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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霖春_第80页

  他伸手掏了掏怀里,掏出一张药方来,看了一眼,确认确实就是刚才那张药方,便想递给夏衿。

  谭郎中又大叫一声:“慢着。”目光在旁观的人群里逡巡,良久,终于挑中一个穿长衫戴秀才方巾的中年男子,对他拱了拱手,“这位兄台,能不能帮一个忙,对一对我们两人的药方?”

  那位秀才既花这么多时间站在这里看热闹,可见是好奇心极重的人。有这样一个一睹为快的好事,他自然不会推辞,极为爽快的答应了。

  谭郎中想了又想,加加减减,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把他那个药方写完,递给秀才。

  这秀才接过他的方子,念道:“铁落二钱,防葵一钱,生川乌头二钱半去皮……”

  夏衿听到这方子,暗自摇头。

  铁落、防葵主治癫狂,川乌头有使心率减慢、血压微降之功效,看似对症,其实不过是缓解病人一时之狂燥,并不能对病症进行根治。

  秀才念完谭郎中的药方,又将夏衿的药方念了一遍:“桃仁八钱,柴胡三钱,香附二钱,木通三钱……”

  将两个方子念完,他抬起头来:“两个方子完全不一样,没有一样药是相同的。”

  谭郎中听了夏衿那个方子,呆呆地站在那里,表情颇有些怔愣。

  夏衿这方子,与他的完全不同啊。用量最大的桃仁,在中医里最大的效用就是活血祛瘀;而柴胡、木通等,也都是疏肝升阳、活血通脉之药。这里面,没有一样是袪疯癫的。

  难道,这女人患的果真不是疯魔之症?

  谭郎中这边发着呆,而那边,旁观人群里颇有几个粗通医理的,把这两个药方的区别给大家都解说了一遍。

  宣平候老夫人听明白他们的话,心里欢喜得不行。她就说嘛,她女儿怎么可能是疯魔之症?夏家小哥儿用实实在在的真本事还了他们一个大耳光,看看,用的只是疏肝袪瘀的药,就治好了病。看往后,谁还敢说她女儿曾得过疯魔之症!

  夏衿听得这些人的纷纷议论,却兀自在心里苦笑。

  其实,谭郎中并没有看错,这位王翰林夫人,得的还真是疯魔之症。她这药方,看似没有一味是治疯魔的,其实它有个名字,叫癫狂梦醒汤,是清朝道光年间王清任所写的《医林改错》里的一个方子。所用的医理与这时候人们治疗此症的医理全然不同罢了。

  为了开药方的时候不那么鹤立鸡群,她这段时间有机会就向夏正谦请教。对于谭郎中所开的药方,她心里有数,所以才敢有这一遭比试。

  那位中年秀才等大家的议论声稍稍平息之后,便想对这件事做个结论,可一转脸,却不见了谭郎中的身影。

  “谭郎中呢?”他问道。

  大家一怔,左右看看,都没看到谭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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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关照
  “谁看到谭郎中了?”大家纷纷询问。

  虽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这两个药方上面,却也有人眼观八方的,在人群里出言道:“刚才大家议论的时候,他悄悄的从人群后面溜出去了。”

  “走了?”大家愕然。

  又有人责怪那说话的人:“你既看到他溜走,怎么不拦住他?便是提醒我们一声也好啊。”

  “唉,这个人,太没担当了。输了就输了,认个错便是,大家也不会为难他。”

  “就是就是……”

  赵郎中听得这话,苦笑着摇了摇头。

  要想让谭郎中低头,那比杀了他还难受。认错,那是绝不可能的。

  他抬起眼来,望着场中平静如水,没有一丝得意的夏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夏家六少爷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惊人的医术,前途不可限量。他这个脖子已埋进黄土的人,不服气都不行啊!
  想到这里,他拱了拱手,对夏衿恭声道:“六少爷,您这方子,甚是奇妙;而您治病的手段,更是高明。在下冒昧,极想知道缘由。不知您能否为我们解说一二?当然,如果这涉及贵师门之秘方,就当在下这个要求从未提过。”

  夏正慎惊诧的看了赵郎中一眼。

  这赵郎中,跟刚才离开的谭郎中一样,可都是眼高于顶的人。以前就不服气夏正谦,总觉得夏正谦的名声不是医术高明所得,而是为人谦和的缘故。可现在,这人却对夏衿这么一个毛头小子用敬语,称自己为“在下”,这怎么不叫他惊奇?
  夏衿对赵郎中印象还不错,而且她今天无意中出了个风头,对夏祁以后的生活必有影响。心中歉疚,便想在品行上描补一二。

  所以,她极谦逊地抬手回了一礼,笑着温言道:“赵郎中如此谬赞,倒叫小子羞愧。小子对医术,也不过是管窥一见,哪里敢说高明?刚才能治好这位夫人的病,也是凑巧罢了,盖因这病是因火败土湿,金水俱旺所致,如今小子用燥培木、温金暖水之剂,再用话所激,使其心里有怒气,药劲发散到全身,病自然就立时好了。些许微末小技,不足挂齿,当不得赵郎中谬赞。”

  这话一出,大家果然对她投去了赞赏的目光。无论是谁,都喜欢谦虚的孩子,尤其有本事而又十分谦虚的孩子。有点小本事就翘尾巴的人,走到哪里都惹人讨厌。

  赵郎中这下不光是在医术上佩服她,便是品行上对她也十分欣赏了。

  他望着夏衿,不知不觉中带上了发自内心的关爱,道:“好好学,以后要比你父亲还要厉害,成为一代名医。”

  “多谢赵郎中勉励。”夏衿对他深深作了个揖。

  直起身后,她看了宣平候老夫人一眼。

  她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但宣平候老夫人不走,她作为小辈,自然不好先走。

  宣平候老夫人看女儿不自在,早就有了去意。只谭郎中要跳出来与夏衿斗法,她也不好说走。此时见此事已了,站起来对夏衿道:“夏小哥儿,那我们便先走了。”

  她指着一个穿茄紫色褙子的婆子道:“这是我的陪房,夫家姓冯,他男人是我府上的管家。我在城东有一处二进小院,这阵子你们可以先到那里去暂住。我让冯二家的先跟着你,你回家后收拾东西,便跟着她走,到时候她会带你们去的。”

  “多谢老夫人好意。”夏衿忙道,“只是刚才罗大哥已与我找到一处宅子了,我正要回家跟父亲说呢,在路上就遇到了你们这事。”

  “姨祖母,确有此事。”罗骞赶紧作证。

  宣平候老夫人笑道:“既如此,那我就不多事了。”她转头对罗骞道,“骞哥儿,你既与夏小哥儿交好,那等夏小哥儿把家安顿好,你就派人知会我一声,让我好知晓他家住何处。”

  “是。”罗骞恭声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