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科举之路_第523页

  虽说太傅年岁稍长,但谁让皇上高兴呢。

  日后选秀,有的是年岁相同的公子陪着。

  不急,这些都不急。

  米大人是真的忙上了。

  朝臣脸色更是难看。

  这皇夫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这样草草决定,还是皇上亲自下令。

  “真是便宜了沈老头,气死老夫了。”

  “哎,谁让皇上高兴呢,不喜欢女人就行,这正宫主位落定,来日不还有选秀么。”

  “是这样不假,但侍君怎可和正宫主位相比。”

  大魏崇尚一夫一妻。

  特别是皇家,这祖制明文规定,正宫主位,那是开天门朝拜,记录史册,和皇上并肩同享江山之人。

  那侍君,哪怕是坐上了皇贵君,又能如何?
  有贵无尊。

  指望夫凭子贵?

  一入皇家后宫必须请辞,受宠还好,这不受宠,为了一个侍君,在朝请辞,这怎么都不划算。

  而且,皇上勤政,这宠幸怕是也没多少。

  朝臣心里一下子不是滋味起来。

  “早前下官还以为小宋大人有机会,真没想到是太傅。”

  这句话让宋大人尴尬了。

  “彦哥儿性子闷,不会说话,皇上不喜,也是应该的。”

  自家儿子那性子,让宋大人想揍他。

  他也无情在衙门了,拐了个弯去了尚书台,找儿子诉苦去了。

  “你祖父那么大好机会留给你,把你带去岭南,和皇上自幼一起长大,如今入朝,又是侍奉御前的近臣,住在宫里头,占了旁人多大便宜,你倒好,在外头瞎跑,你要气死我。”

  宋彦之正在处理文书折子,他一身绯袍玉冠,这朝服,倒是把孤傲压出一丝书香墨气。

  只是那墨色的眼眸还是一如既往倨傲。

  “父亲别说了。”

  他执手书字,声音淡淡。

  “事已至此,再说无用。”

  “哎,我这不是没人抱怨么。”他看了自家儿子一眼:“你如今不小了,等皇上娶了皇夫,承明殿是住不得了,不如回家去,让你娘把你亲事给办了。”

  宋彦之执笔之手一顿。

  “承明殿不是后宫,后宫不得干政。”

  宋大人眼睛一瞪!
  “你以为你是在朝文臣又如何,皇夫统领六宫,对付你还是够够的。”

  “让他试试。”

  “.”

  宋大人头大了。

  他搬了个凳子坐在他旁边,急的要死。

  “皇上要是对你有意思,早就有了,你这样不明不白的没个名分跟着,一旦失了圣宠,文臣弹劾,你这文武双职也是做到头了。”

  “那更好。”

  宋彦之把笔放下。

  “如今大魏无能臣,皇上无耳目,我奉皇命,担任要职,便只能尽心竭力,为她分忧。”

  他神色从所未有的认真。

  “皇夫之位,我才不稀罕。”

  “.”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宋大人看着他,瞪大双眼。

  一下子变的手足无措起来。

  他赶紧掏了掏袖兜,抽出一条手帕。

  “好了好了,别哭啊,大小伙子,也不怕人笑话。”

  “我没哭。”

  “对对对,爹什么都没看到。”

  宋彦之狠狠擦了擦眼泪,又恢复刚刚倨傲沉稳的样子。

  只是眼眶发红,让少年第一次显得有点无助。

  他盯着这一大堆文书要事,狠狠攥拳。

  要不是身处要职.
  等着瞧!
  而另一边,飞虎军营是闹上了。

  满军营全是酒气。

  这可不是借酒消愁,这是庆祝。

  “这下子好了,皇上娶了正宫,以后就能选秀了,咱们统领可算是熬出头了。”

  “那是,要不是咱们统领出身不高,不合祖制规矩,那皇夫之位也是能争的。”

  “哎,别提了,进了宫谁知道呢,对了,副统领呢?”

  这话一出,旁人四下看看。

  “他心里难受,找人打架去了。”

  “找谁?”

  “还能有谁?南疆三侠呗。”

  “.”

  第563章 你多保重
  南疆三侠可不想和他打。

  他们杀进后宫,要为嫂子出头。

  大哥可以没有,但绝不能委屈了嫂子。

  柴小川酷酷的抱着剑,站在承明殿金瓦顶上。

  “等下揍死她。”

  宋锦秋点点头。

  “大忽悠就是欺负嫂子家里没人。”

  他狠狠捏拳。

  “渣渣龙该揍!”

  江湖游侠儿够义气。

  和云崖儿在江州一饭之恩,即便知道打不过,也要拼了命的护着。

  下方。

  承明殿内,烛火摇曳。

  御桌之上,天子一心忙于朝务,对今日发生种种,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抿了一口茶,把江州知州汇报诸国来使的消息放下,脸上有点病态的疲色。

  随后抬头,看了眼坐在茶案上的人。

  “云仪,有事么?”

  云崖儿一身素软道袍,未带斗笠,月色渡在身上,犹如披上一层雪色雾绡。

  他抬起眼睫,眼眸明悔不定。

  “你下个月,要成婚?”

  苏琉玉把折子合上,冲他笑了笑。

  “下个月二十一,礼部算的日子。”

  她又道:
  “你持道心修道,也过问这些俗事?”

  云崖儿紧紧握住手上的拂尘。

  这个不开窍的蠢货!

  “你喜欢他?”

  他问。

  苏琉玉叹了一口气。

  她透过他身后的雕花窗棂,遥遥看向朝华阁金瓦之顶的一角。

  “朕和师父,六年情分,我凡事多依赖他,看到他,朕心安稳。”

  云崖儿死死咬唇。

  问完这两句话,他脸上一阵落寞。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鸦青的荷包。

  从里面拿出一枚玉制私章。

  他指尖轻轻摩挲那枚玉字,然后缓缓放在案台之上。

  随后,又从荷包里,拿出国库钥匙。

  还有
  一枚簪子。

  当年北荒,她随手买的五十文木簪,还是他付的银子。

  即便年节那日收到新的,这枚木簪,还是贴身放着。

  六年来,他所获不多。

  拿着她的银子,也全替百姓花了。

  到头来,也不过收到这一枚五十文的木簪罢了。

  他把东西放在茶案上,拿起斗笠,站起身。

  “你保重。”

  说完,仿佛又成了当年带着斗笠不问世事的少年。

  月色渐浓。

  金瓦宫墙之下,少年隔着斗笠,最后看了眼承明殿的方向。

  看着殿内烛火高照,似乎能想到她埋在御案前处理朝政的样子。

  “云仪,等朕回宫,想给你换个院子。”

  “离承明殿近的,也无需伺候的人打扰。”

  “春来听雨煮茶,冬来烹雪饮酒。”

  “日日如此,年年如此,就你我。”

  记忆里的话缭绕耳畔。

  他眼里有点委屈。

  “苏琉玉。”

  “你又骗人。”
  

  他说完,终于止不住,流下泪来。

  这位修道的少年。

  抛弃他一生追求的道心。

  摘下斗笠。

  入了凡俗。

  最终,惨败而归。

  晚风簌簌作响,月色下,少年哭了许久。

  还是在宫禁前出了宫门。

  去哪里?
  他眼睛发红。

  愣愣的站在高耸巍峨的宫门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