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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霖春_第304页

  邵老夫人抹了抹眼泪,对邵恒国和夏正谦道:“行了,你们去吧。”

  两人对着宣平候老夫人行了一礼,这才带着子侄们离开了。

  “今天可要好好地喝两盅。”宣平候老夫人拍拍邵老夫人的手,高兴地道。

  邵老夫人却没接这话,而是说了一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话:“听说,你府上住着一个姓罗的知府夫人?她是你亲戚?”

  宣平候老夫人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半个时辰前,罗夫人出门,下人是禀了她知晓的。

  “正是。”她笑道,“也不是我亲戚。你还记得没有?你生安哥儿的时候,那年京城下好大的雪,有一个姓赵的我的好姐妹从苏省来京城,在我家住了两个月。当时你还送了她才半岁大的女儿一套头面首饰作见面礼。”

  邵老夫人想了想,恍然大悟:“哦,想起来了。”眼神一凝,“莫非,那孩子就是这位知府夫人?”

  “那倒不是,那是她姐姐。这个叫白莹,是我那赵姓闺蜜的小女儿,比你见过那女娃儿小四岁呢。”

  “哦,这样。”邵老夫人笑了笑,“原来是故人之后,那就好办了。”

  她望向宣平候老夫人:“我想见她一见。”

  宣平候老夫人跟邵老夫人年轻的时候脾气、性情最是相投,彼此的丈夫又是结拜兄弟,两家人交情莫逆,比她跟白闺蜜感情还深些。

  现在虽说两人有几十年没见面了,但凭她的阅历,只说几句话就能判断出,这位妹妹仍然是以前的性子——仍十分明理,绝不会无缘无故发作人。如今她脸色不善,提出要见罗夫人,想来是罗夫人做了什么糊涂事,才惹得人家长辈找上门来了。

  她也不打算阻拦,吩咐下人去请罗夫人,转过头来笑道:“走吧,咱们进去说话。”

  一行人去了内厅。

  刚刚坐定,罗夫人便到了。

  看到厅堂里黑压压坐着许多人,她颇为意外。扫了厅堂一眼,又发现舒氏和夏衿赫然在座,她蹙了蹙眉,朝宣平候老夫人行了一礼,笑道:“姨母,听闻邵老将军一家今儿到了。想来坐您旁边的这位便是邵老夫人了吧?”

  “正是。”宣平候老夫人笑着给她介绍,“坐她旁边那两位,是邵家大夫人郭氏和二夫人杨氏。”

  邵老夫人在她话音刚停时,便指着舒氏道:“这是我三儿媳妇舒氏。”

  第246章 打脸啪啪响

  罗夫人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随即睁大了眼睛,有些失礼地问邵老夫人:“老夫人?您刚才说什么?她……”她指了指舒氏,“她是你的三儿媳妇?您是不是说错了?我跟她是认识的,她家我还去过呢。她夫家姓夏,她娘家姓舒,可都是实打实的临江人。”

  “不会错。”邵老夫人微笑道,“我曾有个儿子流落在外面,今儿才找到,那就是衿姐儿的父亲。他跟我的二儿子是孪子兄弟,两人长得一模一样。而且衿姐儿父亲身上的玉佩,还是当初我塞在他襁褓里的。就算容貌有相像的,玉佩却不会错。”

  罗夫人半张着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真、真的?”随即脸上的笑容怎么都遮掩不住。

  为了儿子,她退掉了郑家的亲事,求娶了夏衿,心里自然是十分遗憾的。当初千方百计想跟郑家结亲,不就是为了郑家的权势吗?现在不光攀不上亲了,而且还结下了仇。偏夏家还这么地拿不出手!

