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方寸山大师兄_第117页

  “劫念归一，若不封镇，迟早再掀劫火。”

  “他不出手，总得有人成为那引子的。”

  玉帝眉头紧锁：“可此事已非星宫权限，乃是天道级别的位面因果……他一介星君，如何承得住？”

  太上老君低头，轻声叹息：
  “所以他伤了魂，断了命印。”

  “从今往后，怕是玄广霄，已不能再为天庭所用。”

  ——

  话音未落，凌霄殿外，一道金火降临，是赤脚大仙急报：

  “启禀陛下——五庄观那边……人参果树异动，树下突然坠下一缕星魂残辉。”

  “那泼猴……孙悟空，正跪在树下，眼含热泪，不知梦到了什么。”

  “他口中只念一句话——”

  “‘哥……你回头看我一眼好不好？’”

  殿上众神闻之，俱是动容。

  天庭之上，风声愈烈。

  五庄观，夜沉如墨。

  孙悟空跪坐在那人参果树下，头枕根鬚，身上裘衣凌乱，早被夜露打湿。身旁几只灵禽在枝头低鸣，天地静寂，唯有他低低地呢喃着什么，似在梦中挣扎。

  忽而，风起。

  天地倒转，一方星空出现在他眼前。梦境之中，他站在无垠星海中，一颗颗星辰如烛火摇曳，黯淡不堪。

  前方，一道人影背对而立，星辉缭绕，血从他肩头滑落，灿如火莲。

  ——是他。

  玄广霄。

  那道他记忆中最挺拔、最孤傲、最像天上星的影子。

  “哥！”悟空大叫一声，猛地上前一步。

  那背影缓缓回头。

  面容苍白，却仍俊朗如昔，眉间一点朱砂早已被劫火洗尽，只剩下一道星痕渗血，沿着眼角而下。

  “来不及了。”他轻声开口，声音温柔得像小时候在花果山教他写字时的模样。

  “你不是说……你说你永远不会丢下我的。”悟空咬牙，眸中燃起不甘。

  “我没丢下你。”玄广霄轻笑，眼中是万劫不悔的决意，“我只是不想……让你背这因果。”

  他转身要走。

  悟空大吼：“你回来！我不怕因果！你教我的，背天、逆命，怎的你自己忘了？！”

  玄广霄没有回头，只缓缓伸出一只手，隔空抚了抚他的头顶，声音飘散在星风之中：

  “悟空，我为天星，为道牺牲，不悔。”

  “你为自由而生，你不该，被天命束缚。”

  “记住，我为你挡的是天……你该走的是你自己的路。”

  话落，整片星海轰然崩碎，劫火吞噬天穹，玄广霄的身影被焚成漫天星尘，一寸寸从悟空眼前消失。

  ——

  第134章

  “不要！！！”

  悟空猛然惊醒，双目猩红，口中喷出一口血气。

  他几乎是爬着冲到人参果树下，手中死死拽着一缕尚未消散的星辉残痕，像是抓住了什么极为珍贵的东西。

  他疯了似的喊：

  “哥！你不是天星！你是我哥！你是我唯一的哥！”

  “你答应我不走的啊！！”

  可夜风凛冽，唯有树影婆娑。

  天边，似有一颗流星静静陨落，没再燃起。

  孙悟空就跪在那里，紧抱着那缕残辉，整整一夜，一动不动。

  第二天，五庄观内，无人敢靠近。

  只知道，那棵本已快要死去的人参果树，在他泪落的那一刻，竟缓缓吐出新芽。

  ——

  夜，静得出奇，四野无声。

  孙悟空独坐在山巅，月光如水，洒在他那披风卷动的背影上。他闭着眼，一动不动，似乎在沉思，又仿佛沉睡。然而，没人知道——他的魂魄，正陷入一场惊天动地的梦境之中。

  梦中，星河倾塌，紫辉沸腾，一座燃烧着星火的九重神台横亘在万妖谷上空。玄广霄——那位自小照顾他，教他观星布斗的兄长，此刻正立于星台之巅，周身缠绕着万丈星辉与血焰，眉宇间有一抹解脱，却也藏着说不尽的沉重。

  “悟空……”玄广霄低声一唤，声音仿佛从九天之外传来。

  “兄长！”孙悟空惊喜大呼，几步就要冲上台阶。

  却见玄广霄伸出一手，虚虚一挡，微笑着摇头：“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星辉猛地炸开，那是一种毁灭而又重生的力量，足以让整个万妖谷颤栗。星辉照映中，玄广霄身躯渐渐虚化，最终只留下一滴星血，滴入悟空心口。

  “将我未了之志……继续下去。”

  话音落下，一切归于虚无。

  “兄长——！”

  孙悟空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泪已打湿前襟。

  他环顾四周，山风仍寒，月光如昨，但胸中那滴滚烫的星血，却在燃烧。

  他低吼着，仰天悲吼，那一刻，千年石心也为之动容，山林万兽皆为之静默。

  他的眼神，再不复往日戏谑，而是燃烧着无穷的意志与战意。

  “我悟空，发誓——兄长未竟之愿，老孙替你走到底！”

  第二日清晨，唐僧刚刚醒来，便发现悟空早已整装。

  “悟空，你欲往何处？”

  孙悟空没有回答，只是俯首一拜，言辞肃然：
  “师父，弟子因缘未了，今日起，需独往一途——万妖谷。”

  唐僧一惊，连沙僧与八戒也闻声赶来。

  “你疯啦！”八戒嚷道，“那地儿是妖中龙潭虎穴，多少老怪都没敢去——你一只猴子去干嘛？”

  “我不只是猴子。”悟空轻声道，“我是斗战胜佛，也是玄广霄的弟弟。”

  他抬头，星光一闪，似有星宿运行于眼中。

  “我不能让兄长的血白流，也不能让万妖谷落入魔手。老孙去，不是送死，是去镇谷，是去镇妖，是去，镇天。”
  

  他话音未落，已是腾空而起，金箍棒一转，化作千万丈，劈开云海，踏星而去。

  那一刻，西行三人只觉，一尊王者，重临天界。

  万妖谷，位于妖域九渊之中，历来乃群妖共尊之地。谷主“九婴”血脉传人，世代镇守“妖皇元魂”。而如今的谷主——却早已不是三千年前的守序者。

  自妖元归一即将开启，谷中妖气如潮，三位妖将轮番镇场，形势早已失衡。

  万妖谷正中央，“九曲灵台”上空星辉未散，那滴“星血”仍未彻底熄灭，引得各方妖王暗中窥视——他们知道，曾镇压星穹之上的那一位——玄广霄，曾在此陨落。

  可就在这时，一道金光破云而至，直落灵台。

  “是谁？”

  “又是哪个不怕死的——”

  话未出口，一道棒影骤至，轰然砸落灵台角石，震得万妖皆惊。

  孙悟空立于台下，披风猎猎，金目如炬：
  “你们这些孽畜，听好了——”

  “从今天开始，万妖谷，我孙悟空——镇着！”

  话说那一夜，妖谷震动，星辉未散。天地间还回响着那道来自九天之上的回音：
  ——“来不及了。”

  玄广霄自星光中归来，又如星光中离去，带着未竟之志，带着天庭百神的沉默，带着孙悟空心头那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号。

  “兄长！”

  天将黎明，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从五庄观后山传出，震碎百里云雾，惊醒万兽归巢。那孙悟空猛地从梦中坐起，眼角尚存热泪，胸膛起伏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