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方寸山大师兄_第86页

  众僧见了，纷纷恭敬行礼，齐声道：“师祖来了。”

  唐三藏连忙站起身来，躬身施礼：“老院主，弟子拜见。”

  那老僧还了一礼，缓缓坐下，笑道：“适才听弟子们禀报，得知东土圣僧驾临，我特来奉见。”

  三藏合掌道：“贫僧唐三藏，轻造宝刹，叨扰清修，还望老院主恕罪。”

  老僧笑道：“何敢当！何敢当！”随即问道：“圣僧自东土而来，至此已有多少路程？”

  三藏道：“贫僧自长安启程，已行五千余里。途中收了几名弟子，跨过两界山，又过西番哈咇国，至今已历时两月，有五六千里之遥。”

  老僧叹道：“取经之路，果然万里迢迢！老僧年老昏聩，百年来未曾远行，实在是井底之蛙，孤陋寡闻。”

  三藏又问：“老院主高寿几何？”

  老僧缓缓道：“贫僧年逾二百七十载，早已风烛残年。”

  孙悟空听了，忍不住咧嘴笑道：“嗨！这还是我万代孙儿哩！”

  三藏瞪了他一眼，低声喝道：“谨言！莫要无礼，冲撞了高僧。”

  老僧却不以为意，轻轻一笑，吩咐弟子献茶。

  不多时，一个小童端出羊脂玉盘，盘内放着三只法蓝镶金的茶钟；另一童手提白铜壶，缓缓斟满香茶。只见那茶色如榴蕊，香胜桂花，未曾入口，已令人精神清爽。

  三藏端起茶盏，赞叹道：“好物件！好物件！真是美食美器！”

  老僧微微一笑，道：“污眼！污眼！圣僧乃天朝上国之人，广览奇珍，似这等粗陋之物，何足称奇？倒不知圣僧自东土而来，可有何珍宝，借贫僧一观？”

  三藏摇头道：“贫僧乃出家之人，身无长物。纵使东土有宝贝，路途遥远，也带不来。”

  话音刚落，只见老僧嘴角微微一弯，双目微阖，淡淡道：“无妨，贫僧早已知晓，真正的宝物，并非凡俗之物，而是——天机。”

  此言一出，唐三藏微微一怔，心头陡然一跳。

  悟空眯起眼睛，暗道：“这老和尚……不简单。”

  三藏闻言，微微一笑，道：“老院主谦虚了。弟子一路风尘仆仆，并无宝物在身，唯有佛法相伴，以求至西天取经。”

  老僧点头道：“老爷乃有大愿之人，贫僧敬佩。”他又抬眼瞥了一眼行者，道：“这位小师傅——”

  行者呵呵一笑，抢道：“老禅师，你该不会还惦记着什么宝贝吧？”

  那老僧笑而不语，抚须沉吟。就在这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微风，带着几分奇异的凉意。随即，一道高瘦的身影缓步走入方丈。

  第98章

  此人身披玄色长袍，衣角带着风尘之意，眉目间却不染凡俗之气。他目光平静如深潭，看向三藏，语气平和道：“师父，久违了。”

  三藏微微一怔，随即露出惊喜之色：“玄广霄？你如何在此？”

  那被称作玄广霄的男子微微颔首，低声道：“听闻师父西行，特来相见。”

  老僧见此人气度不凡，隐隐透着一丝不属于此地的气息，不禁心生疑问，道：“这位施主是？”

  玄广霄轻声道：“贫道曾随师父修行一段时日，后因缘际会，行走于世间。”他顿了顿，又道：“方才听闻老禅师提及宝物之事，倒让我想起一物。”

  老僧眼神微亮，道：“哦？不知何物？”

