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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霖春_第313页

  唯一让夏衿头疼的是那些新认的嫂嫂或堂姐。

  邵文萱还好,性子文静,只喜欢呆在自己院子里看书绣花,只在她母亲唠叨下,让她多跟新妹妹亲近时,才会到夏衿院子里来一趟。

  可那七个嫂嫂就不一样了。她们大部分性格活泼,知道她们能回京是托了夏衿的福,邵老夫人对夏衿又极为疼爱,恨不得把这么多年亏欠夏正谦的疼爱都弥补到夏祁和夏衿这两个孩子身上——而因为夏衿对邵家有恩的关系,这份疼爱又更偏向夏衿一些。所以她们争先恐后的表现出了对夏衿的关照。具体表现为隔三差五地就往夏衿这里送东西,不是自己做的点心,就是特意为她做的针线活计,还时不时地拉她上街逛逛,以增进彼此之间的情谊。

  夏衿在做试验做到关键地方的时候,就经常被菖蒲叫出来待客。

  她不是个能忍的性子。不过别人是一番好意,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在每位嫂嫂来时,从实验室里出来时磨磨蹭蹭,身上还带着药渣或污渍,眼底还有用黛笔画出来的青痕,态度真挚地道歉:“对不住,我正研究一些新药,刚才正做到关键时候,一放下就废了。劳嫂嫂久等,实在抱歉。”

  她虽态度热络而亲密,并没有埋怨之色,但谁还好意思再来打扰她?一家人能回京靠的就是她的医术,而且往后谁能保证一辈子不生病,用不到夏衿手里的药?
  于是两天之后,来访者就绝迹了。嫂嫂们依然会送点心、针线给她,但不再亲自过来,而是让丫鬟送来,夏衿这边只需要派个丫鬟接待她们就是了。

  夏衿获得了安静。

  至于岑子曼那个疯丫头,是在家里呆不住的。但因为跟夏祁的亲事,她不好跑到夏衿家里来,就隔三差五地约她出去,打的都是看铺子进展如何的借口。

  对于她,夏衿就没什么可客气的了,该拒绝就拒绝。在家里呆闷了的情况下,才约她出去走一走。

  而苏慕闲一直没来找过她,不光没再爬她家的屋顶,即便是跟岑子曼去看两个铺子进展情况时,苏慕闲也一次都没有出现过。有必要三方坐下来商议事情的时候,都是苏秦代替他出席。

  苏慕闲现在做的事,夏衿从岑子曼嘴里也了解了一些。燕王和彭家那边或许是发现了什么,又或许是现在的局势不利于他们再有什么动作,近段时间他们并没有动静。所以苏慕闲他们没有最开始时的那般繁忙,他甚至又回到皇宫当值去了。下值之后过去晃一下,时间还是挺清闲的。

  如此就表明,苏慕闲这是通过了岑子曼的口,得知她在罗骞回来之前,不想在男女关系上传出流言,所以做出了这样的回应。

  而夏衿提出罗骞入股的事,在那第二日,岑子曼就来把苏慕闲的反应告诉了她:“我把罗公子也入股点心铺子的事跟我表哥说了,他说这是应当的,并没有一点儿不高兴。”

  夏衿听了这话,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应了一声:“知道了。”

  岑子曼凝视了她一会儿,凑过来问道:“你不怕我表哥生气的原因,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了吧。”

  夏衿诧异地看她一眼:“你还没明白?他要是不高兴,自然就说明心胸小、没气量。这样的男人你还怕他生气不成?”

  岑子曼眨巴了一下眼睛:“你的意思是,现在我表哥没生气,所以心胸宽广气量大,你对他的表现很满意啰?”

  夏衿笑了一下,很大方的点头同意:“是的。”

  岑子曼脸上的笑容如花儿一般缓缓绽放,最后“哈哈”地笑出声来,高兴地道:“这么说,你确定要嫁给我表哥了?”

  夏衿瞥她一眼:“不要乱说话。我跟你说过近期内不考虑亲事的。”

  “知道知道。”岑子曼拉长声音,表情意味深长。

  夏衿想了想不放心,叮嘱道:“这事别跟你表哥说。我跟他虽说认识的时间不短了,但彼此了解并不深。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成了亲再想和离太难了。所以需得慎重考虑,免得佳偶不成成怨偶。”

  岑子曼的脸顿时耷拉下来:“那我跟你哥互相也不了解……”

  夏衿捏捏她的脸:“这个你别担心,你们有我啊。我要是觉得你们不合适,一定会阻止这门亲事的。既然我没阻止,就说明你们很合适。”

  岑子曼虽然跟夏祁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关系融洽而甜蜜,夏祁给她很强的安全感。两人越相处,岑子曼对这门亲事就越满意。再加上她也不是喜欢伤春悲秋的性子,刚才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夏衿一安抚,她的担忧就烟消云散了。

  “你放心,咱们之间的话,我不会跟表哥说的。相比起来,咱俩关系更好,不是么?”她眨眨眼,表情俏皮,还带着些揶揄的意味。

  夏衿就这样过着平静的生活。二十天后,在酒楼和点心铺子开张的第二日,夏正谦和夏祁他们从临江回来了。

  “父亲带着我们,去墓前上了香,又各给两房一千两银子。大哥很爽快地同意我们把姓改回来。”夏正谦说到这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他们还提出,既然我是邵家人了,那么原先分的财产是不是应该还给夏家。”

  对于这一点,夏衿丝毫没觉得意外。天上忽然掉馅饼,夏正慎和夏正浩怎么可能不上去咬一口?区别只在于他们想要短期的收益,利用夏正谦多诈些钱财,还是放长线钓大鱼,收敛自己的贪婪,跟邵家搞好关系,以期能让邵家多提携他们的后辈。

  如今看来,他们选择了前者。

  “给他们就给他们吧。”舒氏是个不争的性子,“这样你也安心些。”

  “凭什么?”夏正谦的回答却让夏衿吃惊,“那些财产,并不是夏家祖上传下来的,而是我这么多年赚回来的。给他们二千两银子已是报恩了,他们还想要我手中的财产,没门!”

  舒氏跟夏衿对视一眼,没有再说话。

  两人都知道,定然是夏正慎和夏正浩太过贪婪,逼得夏正谦狠了,他才会说这样的话。

  “那这么说,父亲要开祠堂让你们改姓了?”舒氏换个话题问道。

  夏正谦摇摇头:“父亲走访了一圈老宅附近的老人,虽没打听出收养我的具体情形,但听说他抱我回来前曾被人请去邻县出诊。想来是在路上遇上了带我离开的秦伯伯。秦伯伯或是受了重伤,或是得了大病,临终托孤,他才将我抱回家的。

  父亲觉得,养父宁愿让妻子误会,也没说出我的身世,把我当亲生儿子照顾这么多年,令人敬佩,所以决定还是让我姓夏,以感谢养父的养育之恩,往后祁哥儿的孩子再姓回邵姓就可以了。不过祠堂还是要去祭拜的,日子就定在后天。”

  对于姓什么,舒氏和夏衿都没有太大的感触,自然无所谓。不过,即便有所谓,她们也没有置喙的权利。

  祠堂在古代族居地是个极神圣的地方,拜祭时往往只允许男丁进入,女子是不能入内的。但许多人在外做官或经商,独自迁到一地,为不忘祖宗,就在家里自建一祠堂,逢年过节去烧一柱香,成亲娶媳也要去拜祭一番。邵家的祠堂,显然就是这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