  没想到,只求亲了一个时辰,夏家就给了她这么一个大惊喜。

  邵家,她以前可是听她母亲说起过。被流放之前,邵将军在带兵的本事上,可是比宣平候岑毅还要厉害许多,地位也在他之上,可谓是武将第一人。正因如此,才被北凉国忌惮,使了个离间计,让先皇流放去了北寒之地。

  几十年后,他带着一大家子被召回,当今皇上又是明君,定然会弥补他以安其心。只要他不露出怨恨之色,煊赫地位唾手可得。罗骞既走武职之路,有邵将军和宣平候这两个顶级大将军保举,前程自然一片大好,封候都是有可能的。

  原以为退了郑家订了夏家,是丢了西瓜拣了芝麻。没想到这夏家不是芝麻,而是个金冬瓜。

  这么一想,她脸上的笑容更盛。

  她站起来对邵老夫人福了一福,声音里带了几分激动:“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怪道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听到喜鹊喳喳叫呢,原来还有这么一桩喜事。”

  说着,她喜气洋洋地道:“说起来,我跟老夫人也不是外人呢。衿姐儿呀,就要成为我的儿媳妇了。”说着,她慈祥地冲着夏衿笑。

  夏衿被她这笑容晃得不忍直视,转过头移开了视线。

  “你儿媳妇?”邵老夫人脸上的笑容一敛,转过头去看向宣平候老夫人,疑惑地问,“我怎么听说你府上住了个郑家的亲家罗夫人?难道不是这个罗家?你府上到底住了几个罗夫人?”

  宣平候老夫人难堪地看了罗夫人一眼,笑着解释道:“只有这么一个罗夫人。她儿子原跟郑家订了亲,如今退亲了,所以才转向夏家,哦不,你三儿子家求亲。”

  “退亲?”邵老夫人眉头一皱,“可我今天上午没听郑家人提及啊!”她望向罗夫人,“你什么时候去退的亲?”

  罗夫人本来想避开这个话题不说的,但邵老夫人直定定地望着她,宣平候老夫人则坐在旁边慢慢喝茶,根本不帮她打圆场,她实在避不过。偏她今上午去退亲的事,宣平候老夫人和夏衿都知道,她又不能撒谎。

  她只得硬着头皮道:“今天上午。”

  邵老夫人脸色一沉,问舒氏:“她什么时候来提亲的?”

  舒氏低着头,嚅嚅地道:“就是大家在正厅里说话的时候。”

  “什么?”邵老夫人望向罗夫人的眸子里的寒气能冻得死人,“你上一刻到郑家退亲,下一刻就到我家提亲,是这样吗?”

  罗夫人顿时慌了。

  在古代,无论是什么样的原因退亲,绝没有前一天退亲,后一天就跟另外的人订亲的道理。因为这显得后者迫不及待想嫁或娶对方,连一个月两个月都等不及。如果这人是女子,那世人定要猜测她是否被人弄大了肚子,急着要嫁进夫家以遮掩自己的失德败行。无论是谁,退亲后马上订亲,无论是对退亲者还是订亲者,都是极不尊重的表现。

  罗夫人之所以敢这么做,也是欺负夏家没人撑腰。即便岑家跟夏家订了亲,她相信宣平候老夫人看在她母亲的情面上,不是会太过干涉这件事的。

  谁知道半路跳出个程咬金。而且地位辈份还这么高,随随便便就能把她训得跟孙子似的。

  这么一急,她的眼泪就出来了,抹着泪水道:“老夫人,我也不想这样。但我儿子,为了要娶衿姐儿,留书私自去了边关。他跟衿姐儿两情相悦,是我以前糊涂,给儿子订了郑家的亲事。为了这事,我是又悔又急,病了几日,差点就过不去了,幸亏衿姐儿在我病床前守了两天两夜,我今天早上才能起得来床。

  那孩子仁义,我不能再糊涂,所以就急急去了郑家,想想弥补先前的过失。这事,或许是我性急了些。但这也不是订亲,只是给个信物。这事我不说、夏太太不说,别人谁也不知道,绝不会传出流言的。等祁哥儿订过亲后,咱们两家再合计这事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