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科举之路_第492页

  世安叹了一口气。

  “皇上不喜人近身伺候,旁人哪能劝得住。”

  “不像话。”

  “是不像话,江州贫瘠,还有匪患,是艰苦之地,皇上身份尊贵,何必在那里受苦?这连夜去了江州,对外说是理政,但说到底,不过是不想惹公子生气,若真犯了大错,都过了半月了,公子消消气吧。”

  他又道:
  “以前,皇上最喜欢给公子写信,离京后,三日一封,如今公子生着气,接连半月都未有一封,六年情分,难道公子真忍这般断了?”

  沈怀舟抬头,透着窗棂看向殿外。

  雪渐渐大了起来。

  狂风肆卷,天寒地冻。

  江州府,贫瘠,早年闹饥荒,近年虽温饱,却也不富足。

  是真正的苦寒之地。

  他又看向湖面。

  那湖面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冰层下面不用想,那湖水凉彻骨。

  又要批折子,还要照顾自个儿,怕是连使唤倒茶都要亲自动手。

  他站起身,走到案台之上,拿起墨条开始研墨。

  只是准备下笔的时候,让他动作一顿。

  两人关系已是大忌,如何还能说这些惹人误会的话?

  倒不如断个干净。

  心疼是心疼。

  毕竟六年,师徒情分,自小养到大,听她受苦,作为师父,如何能忍。

  但.
  浓墨化在新纸之上。

  沈怀舟把纸丢了,重新拿起一张,细细开始嘱咐。

  但那笔迹,却不是他惯有的风格。

  沈怀舟六艺精湛,模仿字迹那是手到擒来。

  苏琉玉承袭他教导。

  当年岭南出逃,四封密信调遣暗卫就是临摹沈怀舟的字迹。

  把他临摹的天分学了十成十。

  更别提苏琉玉征元一战。

  沈怀舟临摹她字迹,也是神似。

  所以劝还是要劝。

  但却不可他出面。

  他厚厚的写了三张纸,细算了一下日子。

  京城去江州,若是通过朱雀军,最快三日,五日必达。

  若是五日后动身,初十也回了。

  他叹了口气。

  琉玉,受苦了。

  但他不知道,苏琉玉洗衣服这件事是凑巧。

  凑巧朱雀军正好送折子,瞄了一眼,这消息就传出去了。

  她虽在江州,那可一点都没受苦。

  就现在,正在院子里和柴小川还有叶浮生几人玩闹。

  几人在院子里搬了个桌子,上面放着易容之容,轮番嚷嚷着要易容。

  “小川你一边去,浮生兄,先给我画。”

  苏琉玉先挤到椅子上,指了指自己的脸。

  “浮生兄,把我易容帅一点。”

  柴小川推搡她一下,看她不动,气的要死。

  “叶哥,别理她,先来后到,我先。”

  “柴小川你又想挨揍!”
  

  “你敢动手试试!”

  “试试就试试。”

  少年人在院子里面打闹,云崖儿就倚在摇椅上闲闲懒懒睡觉。

  晒着早春的太阳,睫毛隐隐颤抖。

  似乎被吵的烦,他闭上眼骂了一句。

  “再吵滚出去。”

  四位少年人马上闭嘴了。

  动作轻了一点。

  苏琉玉发现,这易容之术,就类似那种电影化妆,底子好相近的才能像,要是圆脸想易容成小脸却是不行。

  但也很厉害了。

  “浮生兄,你这技艺哪学的?”

  “和我娘,她很厉害。”

  “我娘早年游历,被一位隐世高人收为关门底子,传了这身本事,我没我娘厉害。”

  原来如此。

  柴小川看了看院子里的天色,凑近苏琉玉。

  “掌门,到了吃小点心的时候了。”

  午饭后两个时辰,是云崖儿做小点心的时候。

  以前和云崖儿不熟,现在抱上大腿,这小茶点便也有他们一份。

  苏琉玉坐在院子里,喊了一句。

  “崖哥,我们要吃小点心。”

  云崖儿轻抬眼睫。

  “吵死了。”

  他懒懒的站起身,扫了这群少年一眼。

  “吃什么?”

  “蛋黄酥。”

  “莲蓉饼!”

  “绿豆糕!”

  三位有小点心的少年,立马报了出来。

  云崖儿看了一眼叶浮生。

  柴小川捅了捅他。

  “嫂子问你想吃什么,小点心每人都有,都是自家兄弟,别客气。”

  叶浮生一愣。

  自家兄弟这个词,让少年心里一暖。

  “谢谢嫂子,那就,绿豆糕。”

  “嗯。”

  云崖儿掳了掳袖子,去厨房忙活去了,留他们几个闹腾。

  这四位,如今是天天凑到一起。

  还号称江州四侠。

  前日塞了马,昨日听了戏,今日没事干,就聚在院子。

  开始柴小川还有点抵触。

  但毕竟少年人,能玩到一起,那就是兄弟。

  更别说叶浮生土生土长在江州,对江州熟悉,捉兔子,掏鸟蛋那是比他们都厉害。

  完全收获这三位的崇拜。

  而且苏琉玉发现。

  这小子不像传闻中那样反天反地一身反骨。

  相反。

  还特别容易被感动。

  请他吃个烧饼都能感谢一番,完全不像是江湖人做派。

  四位少年老老实实在院子里面坐着等小点心。

  苏琉玉却听到一声铁骑声。

  她出了院子,正好看到赶过来的朱雀将士。

  “皇上,今日的折子,还有京中几位大人的信。”

  苏琉玉点点头。

  “辛苦了。”

  她看了眼天色,准备批折子去了。

  只是,当拿起一封特别厚的信时,微微一愣。

  她看了一眼署名。

  沈埕安?
  她拆开看了一眼。

  微微蹙眉。

  罗里吧嗦没个重点,请个安写了这么多废话。

  苏琉玉大笔一挥,批了四个字。

  “朕知道了。”

  第529章 大魏空守
  狂草之书跃然纸上。

  顺帝朝务繁忙,对琐事自然不放在心上。

  她回完信,又撕开火漆,拆了第二封。

  “告假?”

  她看了一眼署名。

  姜晏晚。

  信内,寥寥几笔、

  ‘家中有疾,需回国照顾,来不及得皇上批准,待回来再亲自请罪,此去须臾数月,皇上若遇急事,可由司马锐将军代为通传,臣必全力相帮。”

  苏琉玉执笔于手,拧眉沉思。

  这信。

  有两处错漏。

  一则,晏晚兄明明告诉她,家中无人,唯一一位父亲已经故去,在大越无亲,是以才会前来大魏了无牵挂。

  二则,司马锐在大元守国,伐金,征元两战驻守沙场,已一年未回国,晏晚兄如何和他熟络?还让他代为传话?

  她把信拿起来。

  看向司马锐三个字。

  司马锐,是她大魏斥候军主将。

  斥候,担侦查,间谍之职。

  晏晚兄此次回国,非家中有疾。

  大越有要事,非他去不可。

  她站起来,心思絮乱。

  摸不清斥候两个字的警示之意。

  是让暗中传信,还是什么?
  而大越的要事,除了端华之患,她想不出其他。

  她在房中来回踱步。

  开始思索打仗的可能性。

  上次和大越老皇帝通信,明明两人有友好之意。

  更何况,南疆军队她也安插了斥候的探子,并没有起征的动作。

  若真要打仗,她国内经济如何能缓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