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九姑娘_第349页

  沈丹遐漱了口,道:“我饿了。”

  徐朗笑,“我去给你煮面鱼。”

  沈丹遐孕吐吃不下东西,唯有徐朗煮的面鱼,吃了不吐,可是奇怪的就是,厨娘依照徐朗的做法,做出来的面鱼,沈丹遐吃了也吐;徐朗这个宠妻如命的家伙,曾想休长假,留在家里煮东西给沈丹遐吃,被沈丹遐苦劝住了。

  徐朗万分庆幸沈丹遐还能吃得下东西,要不然,他宁愿沈丹遐没有怀上这孩子。徐朗还顺便隐瞒了许庶妃流产的事,许大人出事,对许庶妃的刺激很大;燕王看着那个已成型的男婴,还是有几分难过,毕竟他如今就一个女儿,但是仍然狠下心来,以许庶妃保护王室血脉不周全,将她贬为了夫人。

  过了几日,一封急报,打破了锦都的平静,俄多城附近陨石从天而降,砸死砸伤无数牛羊等牲畜,还有上千名百姓因而丧命,而这中间就有定边侯府大姑娘李云茜。

  “云茜死了?”沈丹遐听到这个噩耗,呆怔住了,那个永远活力无限,爱笑爱闹的少女,就这么死了?没想到上次一别,即成永决。

  李云茜和程珝成亲的日子是今年的十月二十日,可现在出现这样的变故,这亲事自然是不成了。程珝却执意要去俄多城迎李云茜遗体回京,“祖父、父亲、母亲,云茜虽没有真正入我们程家,但定亲这么久,我已认定她是我的妻子,我求您们准许她葬入程家祖地。”

  依照大丰的习俗,未出阁的女子夭折或早逝,是没资格葬在家中祖坟享受后人拜祭的,只能另外找个地方来埋,据说这些女子,因享受不到后人的香火拜祭,无法轮回,会变成无依无靠的孤魂野鬼,纵然身死变不得安息。

  定了亲的女子未嫁身死,女家一般会求女子未婚夫家收留女子的坟茔,好让女子在死后有一个安身之所。若是男家仁厚,这女子能用未婚妻的身份享受夫家中子孙的祭拜和香火。若是男家嫌晦气,又或者不想让一个死人占据原配的位置,影响到男子日后娶妻,会拒绝女家的这个要求。

  程父和苗氏沉吟不语,程老太爷沉声问道:“你应该知道你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你不后悔?”

  “不后悔。”程珝决绝地道。

  “好,那就照你的意思去办。”程老太爷同意了。

  程珝露出一丝笑容,磕头道:“谢谢祖父,谢谢父亲,谢谢母亲。”

  苗氏抹泪,明明是一段良缘,可惜天意弄人,如今阴阳相隔。第二天,程珝带着人离京前往边疆,去接李云茜。

  到了十月初,沈丹遐终于不孕吐了,吃嘛嘛香,瘦下去的小脸也开始长肉了,肚子也像吹气球似的,一下大了许多,郝大夫来给沈丹遐诊脉,诊完左手诊右手,又诊左手,再诊右手,反复三回。

  徐朗忧心地问道:“郝大夫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姑奶奶的肚子里……”郝大夫欲言又止。

  沈丹遐惊问道:“不会又是两个吧?”揣两个在肚子太辛苦了,到快生时,她连路都走不动了,她愿意一个一个生,那怕多生几胎都行啊。

  “不是两个。”郝大夫摇头,不等沈丹遐把心放下,补充道:“是三个。”

  “三、三个?”沈丹遐被吓结巴了,不敢相信地伸出三根手指,“郝大夫,您没有诊错吧?”

  郝大夫正颜道:“没有诊错,是三个,老夫确定。”

  沈丹遐嘴角抽抽,头胎俩个,二胎三个,赶上人家五胎的量了。徐朗关注度不是数量,“郝大夫,是三个男娃,还是三个女娃?”

