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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汉楚歌_第44页

  韩胤强忍疲倦,勉励保持名仕的风范。

  吕布盯着一脸疲色的韩胤,目光寒冽:“韩胤,诳骗本侯的后果,你可要想清楚了!”

  韩胤再拜:“韩某岂敢诳骗温侯!纪将军在盱眙准备了二十万石的粮米,只待温侯去取!”

  “让本侯去取,又是何意?”吕布敏锐的听到了关键词。

  韩胤硬着头皮道:“刘备尚在淮阴,水路不通,为了保证粮米安全,请温侯派遣兵马和役夫去盱眙搬运。”

  吕布忽然大笑起来。

  韩胤疑惑:“温侯,你笑什么?”

  吕布笑声不止:“韩胤啊韩胤,是本侯小觑你了!没想到你为了袁术,竟能不畏生死效仿郦食其使齐。”

  “将本侯的兵马骗去盱眙,纪灵就能一举夺得下邳城;不论是本侯还是刘备,都只能落荒而逃。”

  韩胤更疑惑了:“温侯误会了,韩某是真心在促成袁吕两家共结秦晋之好。”

  吕布眼神玩味:“韩先生,是真不懂?”

  韩胤心有不悦。

  韩某饱读诗书,岂不懂郦食其使齐?
  郦食其不费一兵一卒,以三寸不烂之舌、兵不血刃就拿下了齐国七十余城,功盖大汉!

  韩某正是要效仿郦食其,不费袁公一兵一卒就拿下徐州!

  不对!

  等等!

  韩胤猛然反应过来。

  郦食其虽然说服了齐王,但被韩信背刺了。

  想到盱眙的纪灵,韩胤的冷汗都流下来了。

  纪灵那蠢货,该不会兵指下邳了吧?
  “韩胤,看来你也猜到了。”

  “本侯也不瞒你,刘备撤兵去了海西,纪灵在淮阴跟吴景合兵,正向下邳杀来。”

  “昔日齐王田广听闻汉兵临城,给了郦食其两个选择:若能阻止汉兵,可活;若不能阻止汉兵,可烹。”

  “本侯今日也给你两个选择:若能退纪灵之兵,可活;若不能退纪灵之兵,可烹!”

  韩胤背脊变得冰凉,汗如雨下。

  纪灵小儿!

  韩胤又气又怒,堂堂汝南名仕,竟被如此戏耍!
  想到纪灵那句“本将,只会执行袁公的军令!”。

  韩胤又忽然醒悟了。

  不是纪灵在戏耍韩胤,而是袁术本意如此,纪灵是在执行袁术真正的军令!

  袁公,为何待韩某如此凉薄啊!
  韩胤凄惨一笑,踉跄退了两步。

  良久。

  韩胤抬头看向吕布,正了正衣冠,又向吕布长揖一礼:
  “韩某谋事不成,本当如此,怪不得旁人。”

  “郦生曾言:举大事不细谨,盛德不辞让。”

  “韩某,愿请一死!”
  

  干大事的人不拘泥细小的谨慎,有大德的人遇到该做的事不推辞谦让,这是郦食其赴死遗言。

  韩胤虽然才能不高,但心中有名仕的坚持。

  哪怕被袁术用凉薄的方式对待,韩胤也不愿意向吕布低头求饶。

  “韩胤,你令本侯意外了。”

  吕布敛容正色,脸上也不再有嘲讽。

  起身离席。

  吕布大步走向韩胤,向韩胤回了一礼。

  “本侯不是齐王田广!”

  “古语言: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既然袁术弃先生如敝帚,先生何不另择明主而事?”

