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方寸山大师兄_第79页

  悟空道：“师父，我若不打死他，他却要打死你哩。”

  三藏道：“我这出家人，宁死决不敢行凶。我就死，也只是一身，你却杀了他六人，如何理说？此事若告到官，就是你老子做官，也说不过去。”

  行者道：“不瞒师父说，我老孙五百年前，据花果山称王为怪的时节，也不知打死多少人；假似你说这般话，我就做不到齐天大圣了。”

  三藏道：“只因你没收没管，暴横人间，欺天诳上，才受这五百年前之难。今既入了沙门，若是还像当时行凶，一味伤生，去不得西天，做不得和尚！忒恶！忒恶！”

  悟空听了唐僧这一番话，心中又是气愤又是无奈。他本就是桀骜不驯之猴，哪里受得了这般训斥？当年大闹天宫，被如来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如今好不容易脱困，却还要受这等约束。他气得咬牙切齿，扛起金箍棒，恨恨道：

  “好，好，好！师父既然嫌俺老孙暴躁，觉得俺是个惹祸精，那俺便不去了！你自己去取你的经吧，俺这就回花果山去！”

  说罢，腾云驾雾，头也不回地朝东海奔去。

  不多时，悟空便落在了花果山顶。这曾是他的根，五百年前在此称王，与群猴快活无忧。可如今，站在这熟悉的山头，他却愣住了。

  曾经的水帘洞仍在，可门前已无当年热闹的景象，原本成群的猴子们不见踪影，山间一片死寂。瀑布依旧奔腾，可在悟空眼中却少了几分灵气，仿佛这一切，都只是过往的残影。

  悟空缓缓踏入洞府，里面的石床、石桌还在，可一层厚厚的尘埃证明，这里已经许久无人居住。他抬手轻轻抚过那些熟悉的摆设，耳畔仿佛还能听到昔日小猴们的喧闹：“大王！大王！我们练兵了！”、“大王，我们找到好吃的果子了！”

  他走到王座前，一屁股坐下，长叹一声：“哎，俺老孙当年何等风光，如今竟落得如此冷清……五百年过去，猴儿们怕是都死的死，散的散，俺这大圣之位，又有何用？”

  他心里不是滋味，眼角竟隐隐有些湿润。五百年啊，沧海桑田，花果山还是原来的花果山，可孙悟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齐天大圣。

  正当悟空心头苦闷时，他猛然想起了一人——玄广霄。

  玄广霄，乃他当年在天庭结识的兄长，虽是神将，却待他极好，不似那些只会冷眼相对的仙神。悟空当年大闹天宫，四海翻腾，天兵天将围剿之时，玄广霄虽身为天庭将领，却从未真正对他下死手，反而屡次相劝，希望他回头是岸。

  悟空当年桀骜不驯，自是不肯听劝，最终被如来镇压，如今想来，玄广霄怕是仍在天庭。五百年过去了，兄长可还安好？可还记得他这个顽劣不堪的猴弟？
  一念至此，悟空猛地站起，眼中光芒闪动：“罢了，罢了！俺老孙此番回了花果山，原是想找回昔日旧时光，可惜这山还是那座山，俺却不是那只猴了。既然如此，俺倒要去天庭瞧瞧，看看兄长还在天庭不。”

  说罢，他再不犹豫，驾起筋斗云，直冲霄汉，奔向南天门！
  孙悟空腾云驾雾，穿破九重天，顷刻间已至南天门。曾几何时，他在此大闹天宫，搅得天庭翻天覆地，而今重临旧地，竟有几分恍如隔世之感。

  守门的天兵才刚看清来者，便脸色大变，手中长枪微颤，惊道：“大……大圣！”

  “俺老孙回来看看，慌什么？”悟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天将笑呵呵地说道：“最近听说大圣你遇到了一些麻烦，实在是遗憾啊！想必你是想重新整顿花果山，回归自己的水帘洞吧？”

  孙悟空叹了口气，说道：“我倒是有这个心思，不过现在却又成了和尚了。”

  天将一愣，问道：“当和尚？这是怎么回事？”

  悟空笑道：“这还得多亏南海观音菩萨劝我向善，指引我修成正果，让我跟随东土的唐僧，去西天拜佛，皈依佛门，还给我起了个新名字，叫做‘行者’。”

  天将听了，大喜道：“这可是件大喜事啊！实在可喜可贺！这才是真正的改邪归正，弃恶从善！既然如此，你怎么不继续往西天走，反倒又折返回来了呢？”

  悟空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唉，都是那唐僧不懂人情世故！前几日路上遇到几个强盗想要打劫，我们师徒四人难道就该乖乖挨打不成？我随手把他们收拾了，结果那唐僧就开始唠唠叨叨，责怪我不该下死手，说了我一大堆不是。你想想看，俺老孙是那种能受气的猴子吗？一气之下，我就把他甩在路上，自己想回花果山去了。不过回去之前，先来看看你，顺便讨杯茶喝。”

  天将听罢，连忙拱手笑道：“哈哈，大圣能来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快，快上茶！”

  第90章

  孙悟空扛着金箍棒，一路腾云驾雾，直奔天庭。自从被如来镇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他早已对这天庭没了什么好感，但这次回来，却是想找一人——他的师兄，玄广霄。

  玄广霄乃是当年天庭的一位星君，虽官职不大，却与悟空有些交情。昔日悟空在天庭为齐天大圣时，两人时常饮酒论道，颇有几分兄弟之情。如今悟空心头憋着一口气，自然想找他诉诉苦。

  不多时，悟空便落在一处云宫之前，大步走入殿中。殿内仙雾缭绕，玄广霄正端坐在玉案前，手捧卷轴，似是在翻阅天庭册籍。见悟空闯入，他微微皱眉，旋即又笑了笑，道：“你这猴头，好端端的，怎的又回来了？难道你那西天取经的差事完了？”

  悟空撇撇嘴，一屁股坐在案几旁，随手抓起一块仙桃咬了一口，满不在乎地道：“师兄，别提了！俺老孙本来是一片好心，想着帮那唐和尚去取什么西天真经，谁知那老和尚忒也迂腐！俺老孙不过打死一只恶虎给自己弄件衣裳，他倒好，吓得差点没死过去，还埋怨俺乱杀无辜！俺老孙一肚子委屈，索性不伺候了，干脆回来找你喝酒，哪还管什么西天不西天的！”

  玄广霄闻言，轻轻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卷轴放下，盯着悟空看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悟空，你可知你这一路西行，不只是你自己的事。你当年大闹天宫，天庭奈何不得你，是如来出手镇压。如今你重获自由，便该履行这场因果。你若半途而废，怕是西天那边不会轻易放过你。”

  悟空冷哼一声，满不在乎地甩甩袖子，道：“管他西天不西天！俺老孙当年大闹天宫，什么天兵天将，四大天王，哪一个能奈何俺？不过是那如来使了诡计，才将俺压在那五行山下！如今俺既然脱身，哪里还受他们摆布？师兄，你且瞧好吧，俺老孙自有俺老孙的路要走！”

  玄广霄摇了摇头，目光幽深地看着悟空，道：“悟空，你的脾性，五百年过去，竟还是未改分毫。可你若执意不回西行之路，天庭与西天，怕是都要降下神罚。你当真不顾？”

  悟空哈哈一笑，站起身来，扛起金箍棒，豪气干云地道：“管他降不降！俺老孙行得正、坐得端，谁敢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