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人家_第381页

  顾明德摆摆手，“能有什么事情！现在整个永嘉郡都是起义军的天下，太平得很，再加上村长特地交代过，我们家很好，除非朝的人马杀过来，要不能有什么事！”顾明德说这话的时候还特地压低了声音，若是让他知道自己的女婿现在就是起义军，不知道他会做何感想！

  父女两说着话，赵氏已经把所有饭菜都摆好了，顾明德第一个开动，大家立马吃了起来，期间顾水秀再次把顾大牛和顾二牛的事情跟顾明德说一遍，也让他欣慰欣慰，没有什么比儿孙有出息更让父母高兴的了。

  吃过晚饭，顾水秀趁着还有一丝光亮，去村子的河边走了一圈，期间看到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妇人从河边经过，还朝她做了鬼脸，让顾水秀止不住皱眉，一路回了顾家还是没想到那个疯老妇人是谁。

  “走路要看路，都多大的人了，走路还走神！”赵氏的大嗓门在顾水秀耳边响起，顾水秀想都没想就开口问道：“娘，我刚刚在河边看到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妇人，竟然还朝我吐舌头，咱们村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号人了？”

  重点是，以那人的年纪，顾水秀以前不该没见过才是。

  赵氏闻言，脸色慢慢拉了下来，朝大门外看了看，一把把顾水秀拉进去，尔后把门关得死紧。

  顾水秀不明所以，疑惑地瞧着赵氏一气呵成的动作，眼中的疑惑之色更浓了。

  赵氏领着她回了堂屋，才正儿八地说道：“还能有谁，不就是黄氏，顾珍珠她娘！”

  “顾珍珠？”这人早就别顾水秀忘在脑后了，现在听赵氏提起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会是她！我记得她以前可是战斗力报表，那泼妇的做派就是村长都拿她没辙，现在怎么就成了这样了？”

  正所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黄氏以前就跟打不死的蟑螂似的，还越挫越勇，整得他们家防不胜防，这么一个心里素质一流的人竟然疯了！
  “自作孽，不可活，这些都是他们一家子的报应！”赵氏气恨道，紧绷的身子慢慢缓了下来才说道：“自从顾珍珠和顾老爹他们死后，那一家子就剩下一个拎不清的顾钱和黄氏。

  黄氏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这个儿子身上，希望他能抗起他爹的那份营生，接着拉人赚钱，反正顾钱也不是能下田的主，干这个也适合他。顾钱本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要让他立起来，想都别想。

  最开始那小子还肯乖乖听话，可以在外面走多了，这老毛病又犯了，越赌越大，直到后面把驴车都输了才垂头丧气的回家。

  黄氏知道他把驴车输掉大受打击，狠狠打了顾钱一顿，又心疼顾钱，内心煎熬，神情就有些恍惚，可那也不至于疯了。

  直到后面要债的上门，顾钱拿不出银子，那些人当着顾钱的面把黄氏给糟蹋了，从此之后黄氏就疯了，成天村里到处溜达，也不回去，或许她潜意识里也不肯回那个地方，就一直在村里游荡，不靠近她还不会有事，只要离她太近她就会发疯。

  当初就有一个二赖子看她疯疯癫癫想对她下手，结果才刚靠近她就被咬下了一块肉，大家听到二赖子的声音问讯过来，一开始二赖子还狡辩，说是黄氏主动攻击他，不过大家发现二赖子特地准备的行凶工具之后都没信他，从那以后，大家都不敢靠近黄氏了。

  所以我说你别离她太近，那女人不发疯的时候还好，要是发起疯来，一个大汉都不一定制服得了。”

  顾水秀没想到黄氏后面竟然还有这样的遭遇，不禁唏嘘不已，“娘，那她有家不回，晚上去哪里？吃什么？顾钱呢？”

  赵氏见顾水秀那好奇的样子，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晚上她就住村子拿处荒废的养猪圈，就是以前村长说要在村子里养猪，大家一起养，卖了分钱，最后因为大家心不齐，猪圈建好了就没用了。

  她现在晚上就回到那里睡，大家给她送了一些被子什么的，勉强能过得下去。

  至于顾钱，在自己娘出了那样事情之后也知道怕了，一个劲儿地向村长求饶，村长本来是要把顾钱赶出村子的，可是看黄氏如今的情况，没有顾钱照顾也不行，就同意他留下来了，只是这辈子都不许踏出村子一步，需要什么去跟村长说，由村长派人代买，也算是给顾来福一家留根了。

  现在顾钱每天都必须下田干活，不管他做不做得来，都要下田，收获的粮食除了交税，全都用来养活黄氏跟他，村长说看顾钱的表现，要是他真改邪归正了以后再给他找个媳妇，只是这样的人家谁敢嫁！”

  第449章 父母之爱，有眉目了

  这一点赵氏倒是没说错，顾钱一家的事情这十里八乡都传遍了，之前可是闹得沸沸扬扬，是因为时间久了这件事情才慢慢冷却了下来。

  顾水秀对那一家的遭遇说不上同情，但也不会幸灾乐祸，一切都是因果循环，命中自有定数，黄氏会有这样的下场，早就可以预料了，就算她没有收拾这一家子，以后也会有人收拾他们，而后面这些，只不过是连锁反应罢了。

  “娘，既然这样你就给村长那边送点粮食或者银钱，拖村长出面照应黄氏几分，虽然她这人品性不怎么样，可到底现在遭了难，也疯了，我们的债也讨了，就当是做做善事，求个心安吧！”不管怎么样，黄氏落到这样悲剧的下场还是有顾水秀的手笔在里面的，顾水秀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黄氏要是能疯疯癫癫平平安安的老死，对她老说，也是一种善了。

  赵氏只是迟疑了一下，见顾水秀一脸慈悲，便不再反驳，他们家如今也不缺粮食，不说别的，今年的丰收就够他们老两口吃上五六年了，只是接济一下黄氏也不算什么，而且还是经过村长，不用直接面对黄氏，她这心里也没什么好纠结的。

  两人说定之后，顾水秀就回屋了，明天一大早就要出发，可得好好睡上一觉才行。

  董义知道顾水秀回屋了才转而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边赵氏和顾明德回屋之后，赵氏拉着顾明德坐到床上，小声嘀咕道：“今天闺女让我以后接济一下黄氏，你怎么看？”

  顾明德无所谓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诧，询问道：“这话真是闺女说的？”

  赵氏肯定的点点头，顾明德这才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按理说都是一个村的，他们一家子也遭了报应，帮忙是没什么，只是闺女怎么突然就心软了？”

  “我也不清楚，不过事情过了这么就，想来闺女心里的气也消了，黄氏又这么可怜，闺女生了恻隐之心也是可以理解的，她说让我们通过村长接济黄氏，不用对外宣传。”赵氏补充道。

  顾明德点点头，这是顾水秀的低调作风，他倒是不意外，“既然这是闺女的意思那就这么办吧，反正咱们家也不缺这点粮食，再说了，现在看顾钱那小子还算是本分，先帮扶一把也不是什么问题。”

  “成！那你找个时间去村长那边坐坐，把这件事情给办了，正好再过一两个月也差不多该秋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