  “本侯虽然是北疆武夫,但向来敬重贤士。”

  “若先生不弃鄙贱、弃袁术而助本侯,本侯定当拱听明诲。”

  韩胤愕然抬头,难以置信的盯着吕布。

  这是一个北疆武夫能说出的话吗?
  虽然心中有些感动,但韩胤并未答应:“温侯有兖州名仕陈公台相助,何须再听韩某的败者之论。”

  吕布大笑:“胜败乃兵家常事。先生饱读诗书,又岂会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本侯敬的是先生的盛德,而非先生的败者之论。”

  “陈公台虽有才智但心向袁术。”

  “本侯,苦无心腹之交啊!”

  “先生也不必急于答应,本侯早已准备了上房,请先生沐浴更衣,在下邳休憩几日。”

  “若先生着实不愿,本侯也不会勉强;待本侯退了纪灵,自会送先生离城!”

  韩胤更惊。

  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绝。

  吕布向堂下的秦宜禄招了招手,令其引韩胤去沐浴休憩。

  韩胤虽然没有答应,但也没有再拒绝,默然的跟着秦宜禄离开。

  掌声响起。

  刘标自屏风后走出,笑赞道:“温侯今日,颇似昔日项王拜请范增旧事啊。”

  吕布脸一黑:“贤侄莫要戏言,韩胤怎配跟范增相比?难道本侯还得认韩胤当亚父?别忘了,本侯若认亚父,你得称‘祖’!”

  刘标眨了眨眼睛:“温侯这是同意将玲绮嫁给我了?要不定个吉日,我去小沛迎亲?”

  吕布默然。

  这小子坏得很,又来套本侯的话!

  片刻。

  吕布大笑:“贤侄啊,这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玄德未归,此事待议!待议,哈哈哈!”

  笑声掩饰了尴尬。

  吕布赶忙岔开话题,正色道:“贤侄,本侯按你说的对韩胤待以上宾之礼,可这韩胤对本侯,依旧是瞧不上啊!”

  刘标故作正经:“你看,又急。”

  吕布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竟隐隐跟韩胤有了共情。

  第50章 门生故吏(新书求收藏)

  抢在吕布发怒前,刘标又道:“韩胤是否瞧得起温侯,这不重要;韩胤是否有比肩范增的才能,这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韩胤是汝南名仕、袁氏故吏,且又鄙夷温侯北疆武夫的出身。”

  “鄙夷温侯的人,温侯都待以上宾之礼;那敬仰温侯的人,就不仅仅只是上宾之礼了。”

  “听懂掌声,咳咳,这就是‘千金买马骨’的真意!”

  吕布狐疑的盯着刘标。

  直觉告诉吕布,刘标方才肯定又憋着什么坏事儿。

  听懂掌声?

  听什么掌声?
  这是要让本侯抚掌?

  “贤侄,你真不是在诳本侯?”吕布眉头蹙成了“川”字。

  刘标仰天长叹:“都这么多天了,温侯还是不信任小侄的诚意。难道非得小侄剖肝沥胆,温侯才肯付诸真心?”

  吕布忽感牙酸:“贤侄,别在本侯面前摆出这副受了委屈的模样!种了两亩地,就当自己是实诚人了?”

  刘标眨了眨眼睛:“温侯,不是两亩,是两千亩!”

  吕布拍案而起:“本侯以前也是当过主簿的,贤侄是要跟本侯聊一聊田税?”

  刘标咧嘴一笑:“适才戏言,何必当真。温侯,你别急啊!”

  急?
  本侯才不急!
  气急伤肝,本侯还想多活几年!

  吕布忿忿坐下,深呼吸平复五脏六腑的燥气。

  良久。

  吕布灵光一闪,想到了个眼不见心不烦的妙计:
  “纪灵有两万余步骑,本侯在下邳只有六千步骑。”

  “许眈、吕由、章诳等将,势穷而降,也未必真心。”

  “敌我悬殊,难以取胜!”

  “劳烦贤侄亲自走一趟海西,请玄德发兵相助!”

  刘标一口否掉:“不去!”

  吕布正色肃容:“贤侄,大局为重!”

  刘标懒洋洋的向后一趟:“若温侯这几日不想见到小侄,可派小侄去趟小沛,向伯母报个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