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科举之路_第529页

  苏琉玉今日心情好,难得的看了眼他。

  顺便一眼瞅到了他手里的锦盒。

  “等等。”

  她问了一句。

  “你手里的是什么?”

  总管大太监一下子跪了下来。

  “回禀皇上,是内库司打扫的小太监送过来的,今日打扫朝华阁,翻出皇夫落在那的旧物,特意送了过来。”

  旧物?

  苏琉玉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朕上次去,未曾发现什么旧物。”

  当日,沈怀舟离宫,她心情不好,是去了一趟朝华阁的。

  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连墨迹都擦了。

  总管大太监捧着盒子跪在地上。

  “打扫的宫人在床底发现的。”

  “.”

  床底?

  “放这里吧,先退下。”

  她点了点案台,又看了一眼沐浴房的方向。

  自家师父去沐浴,她只是代为收管,绝对没有偷看的意思。

  她看着总管大太监退下,把御笔放下,打开锦盒。

  先入目的,是装着雪顶含翠的茶罐。

  这茶罐,未开封。

  是当日怕他不喜霍山黄芽,自己特意送过来的。

  师父不喜雪顶含翠。

  她有了个结论,兴致缺缺起来。

  还以为是什么呢。

  但要是世安在这里,怕是会多言几句。

  这雪顶含翠,本来是要换掉那霍山黄芽的。

  但他想换的时候不见了,只能依着自家公子的意思,将就将就把霍山黄芽换回来。

  没想到,不见的雪顶含翠,是被某人偷偷藏了起来!

  苏琉玉把茶罐放下。

  又看向锦盒里的一摞纸。

  估计是弃了的手稿?

  她翻开第一张,确实是弃了的手稿。

  但上面却是沈埕安的笔迹。

  ‘臣心中挂念皇上,江州贫瘠,偶有匪患,臣担忧龙体有损,还望早日回京。’

  “.”

  这手稿写了一半,直接弃了,墨迹熏染,是旧稿。

  但她向来过目不忘,这封信,她收到过。

  足足五张纸。

  当日她心里还骂沈埕安年老,写封信都罗里吧嗦,没想到
  她眼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又去看第二张纸。

  “小弟,国不可一日无君,还是要回朝拟政,平定朝堂。”

  “!!!”

  这是二哥的字迹!
  清隽秀雅,一丝不差。

  她当时收到信,觉得二哥胆子肥了来管她朝政,亲自写了一封信让二嫂嫂帮她收拾他。

  没想到,是师父的信.
  她心里狂跳。

  似有什么东西将破土,将发芽。

  她手指摩挲这墨迹。

  待在江州四个月,只以为师父不闻不问。

  却不想,师父心里还是如往日一样挂念。

  当时,她做了混账事,师父肯定还在生气,不知写这几封厚厚的信,又是下定怎样的决心。

  她师父,惯来纵容她,不忍不理她太久。

  她眼眶有点热。

  翻开第三张纸。

  但这第三张,让她感动的泪一下子憋了回去。

  什么伤心难过全部都没了。

  只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靠!
  这张纸,是画了一半的墨染江山图。

  本也没什么。

  只是在空白之处,画了一只兔子。

  一只爪子拿着板子,另一只爪子拎着一只狼崽子的尾巴,吊起来要打。

  “.”

  师父果然想揍朕!
  师父记仇!

  她又看第四张。

  兔子揪住狼崽子的耳朵。

  兔子咬住狼崽子的爪子。

  兔子把狼崽子丢出去老远。

  这些画,每个狼崽子都哭出一汪泪,控诉兔子的霸道。

  而兔子。

  在生气。

  很生气!
  “.”

  师父胆子肥了!

  难怪!
  难怪要放到床底下!
  苏琉玉看着这些罪证,准备好好找自家师父算账。

  沐浴房的门打了开来,明德大殿的烛火瞬间晃动了一下。

  苏琉玉大惊。

  赶紧把罪证全部放了回去。

  顺便偷偷塞了一张在怀里。

  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批折子。

  沈怀舟一头墨发未干,随意披散在肩上,俊逸的脸还带着沐浴后的红。

  他看了一眼御桌。

  “夜深了,就寝吧。”

  “再批一会儿,半个时辰就睡了。”

  容朕想一想!
  待会找你算账!

  夜半,月色正浓。

  苏琉玉屏退当值的太监,悄悄钻进被子。

  “师父,你看这是什么。”

  “.”

  红烛摇曳。

  半响,喜账之内传来低低的怒斥。

  “琉玉,你放肆!”

  “混账!”

  “住手!”

  第570章 控告当今天子
  大齐,长清村。

  残破的木门咯吱作响。

  和煦暖风拂过,吹着小院里的夏树簌簌摇曳。

  少年驻足门前。

  额发湿透,麻布衣衫滚着泥浆。

  手里头。

  拧着一条鱼
  院里的鸡仔扇着幼嫩的翅膀,扑扑迎了过来,他蹲下身,伸出脏污的手逗了逗。

  一年前。

  两人落难在此。

  吃着糙米粥,唯一的菜,就是苏琉玉下河摸的鱼。
  

  每每回来,一身泥叮。

  进了院门,先是逗逗鸡仔。

  嘴里嘀咕着什么时候养肥,宰了下酒。

  云崖儿把鱼放下,去西角的地里拔了两根葱。

  又走到土培房里,收拾早前吃剩的碗筷。

  补了一只腿的木桌上,放着一个咬了一半的肉包子。

  他身子一僵,把包子拿在手里。

  早前出门,他留了一个,如今,却被咬了一口。

  难道
  他眼里有片刻的慌乱,还有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忐忑。

  他转身,想四处看看,却在下一刻,被一道巴掌甩在脸上,一下子踉跄摔倒在地。

  这巴掌,打的他耳目嗡鸣,口中染血。

  “看看你这死样子。”

  素软道袍的衣摆随行动摆动。

  “没出息的东西。”

  云虚子手里拿着拂尘,蹲在地上,一把揪住他领子。

  “你不是挺能耐的么,巴巴跑到人跟前当了几年奴才,如今是被甩了?”

  “滚。”

  云虚子嫌弃的把他丢在地上。

  “生气了?去骂她啊,大耳光甩她丫脸上,让她骗人,你骂我做什么?”

  云崖儿湿透的衣服滚着灰尘,一身狼狈的爬起来。

  “不用你管。”

  他语气清冷,一刻不想看他。

  “不用我管?”

  云虚子被气笑了。

  “我才懒的管你,看到你这死样子,我都嫌恶心,丢脸!”

  他走近一步。

  “你就给我在这里好好待着,再敢乱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他说完,直接走了出去,一刻都未留。

  云崖儿眼中怔怔。

  “哥。”

  云虚子脚步一顿,却并没有回头。

  “你还晓得叫我哥。”

  他讽刺一笑。

  “等着。”

  “哥这就去给你出头。”

  他骂骂咧咧往前走。

  “混账东西,谁都敢欺负。”

  大魏京都,六月初一。

  天子御驾后日启程前往大越。

  近日,早朝一日比一日下的晚。

  六部各司其职,从不抱怨,努力让自家皇上走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