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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汉楚歌_第126页

  “温侯杀丁原、反董卓,寡恩少义,反复无常;若见重利,必生歹心。”

  “去年温侯受袁术使者利诱,就有意趁着家父引兵在外时偷抢徐州。”

  赵云不由蹙紧了眉头。

  “然。”刘标话锋一转:“如今世道,能苟存性命已经是千辛万苦,想仁义立世更是比登天还难。”

  “许县曹操,屠了万千士民,劫掠钱财无数,却成了大汉的司空。”

  “淮南袁术,恣意征战杀伐,滥行苛捐杂税,却成了大仲的皇帝。”

  “再观家父,平原勤施善政,徐州惠裕士民,却要曹操同意才能被天子诏命为徐州牧、平东将军。”

  “有古谚称:渊深而鱼生之,山深而兽往之,人富而仁义附焉。”

  “要成大事,就不能效仿宋襄公蠢猪似的仁义。以弱争霸,只会徒增笑料。”

  “唯有强大己身,手中有剑,方有谈仁义的资格。”

  “温侯虽然不如家父重信义,但比起曹操袁术又多了几分率真。”

  “结之以利,施之以情,可让温侯成为家父手中的利剑。”

  “这,便是我对温侯的态度。”

  柴火匀匀炙烤飞禽,淡淡的肉香扑鼻而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赵云欣然一笑:“温侯的箭术如何?”

  不称“吕布”而称“温侯”,这意味着赵云暂时放下了对吕布的敌意。

  询问箭术,亦是在认真对待刘标跟吕布的赌约,哪怕这个赌约未必真的存在。

  刘标如实道:“温侯能开硬弓,箭可穿一百五十步外的长戟小支,去年便是以此绝技惊住了袁术的大将纪灵。”

  赵云细思片刻:“论臂力我不如温侯,论目力我亦不差。若要在箭术上表现出不弱于温侯的射艺,就得用巧技了。”

  “贤侄放心,我已有分寸。”

  刘标欢喜:“有四叔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

  叙说间。

  飞禽已经烤的外酥里嫩,肉香令人垂涎。

  赵云依旧没吃多少,将大部分飞禽肉都分给了夏侯兰等人。

  这是赵云的处事风格。

  白马驰骋。

  于翌日晌午抵达了彭城。

  城门外惊见数骑,城楼的军卒吹响了军号。

  “来者止步!”

  侯成在城楼持戟大喝。

  刘标勒马止步,向侯成招手大呼:“侯校尉,是我。”
  

  一听这熟悉声音,侯成脸都黑了:“尔是何人,我不识也!”

  刘标大笑:“侯校尉,你我也算是患难之交了,岂能再装不识?”

  一听“患难之交”,侯成就恨得牙痒痒,一拳砸在城墙上:“刘公子,你还好意思提。”

  “你一个人跑去阳都县,留下我独自面对温侯的怒火,我都守了一个半月的城门了。”

  “若不给我个交代,哼哼,今日我就不让你入城。”

  刘标故作伤心:“侯校尉,你可冤枉我了。你守了一个半月的城门,我也在阳都县挖了一个半月的沟渠。”

  “更何况,那日我三叔来的时候,你跑得可比我还快,你还好意思提?”

  被左右军卒盯着,侯成脸有些红,嘴犟喝道:“反正这城,我不让你进你就不能进,你自己看着办。”

  刘标自战马行囊中取出一坛酒:“瞧,这是邺城的酒。我特意让人远赴千里购买的。这诚意可还足够?”

  “当真?”侯成吞了吞唾沫。

  刘标往身后一指:“你看,这几骑白马就是刚从邺城来的,我还能骗你不成?”

  赵云嘴角抽了抽,抬头望天。

  夏侯兰等人也是无语。

  若不是吃了刘标烤的飞禽肉,众人都想反驳了。

  最终。

  侯成还是没忍住酒瘾,亲自出城来迎接刘标:“刘公子,你我患难之交,这酒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看了看酒坛底部的印记,侯成更喜:“还真是邺城的酒。以前跟着温侯在袁绍麾下,我就最喜欢这酒,特别的香醇啊。”

  刘标凑近:“侯校尉,温侯最近心情如何?”

  “心情倒是不错。”侯成不假思索,忽又抬头:“可若是见到刘公子你回来了,就难说了。”

  “你派回彭城的那俩都尉还在彭城的狱中蹲着呢。”

  刘标讶然:“不会吧,还蹲着啊?温侯这是公报私仇!”

  侯成嘁了一声:“真要公报私仇,那俩都尉都被温侯砍了。”

  “当着温侯的面杀袁术的使者,不得不佩服,你那俩都尉挺勇的。”

  刘标哼了一声:“袁术都派使者来夺我妻了,杀个使者怎么了?”

  赵云在一旁听得头疼。

  前些日还给宪和说不是你宰的,现在又承认了。

  侯成抱着酒坛也不争辩:“总之,刘公子你小心些。”

  “也别去寻魏续,温侯每天都让魏续搓麻绳,搓得魏续手都肿了。”

  “魏续这些时日对刘公子你的怨念可大了,那麻绳粗得我看了都心惊。”

  这离谱的对话,听得刘标身后的夏侯兰等人又是疑惑又是好奇。

  “刘公子,温侯搓那么多的麻绳作甚?”夏侯兰小声询问。

  赵云瞪了夏侯兰一眼:“别多事。”

  夏侯兰嘀咕:“我就好奇。”

  刘标承认得坦然:“也没什么大用,就是用来绑我的。”

  “这次有四叔在身边,搓再多的麻绳也没用,四叔不会跟二叔和三叔在一旁看着我被绑的。”

  赵云更头疼了。

  翼德在一旁看着我还能理解,连云长都在一旁看着?

  贤侄你最近几年到底都作了什么啊!

  赵云忽然有些后悔来彭城了。

  若早知是这个情况,赵云一定会先去下邳见刘备!
  侯成偷眼看向赵云,暗暗疑惑:虽然长得是姿颜雄伟,但看起来文文气气的,难道还能阻止温侯?

  跟侯成叙了片刻,刘标引众人入城。

  侯成也是不客气,在刘标入城后就派人抄近路去给吕布传讯。

  “侯校尉,这酒?”

  几个走卒盯着侯成的酒坛,纷纷吞了吞唾沫。

  侯成豪气挥手:“拿碗来,这可是邺城来的酒!包你们喝一回几年都忘不了。”

  片刻后。

  一个走卒忍不住开口:“侯校尉,这酒,怎么跟城南村头的酒,味道一个样?”

  又一个走卒小心翼翼开口:“或许,是我们品错了。邺城的酒应该会回味久一些。”

  就在第三个走卒要夸时,侯成黑着脸咬牙切齿:“这就是城南村头的酒!”

  “我竟然会相信刘公子的鬼话,若真有邺城的酒,又岂会如此便宜的送我。”

  “旧坛装新酒,气煞我也!”

  走卒不敢再附和。

  侯校尉你让人偷偷传讯,刘公子又拿村头的酒谎称是邺城的酒。

  你们这大人物的事,我们走卒可不敢掺和啊。

  彭城王府。

  早得到消息的吕布,持戟立在府门口。

  严夫人颇为不解。

  吕玲绮则是兴奋:“定是刘公子回城了,否则阿父不会这么紧张的。”

  吕布回头斥道:“胡说什么?本侯怎么会为了那小儿紧张?你赶紧回屋去,将《女诫》抄三遍。”

  吕玲绮嘟着嘴,委屈的看向严夫人:“阿母,女儿不想抄了。”

  严夫人宠溺的摸了摸吕玲绮的头:“好好好,不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