

  ……

  今年大疫,更加了。有如此之君王,如此之太子,连带着大靖的子民都是罪民,上天不惩罚他们,又来惩罚谁?
  甚至就连契丹南侵,西夏犯边,都是昌平帝父子的错!
  总之,这父子两个罪孽深重,连累天下,没跑了。

  甭管天灾人祸,百姓谁苦,全赖他们,准错不了。

  而能够带着大军从天而降,直袭京城的李唐后人,代王殿下,方才是真正能够解救万民于水火的救世主呀!

  如今代王围京,实则不是在造反,而根本就是在收复失地,匡扶正统。

  ……

  凡此种种,不管歪理正理,总之名号道理都摆了出来。

  此檄文条条列列,更是写得文采飞扬,铿锵有力。

  随着疫情四起,再加上各地民乱频发,檄文内容亦是被有心人以最快的速度,满天下传播开来。

  与京城情况惊人相似的是,几乎相差仿佛的时间里,围在平城城门外的造反队伍里,同样有人大声宣读开了檄文。

  读罢檄文,喊话之人又大声说:“平城百姓听好,我等原是代王麾下,是真正的王师,并非乱党!”

  这时,匆匆赶来的宋熠与窦思危等人终于上了城墙。

  又听城外人喊:“尔等平城官员,速开城门,归附代王。我家殿下仁心为要,只要你等归附,性命可留,官职可留!”

  只见城门外,黑压压一片尽是甲胄俱全的兵将。

  前头更有骑兵列阵,还有弓手弯弓列箭。

  此等气势,竟俨然如一支正规军队。

  而绝不是什么乱七八糟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

  窥一斑可见全豹,可想那所谓代王还具有何等实力。

  城墙上,隐约有喧哗四起。

  不是张英标等平城官员在动摇,而是守城的兵丁在暗暗哗然。
  

  当然,平城众官吏虽未吭声,但实际上他们的内心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坚定,谁又知道呢?

  而对方还不罢休,又说出一个惊天消息:“好叫诸位知晓,我代王大军,如今已到汴京城下啦!”

  
 
今天这章有点难写,情节进入紧张时刻,更新晚啦,抱歉。

   
 
  



 
  第453章 城墙内外的唇枪舌战

  代王围京了!
  中午才有消息传来,说代王李绪在通州举起了反旗。

  而天暮时分,这个所谓“代王”就如同腾云驾雾般,带着二十万大军降临到了汴京城外。

  通州的反贼不过三五万之数,组成者还大多是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的乱民,可到了汴京城外的,却俨然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兵。

  好一个瞒天过海!
  平城城墙上,如张英标等人,无不神魂震骇。

  汴京被围,神器不稳。

  如果连朝廷都要被乱党驱散,那乱党还是乱党吗?
  小小一个平城又该何去何从?
  拼死守城,还有意义吗?

  这一刻,就连上了城墙后便直接持弓张箭,预备箭袭喊话之人的宋熠,都忍不住在内心中起了疑问。

  不是宋熠没有忠君之念,大义之心。

  实在是他不敢拿整个平城去赌。

  如果说代王的实力真的已经强到足够他夺取京师,改朝换代,那平城这边,纵是再死守不放,最后也不过是徒增牺牲而已。

  宋熠不怕自己牺牲,但他不能拿整个平城百姓的性命来赌。

  最重要的是,此番来袭的,不是与大靖有着世仇的几大胡夷。

  来者既然打着匡扶正统的旗号,假使入城,应当也不会如同契丹西夏等胡人那般动辄屠城。

  城墙外的喊话仍在继续:“代王殿下乃圣穆景文孝皇帝五世孙,本是天潢贵胄,大唐正统。如今行讨逆之事,大业功成在即,尔等万万不可自误!”

  “正是如此。”又一道粗豪的声音紧接着在敌军中高高响起。

  一名披甲骑士控马而出,他身材高大,语气豪爽:“都是爹生娘养的,脑袋可只有一颗,咱们又不是逆贼,非得跟咱们打生打死的做什么?平城的兄弟们,平白丢了性命亏得慌啊!”

  说罢,仰天就是一个哈哈。当此时刻,他竟笑了起来。

  可宋熠分明看到,城墙上不少兵丁都悄悄松懈了防备的神情,仿佛正因他的话而有所动容。

  此人虽是猛将外形,可竟还有一手极为高明的话术。

  这守城的原本也不是什么精兵,大多只是地方巡检出身,若不是宋熠在这几日间树立了威信,又狠狠整顿过他们一回,只怕他们的表现还要更加不堪。

  大靖强干弱枝,地方军队孱弱的弊端,在此时可真是体现得好一个彻底了。

  张英标就站在宋熠身旁,这时就抿着嘴,暗暗干咽了一口口水,才小心张嘴说道:“宋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映着夕阳霞光,他的面色竟显得有些凄惶。

  虽不明显,但宋熠还是能感觉得到,这位张县丞在惊慌,在畏怯,在思量……是不是真的该退一步?
  可是,能退吗?
  退一步,谁知是海阔天空,还是万丈深渊?

  食君之禄,当此之时,却竟不知有几人还能思量“忠君之事”。

  大靖的江山,真的气数尽了吗?
  宋熠心中霎时一凛。

  一股寒意从心底里绵绵而起。

  不成!他决不能动摇,一旦他先动摇,平城还有谁能抗敌?

  指望敌人善待,何如自己掌控命运!
  宋熠左右四顾,放弃了原先虚与委蛇,暂且拖延时间的念头。

  如今在这城墙上的,既非精兵,也非强将。

  大靖承平日久,这些地方巡检平日里连训练都怠懒,更不必说列阵抗敌了。

  最近虽被他整顿过一番,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将他们训练成强兵,又谈何容易?

  在如此时刻,他作为平城实际意义上的主事者,但凡表现出丝毫退让,城内军心必然动摇。

  忽然,一阵整齐的踏步声从旁边连接城墙的台阶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