  玄广霄不急不缓地伸出手，一道淡淡的金色微光在指间流转，随后缓缓化作一枚古朴的符印，泛着淡淡的佛光。他轻轻一拂，那符印便落在桌上，隐隐散发出温和的气息。

  “三藏师父曾言，宝物不在外物，而在人心。”玄广霄缓缓道，“此物乃我在西域偶得，虽非奇珍异宝，却与佛法相合。若老禅师愿意，不妨一观。”

  老僧凝神看去，只觉符印上浮现出一缕缕梵文，隐约间似有佛音缭绕。他心生敬意，双手合十道：“施主果真是有大机缘之人。”

  只叫献茶。有一个小幸童，拿出一个羊脂玉的盘儿，有三个法蓝镶金的茶钟；又一童，提一把白铜壶儿，斟了三杯香茶。真个是色欺榴蕊艳，味胜桂花香。三藏见了，夸爱不尽道：“好物件！好物件！真是美食美器！”

  那老僧道：“污眼！污眼！老爷乃天朝上国，广览奇珍，似这般器具，何足过奖？老爷自上邦来，可有什么宝贝，借与弟子一观？”

  三藏道：“可怜！我那东土，无甚宝贝；就有时，路程遥远，也不能带得。”

  行者在旁道：“师父，我前日在包袱里，曾见那领袈裟，不是件宝贝？拿与他看看何如？”众僧听说袈裟，一个个冷笑。行者道：“你笑怎的？”

  院主道：“老爷才说袈裟是件宝贝，言实可笑。若说袈裟，似我等辈者，不止二三十件；若论我师祖，在此处做了二百五六十年和尚，足有七八百件！”叫：“拿出来看看。”

  那老和尚，也是他一时卖弄，便叫道人开库房，头陀抬柜子，就抬出十二柜，放在天井中，开了锁，两边设下衣架，四围牵了绳子，将袈裟一件件抖开挂起，请三藏观看。果然是满堂绮绣，四壁绫罗！
  行者一一观之，都是些穿花纳锦，刺绣销金之物。笑道：“好，好，好！收起！收起！把我们的也取出来看看。”

  三藏把行者扯住，悄悄的道：“徒弟，莫要与人斗富。你我是单身在外，只恐有错。”行者道：“看看袈裟，有何差错？”三藏道：“你不曾理会得。

  古人有云：‘珍奇玩好之物，不可使见贪婪奸伪之人。’倘若一经入目，必动其心；既动其心，必生其计。汝是个畏祸的，索之而必应其求，可也；不然，则殒身灭命，皆起于此，事不小矣。”行者道：“放心！放心！都在老孙身上！”

  你看他不由分说，急急的走了去，把个包袱解开，早有霞光迸迸；尚有两层油纸裹定，去了纸，取出袈裟，抖开时，红光满室，彩气盈庭。众僧见了，无一个不心欢口赞。真个好袈裟！

  众僧见了这袈裟，一个个目瞪口呆，连那老禅师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眼中露出贪婪之色。他定了定神，强自镇定地笑道：“好，好！果然是世间罕有的宝物！此乃佛门至宝，不知尊师从何得来？”

  三藏合十道：“此乃贫僧之师赐予，乃保身护法之物。”

  老僧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道：“既是佛门至宝，不若留于我寺，供众僧瞻仰，岂不美哉？”

  三藏闻言，心中暗道不妙，正欲开口，却见行者冷笑一声，上前一步，道：“你这老和尚说得好听，明摆着就是要抢啊。”

  老僧被行者一语点破，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旋即便镇定下来，朗声道：“佛法广布，善财共济。既然此物乃佛门之宝，应当让更多有缘之人得见，岂能私藏？”

  行者哈哈大笑，道：“呸！你这和尚口口声声说得好听，说到底还是见财起意，想要夺去俺师父的袈裟！你这满院锦绣之物，哪个不是精美绝伦，怎的偏偏看上了俺师父的？”

  老僧眼神微闪，道：“此物非比寻常，若留在施主身边，恐招致灾祸。贫僧愿以本寺千件袈裟交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