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年代，我在陕北当知青_第347页

  只见她轻车熟路摸到屋子的一角，趴下身子用一根棍子，捅了捅压着火的火塘。

  “呼嘟！呼.嘟！”

  火塘里的火光，忽明忽暗。

  趴在火塘边的沐娜，用中空的竹筒正撅着个屁股、使劲鼓动腮帮朝着火堆卖力吹气。

  没吹几口。

  火苗终于长到了有一尺来高。

  这就使得整个屋子里，顿时变得明亮了许多.
  借助着火光。

  叶小川才看清了：这是一间，大概只有13、14个平米左右大小的屋子。

  墙壁上的石头大小不一，全是些歪瓜裂枣，而不是那种整齐划一的条石。

  石头与石头之间的孔隙很大。

  海风时不时地，就会缝隙之中钻进来。

  吹的火苗摇曳不定，火光照在人脸上晦暗不明。

  人人都如同幽灵。

  不过。

  因为沐晴的五官很端正，使得她这个幽灵，看上去并不是那么狰狞恐怖罢了.
  屋里空空荡荡的。

  没任何家家具具，用家徒四壁去形容，只怕都还有点美化它了。

  放眼望去。

  整间屋子里的东西，一览无遗：无非也就是角落里，用几块石头支棱着一张木板床。

  木板床上叠着一床黑乎乎的被子，看上去很薄很薄。

  有点像后世的夏凉被。

  在床对面的角落里，就是那个做饭、兼作取暖的火塘了。

  除此以外。

  另外也就是在石头墙壁上。

  插着一些短竹棍当铁钉使，挂着2件棕榈树叶做成的蓑衣，几件破破烂烂、只怕连乞丐都看不上的破衣服。

  另外还挂着鱼篓、拖耙、鸡罩、竹筛、竹爪笆子这些.
  想来，应该是用作在滩涂上捕鱼的简陋工具。

  而在火塘的上方。

  用绳子吊着一些鱼干，以及几小块、黑乎乎让人分不清到底是什么肉的东西.
  而在这间堂屋的大门一侧。

  左右各有一道，没有门的门框可以通往隔壁房间。

  一左一右两间房静悄悄、黑漆漆，看着还有点渗人。

  好似能将人，一口吞进去的巨兽嘴巴.
  哎.谁能想得到，这个连座破庙都不如的地方，居然还是沐晴这种大靓女的家？？
  沐晴走出去，虽不施粉黛，但也足以称得上光鲜亮丽了！

  没成想.  

  就她这么一位天然去修饰的美女，居然栖身在这种地方？
  家徒四壁，墙壁歪歪扭扭，到处漏风真还连三十里铺生产队的牛棚都不如！

  “叶同志请坐吧，我这就给你烧点水。”

  沐晴此时已经摸着黑、钻到隔壁的屋子里，把她身上的戏服给换了下来。

  换成了一身，农村姑娘的寻常打扮。

  不过她身上的衣服，上面的补丁未免也太多了一些！
  层层叠叠，补丁摞补丁，让人看着都觉得心酸.
  不过好像沐晴沐娜两姐妹，对自己身上的破旧衣服，并不为意。

  只见沐娜忙着用黑乎乎的锑锅做饭。

  而沐晴则直接用一根新鲜竹筒，灌了一点山泉水。

  然后将它斜倚在火塘之中的、那个铁架子旁边。

  用竹筒代替烧水壶，直接用来烧水给客人喝？
  真真活久见了！

  “叶同志，您先在床沿坐着休息一会儿。”

  趁等烧开水的间隙。

  沐晴自个儿也坐在床沿上，扭头冲着叶小川，柔柔一笑，“叔公他们正在祠堂里，忙着开族人大会。

  只怕一时半会儿，他老人家是不会来招待您，更不会和你商量买卖海带之事的。”

  第317章 天底下最穷的人

  既然族长兼大队支书忙着呢。

  叶小川除了在沐晴家里耐耐心心的等，那还能有啥办法？
  趁着沐娜在忙着煮用玉米粉、加大块番薯，和一点点大米组合而成的饭。

  而竹筒里的开水，又烫的要命的间隙。

  叶小川问沐晴，“什么是客兵？”

  “客兵就是我们村子里，最近可能要和别的村庄干仗，由于担心咱们人少干不过。”

  沐晴解释道，“在这种情况下，族长就会从交情比较好的其它生产队，招募一些能打能拼的汉子过来帮忙。

  当然了.光是交情好，肯定还远远不够，还得是同姓同宗的本族人才行。

  比如说。

  我们这个村子里的人，主要姓黄，所以请过来的这些客兵，他们基本上也是黄氏一族的后裔。”

  村子与村子之间，发生了矛盾冲突。

  或者是利益冲突。

  双方组织大批人马，锣对锣、鼓对鼓的干仗.这种事情，在全国各地都有。

  区别无非就是情况严不严重、打的频繁不频繁而已
  相对来说
  湘西、桂省那边厉害一些，哪怕县里倾尽全力调派人手前去‘劝架’。

  基本上，也没多大个用！

  土枪土炮轰隆隆.那是拉都拉不住啊！

  甚至就连在陕北。

  庄子与庄子之间，为了争灌溉用水、为了争一点田间地头，或者是某个蕴藏煤炭的山头。

  然后两个庄子之间，进行大规模的友好切磋。

  这种事情其实也并不罕见。

  就好比杜小雨和她前夫，她们各自所属的村子，这些年其实也没少干仗！
  ——以至于连那座煤矿都被干跑了！

  只不过别的地方干仗，人家都是各凭本事、凭借自己庄子里的实力定输赢。

  而在这里却不同：势力弱小一点的村子，居然还可以到别的地方，去请帮手过来帮忙？

  由此可见。

  这边的宗族影响力之大，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不过正因为如此。

  这边的反私队，对于前去鸽子市场参与交易的人，多半也不会下重手不好惹啊！

  打个比方。

  他们要是逮住了沐娜，要对她进行很严厉的罚款的话。

  只怕用不了半天，整个下沙村的人都会倾巢出动。

  社员们全都会举着锄头、火铳、柴刀啥的，呼啦啦前去反私队，找他们好说好商量一番.
  人家主打的就是个团结一心、互帮互助、抱团取暖。

  一旦村里的谁摊到事、需要帮忙的话，大家伙.那是真上啊！
  左右闲着无事。

  出于好奇，叶小川又问这些客兵来了，除了得招待他们吃喝之外。

  另外还得给工钱吗？

  “当然得给啊。”

  沐晴笑的很温柔，好像在说一件与她毫不相干的事情，“只要人家过来一天，就得给他们付一天的工钱而且，价格还不低呢！
  要是有人受伤，那得负责医治，假如有人‘那个’了，还得给抚血金。”

  靠.看来这边村子，不仅土地贫瘠，粮食产出少。

  除去三项提留、五项统筹。

  征购派购粮，以及修路修水渠、盖学校、民兵训练这些摊派费用之外。

  这边的社员们额外的开销，那还真的很吓人呢！
  像什么祭祖祭神、修缮祠堂。

  长期出钱出力，供养族人里面那种比较有出息的年轻子弟。

  训练英歌队，花钱请客兵，还得给人家疗伤，给人家抚恤金
  一年到头这些杂七杂八的开销，算下来，可真还很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