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年代,我在陕北当知青_第38页

  有不少司机已经习惯在他们那里吃住,有的是老顾客。那我们又拿甚,去和人家竞争?

  再说了,他们都是兄弟生产队,咱要是去抢人家的饭碗这,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叶小川冷哼,“兄弟生产队?呵呵,咱们三十里铺生产队吃不上饭,喝不上水的时候,也没见这些兄弟,来支援一下呀。

  叔,要想赚钱,改善我们三十里铺生产队老乡们的生活条件,不能有那么多顾虑。

  啥是脸面,大家的日子都过的好了,才是您最大的脸面!啥兄弟生产队.嘁!”

  “咳咳咳——”

  这次老支书是假咳嗽,以打断叶小川的话。

  毕竟什么兄弟单位、兄弟省市、兄弟生产队这种叫法,在这个时期,是主流。

  谁要是在外面去公开嚷嚷、不认那些兄弟?
  那肯定很容易挨收拾的,会被人批评没有大局观!
  一样的道理,目前有很多新式称呼,听起来确实让人感觉不一样:就像司机叫驾驶员,棒棒儿叫搬运员。

  大干部家里负责做饭、打扫卫生的阿姨叫勤务员;私人医生叫保健员;生产队里喂猪的人,那得叫饲养员.
  听起来都很得劲!
  其实呢?
  饲养员终究也是一个喂猪的,就像被称为屠宰员的人,难道他就不是杀猪匠了?
  兄弟生产队.呵呵,他们抢灌溉水源的时候,谁和谁讲过兄弟?
  还不是抡起棍棒就打!
  这些家伙玩新名词倒是行家里手可终究改变不了事情的本质。

  第35章 今日播下一粒种【求评论,求追读,求算求】

  人的信念,就如同今天塌方的竖井。

  一旦出现了松动的迹象.只要继续往下挖,迟早它得坍塌。

  老支书的身上,某些一贯坚持的东西现在其实已经有点松动了,看叶小川接下来怎么继续挖。

  这就像守身如玉了十年的小寡妇,一旦开始意动,那就只需再给她添把柴、点把火。

  等到她燃起来了.那火势,恐怕可就压不住啰!  

  “小川.咱先不说开饭店,会不会抢兄弟生产队的生意?”

  老支书说的很慢。

  显然他的内心正在进行激烈的博弈,“就说说那些驾驶员、押车员,他们常年跑在这条国道上。

  这些人都有熟悉的饭店,有住惯了的招待所,咱三十里铺生产队再开一家,咋解才能从别人手上,把他们吸引过来?
  哦,我先跟你说一件事,咱们庄上,可没有那种能做出好饭菜的人手,可不敢指望靠这个吸引人。”

  正说着,只觉得墓穴顶上哗啦啦的流下来一小股黄沙
  与此同时,从地面上传来的震动也越来越强烈!

  说明在外面奋力挖掘的乡亲们,此时他们距离竖井底部,已经不远了。

  看来,今天顺利脱困还是非常有希望的!
  既然没有死亡的威胁了。

  老支书和叶小川的心情,顿时放松了不少。

  再加上老支书说出来东西,正朝预设的方向发展,因此叶小川忍不住心中一喜:咬钩了!
  现在老支书不谈“能不能开饭店”,而是在那里说“怎么才能把饭店开得好”?
  这不就证明:他老人家心里,已经有开饭店的意向了吗?
  “功夫在饭菜之外。”

  叶小川斟词酌句的回道,“咱们陕北的饭菜比较单一,无非就是些大烩菜、粉汤、蒸丸子,饸愣愣,还有一些炖羊肉、杀猪菜之类的。

  主食不过饸烙面、荤素饺子.这些东西再怎么做,也做不出多大的花来。”

  “所以请个稍微能拿得出手的厨子,倒不是太大的问题,至少他做出来的饭菜,也不至于比别人差的太多。”

  “用料扎实些,油水大些,调料多放点,丢个鞋底板进去煮煮,味道恐怕都不会太差”

  “咕咚——”

  老支书很清廉。

  他的日子过得其实也不宽裕,天天吃的清汤寡水、痨肠痨肚的。

  如今听叶小川说的油水大些、调料重些,那样做出来的饭菜,肯定好吃!
  可不是么!

  多多的放油,多多的放调料,那能不好吃?

  被叶小川这么一说,害得老支书喉咙里忍不住“咕噜”一声,吞了老大一口口水。

  忽略掉老支书的生理反应。

  叶小川继续往下说,“所以我说的功夫在饭菜之外。

  其实就是说,在那些路边店,他们的饭菜都差不多的情况下。

  咱们比拼的,其实是服务!是住宿环境,尤其是一些附带的新式服务,比如说可以给司机提供代洗衣服、烘干衣服的服务。

  叔,你觉得我们只要把这些软件做好了,还会愁抢不到生意?”

  沉默
  趴在墓穴地上的老支书,又是一阵阵沉默。

  软件?

  那是个啥东西?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这些城市里来的知识青年,咋老是往外爆新词儿?
  一时半会儿之间,老支书没说话,显然他正在努力消化叶小川所说的内容。

  为拉煤车驾驶员、押车员提供洗衣服、甚至是帮他们缝缝补补?
  老支书越想越心惊!

  嘶.
  凭这一点,真还是蛮吸引人的嘛!
  陕北和内蒙那边的男人有一个共同点:大男子主义思想比较重。

  这些人一辈子,基本上不会沾做饭,洗衣服这些琐碎事的。

  小时候有娘老子、有姐姐帮着弄,等长大了结婚成家又可以操持这些家务。

  而且在很多地方,要是哪个男人在那里洗衣做饭。

  被人看见了的话.
  呵呵,不但这个男人会被笑话。

  而且更严重的是:他家的婆娘,会被大家伙认为没用,懒,不会操持家务!

  连洗衣做饭,都还得让家里的大男人动手干?
  这种婆姨,拿来干啥?
  其实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在陕北有很多男人,一辈子,几乎是不会做饭、洗衣服的。

  就连包括老支书自己也是。

  老支书打小有家里的姐姐、老娘做饭洗衣,等到后来,是他家里的老伴、女儿,儿媳妇在弄。

  那些拉煤车司机,本身就脾气暴躁,性子也粗鲁,他们就更不可能动手洗衣做饭了!

  而在这个时期。

  也绝对没有一家饭店、招待所会帮人提供洗衣服、甚至帮忙缝缝补补的活。

  经过多年的宣传。

  一提及这种伺候人的营生,大家心里就会油然生出一种“只有腐朽没落的剥削阶级,才会使唤别人替他干”的感觉。

  大家信奉的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谁也不比谁低贱,凭什么谁要伺候谁呀?

  因此那些拉煤车司机一出来,通常都是10天半个月的。

  这个时期的路况不好,那些拉煤车的车况,也好不到哪去。

  所以拉煤车司机们,钻车屁股底下去修车,弄得满身油污或者是撕破了衣裳这种事儿。

  可没少遇到。

  但路上又没有任何一家店,会为他们提供洗衣服、缝衣服的服务。

  所以司机们身上的衣服哪怕再脏,或者是不小心刮破了,那也只能把它攒起来,等回家以后,丢给自个儿家婆姨女子拾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