  “因有三个孩子,脉相诊不太准,老夫无法确定是男娃还是女娃,再等两个月,就可以准确的诊出男女来了。”郝大夫摸着胡子道。

  得知沈丹遐怀了三个孩子,徐老夫人和陶氏是既担忧又欢喜,担忧沈丹遐的身体吃不消,欢喜一下能添三个曾孙子(外孙)或曾孙女(外孙女)。徐朗原本就紧张过度,这下恨不能把沈丹遐捧在掌中了,每天除了上衙门点卯,就回来守着沈丹遐,寸步不离。

  另一边沈丹念和沈丹逦的亲事磨蹭了这么久,终于在下元节前敲定,是由她们自己决定的,沈丹念看中的是家世,她为自己选了大理寺左少卿之子;沈丹逦看中的相貌,她为自己选了詹事府左谕德之子。陶氏让袁清音为她们,依照沈家为庶女准备嫁妆的份额为两人准备。

  十月三十日,乔家去沈家报喜,沈丹迅在昨夜,顺利产下一子。十一月初六,小王氏十月孕满,生下一女;小王氏尖叫着,“大师说是个儿子,怎么会是女儿呢?有人把我的儿子换走了!有人把我的儿子换走了!”

  沈丹遐和孙桢娘面面相觑,这女人魔障了,想儿子想疯了?徐朔进去安抚了小王氏许久,小王氏才接受她生的是女儿这个事实。十一月十六,徐蛜亦生下一女;燕王有点失望,不过他也知道庶长子意味着什么,徐蛜生个女儿也好。次日清晨,汪氏开始阵痛,三个时辰后,产下一子。

  徐朗不放心让沈丹遐出门,因而沈丹遐既没去燕王府参加二郡主的洗三礼,也没去程家参加程珏长子的洗三礼,安安心心地呆在家里过她养胎的无聊日子。

  
 
我讨厌放暑假,被两个熊孩子吵得头都大了。

   
 
  



 
  第291章 夺子杀母

  冬月的锦都,入夜后,寒意渗人,在这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在家养胎的沈丹遐窝在徐朗怀里,早已入睡;燕王却在这时带着四个随众跟着一个妇人,去了城外那座埋葬着许多无主孤坟的山岗。

  妇人在杂草丛中穿行,不时停下来辨别方向,最终站在了一个小土包前面,土包的前面放着三块不同形状的石头;妇人用手上的灯笼照了照石头,道:“王爷,就是这里。”微弱的烛光,照映在妇人的脸上,赵后若是在这里,必然会认出这妇人就是跟随她多年,为她办事的那个宫装妇人。

  燕王盯着那个土包,光线昏暗,妇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良久,燕王启唇吐出一个字,“挖。”

  一直静立在他身后的四人,拿出锄头开始挖掘那个土包;因埋葬时,敷衍了事,棺木上面盖的土不厚,很快就挖到了那个已然腐朽的薄棺,而里面的尸首经过这么多年早已化成了黄土,只余一头沾满泥水的头发和三枝乌黑的银簪。

  “那三枝银簪是苏令菀的母亲留给她的遗物,她死前,求我让她带走。”妇人看到那三枝银簪,确信没有找错,轻舒了口气。。

  “苏令菀。”燕王轻轻念着生母的名字,虽然早料到以赵后的手段,是绝对不会留下苏令菀这个活口的,可他总存着一丝幻想,如今连坟都找到了,幻想完全破灭了;没想到活了两世,才知道自己的身世,才见到自己已亡故的生母,真是可悲。燕王自嘲地勾唇苦笑,接过属下递过来的小包袱,这是他生母的头发和随葬品,他会寻个风水宝地重新安葬她,让她能够享受到子孙后代的祭祀和香火。

  燕王从妇人那儿得知,他刚一出生,就被赵后抱走了,随即苏令菀就被赵后的人给毒杀了,她甚至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她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