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年代,我在陕北当知青_第254页

  朱翠萍端着一碟炒土豆白菜进了屋,“叶国栋!你是打算拿这两角钱,来打我的脸是吗?

  你这样干,是想让邻居们知道,这个家里啊.就数我顶刻薄!

  那边,自家男人拿私房钱去帮别人付钱。而我这边呢,再心安理得的把它收下?.叶国栋,你出息了啊!”

  “咣当”一声!
  盘子被朱翠萍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土豆片熘白菜’里面的汤汁,当即溅出来好几滴。

  疼的叶国栋直皱眉
  不知道他是惋惜浪费了泡饭的菜汁儿,还是被刚才朱翠萍的话,给刺的心痛?
  叶国栋的反射弧,向来比较长。

  尤其是他被厂领导呵斥,或者是被自己家婆娘教训的时候,叶国栋总是木讷以对。

  不知如何回话。

  很多时候,往往等他组织好了自辩内容,而对方早已转身走得远了.
  这不。

  冷着脸的朱翠萍已经转身,正准备出屋、去过道里再炒一盘菜。

  急于辩解的叶国栋,居然还没想好该怎么应对
  只见他嘴唇喏喏,嘴唇一张一合,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发出半点声音.
  倒是叶小川率先开口说话了,“我不吃菜。今儿过年,我想和老叶喝上两口、拉拉话。”

  “这可是你说的啊,可又别出去宣扬我这个当后妈的,不给吃。”

  朱翠萍驻足。

  旋即转身走了回来。

  伸手从桌上把叶国栋的香烟、连同里面的钱一把给抓了过去,“在家里,你抽金钟牌香烟?

  叶国栋.你不嫌糟践钱,我还替你感到丢脸哩!

  大过年的,人家送你一条烟,你就巴不得把它祸祸光.是吧?”

  朱翠萍满脸肉疼加嫌弃,“别抽了你一个23级普通工厂职工,有啥资格抽这种烟?

  留着,出门的时候遇到厂领导,你主动向人家散散烟、搞搞关系.还不比填在你那个窟窿里强?”

  将烟揣在兜里,朱翠萍一扭一扭的走了
  而她刚才说叶国栋没资格抽“金钟牌”烟,其实源自于一句和抽烟牌子有关的顺口溜:

  【师级干部上太行,团职干部坐车头。

  营职干部敲金钟,连排干部耍大刀,革命战士向阳花。】

  也就是说叶国栋抽的这包‘金钟牌’香烟,通常的营职干部才有资格抽
  先前朱翠萍的呵斥,叶国栋至今还没想好该怎么应对。

  如今他自个儿私房钱,和用来装点门面的烟又被没收走了?
  若是平常的话,倒也罢了。

  叶国栋早就习惯了。

  但如今。

  下乡插队的叶小川回来了,当着叶小川、叶小曼两兄妹的面,朱翠萍来了这么一出?
  这.?

  直接就弄得叶国栋坐在桌子上,脸红脖子粗,坐的左磨右蹭的.好似痔疮犯了一样的难受!

  “抽这个吧。”

  叶小川从挎包里掏出一条“大前门”,放桌子上推过去,“这烟不比你那个差,而且你想抽就抽,用不着看谁的脸色。”

  “你?”

  叶国栋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外,夹杂九分惊喜,“小川,你去插队的陕北那么苦寒,你能保障自己饿不着都不错了,哪来的钱,搞这些?”

  叶小川笑,“蛇有蛇道,鼠有鼠路既然给你,你就抽吧!儿子孝敬老子的好烟,抽的天经地义。”

  望着放在桌子上的这条好烟,叶国栋的神色,开始变得有些活泛起来。

  开始有点像一个活生生的、有七情六欲的人了。

  摩挲着那条散发着浓浓香气的好烟,叶国栋正准备说上两句
  正在此时。

  他的克星加恶魔,端着一小盆子酸菜烩粉条,冷着个脸又、又走了进来
  第239章 典型小市民后妈

  朱翠萍进屋。

  阴沉着一张脸的她,气场很强大。

  强大到吊在房顶的那盏的15w昏暗灯泡,都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

  “咣当——”

  一盘粉条烩酸菜上桌,但好在没有汤汤水水洒落出来
  要不然的话,叶国栋不知道又得心疼成啥了.
  “吃饭!”

  朱翠萍一声低吼,“小梁,洗手去.看你那爪爪,都脏成啥了?没一点规矩.”

  后妈呵斥自家亲生儿子的时候,其真正的目标,不一定是叶小梁.
  很多时候。

  她想吩咐叶小曼做什么事情,在表面上,通常就会打着喊叶小梁的名义进行:
  “小梁,还不把家里的地扫扫,你看都脏成啥了,狗窝吗?亏你也看得下去!”

  “你个死小梁!还不把桶里的衣服拿去洗了,等着发酵啊?老娘一天累死累活的,下班回来还得给你们做饭,伺候一家老小,难道还顾得上给你们洗衣?”

  “小梁.赶紧去打一角钱的酱油回来?别打一级的,打二级的就行了。还有!不准抠一分、两分当零花钱.要不然的话,看我把腿给你打折了.”

  两盘菜已经摆上桌了。

  接下来,就该打饭了。

  在老叶家。

  自打后妈朱翠萍改嫁进门之后,便立下了一个规矩:打饭的权力,死死掌控在她的手里,谁来也不好使。

  只见她走到放着蒸饭盆的餐柜面前。

  伸手从桌子上扯过一只碗,舀上一勺杂粮饭,随后转动手里的饭碗,从碗沿上一直转着圈的抹.
  从她手里打出来的饭,每一碗,分量都一模一样。

  任凭在场吃饭的人,随便挑随便选,哪一碗饭都休想多出一粒米。

  对于她自己这一手精湛技巧。

  朱翠萍可没少在邻居家面前显摆:“看看,咱打的饭,那才叫公平!

  要是单位职工食堂的打饭师傅,能做到咱们一半的公平,厂里的职工对他,哪还能有啥意见?”

  四九城的老少娘们儿,多多少少都有点大大咧咧的。

  住在3号筒子楼里的邻居们,对朱翠萍此举,其中有人当然也不以为然:“我说翠萍啊,厂里的职工食堂和家里,咋能相提并论呢?
  在家,都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谁多一口谁少一口,也没啥,至于这样么?”

  而对此。

  朱翠萍自有她的说道,“咱不命苦么!谁都晓得后妈难当,家里孩子又多,我不弄得公平些能行?”

  等到朱翠萍打完饭,坐回她的固定位置上之后。
  

  举起碗,杵杵筷子
  “笃,笃”。

  只要她的这个动作一出现,那就表示饭桌上的人,可以开始动筷了
  朱翠萍打饭、杵筷子的时候,全程没看叶小川一眼。

  叶小梁、叶小曼,连同朱翠萍开始埋头苦干,吧嗒有声。

  而叶国栋则摩挲着叶小川掏出来的那瓶“泸州大曲”,坐在那里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叶小梁问,“妈,不叫二姐过来吃饭?”

  “不用,她在地建司的食堂里吃过了。”

  朱翠萍冷冷回道。

  心里实在有点膈应的她,随后又补了一句,“都是些胳膊肘净会往外拐的白眼狼!

  你二姐在地建司上班,一个月32斤的口粮,结果全扔到食堂里去换成了饭票,哎!光顾她自己享受!也不知道接济家里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