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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汉楚歌_第145页

  “我这人,最重情义。”

  韩暹喊了几声场面话,这才嚣张的离开。

  杨奉握紧了拳头。

  这脸上的阴沉之色,都快拧出水了。

  【好!好!好!

  好得很!
  刘标小儿,竟敢用此计来诳我、间我。

  待我寻到机会,定要与你好好清算!】

  杨奉没有在相县外继续扎寨。

  翌日一早,就跟韩暹前往谯县。

  有谯县的城池和粮草作为倚仗,杨奉才能稍微感到安心。

  相县。

  宋宪押着桥蕤来见刘标。

  “刘公子,此人姓桥名蕤,是袁术器重的大将。被擒时宁死不降,温侯爱其忠勇,特命我押来相县,让刘公子劝降。”

  听到宋宪的话,正在饮水的刘标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

  “劝降?温侯又在整什么幺蛾子?真当我在相县是闲得慌吗?”

  “相县连能用的小吏都没几个,我又要当阿父又要当阿母,忙得饭量都少了三升。”

  “工作量不减、职务不升、俸禄不涨,还得管这劝降的破事。”

  “信不信我撂摊子不干了直接回彭城,再带上温侯的女儿私奔回山村。”

  刘标这一阵喝,惊得宋宪急步退后:“刘公子,我就当没听见你刚才的话。”

  你们翁婿间的事,可别让我沾上啊。

  我只是个奉令行事的。

  桥蕤瞪着大眼睛,看向刘标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

  这少年公子何人也?

  连吕布都敢怼?
  这个叫宋宪的竟然都要装聋作哑?

  “瞪什么瞪?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是何职务?”刘标瞥向捆着桥蕤的麻绳。

  这做工,真粗糙。

  不及魏续半分。

  宋宪上前扯出堵着桥蕤的破布。

  桥蕤来不及喘气,昂头高呼:“阿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桥名蕤,世居淮南,大仲陛下亲封平西将军。”

  刘标挥手:“堵上。”

  宋宪眼疾手快的将破布给塞了回去,一口气憋得桥蕤眼泪都流下来了。

  竖子可恶!

  问是你问的,答是我答的。

  竟敢如此待我!

  见到桥蕤这流泪“惨样”,刘标这才满意开口:“降将,就要有降将的仪态。不要总是‘威武不能屈’,显得我都成小人了。”

  宋宪看着流泪的桥蕤,下意识的脖子一缩。

  堵了嘴还诛心。

  好狠!

  “宋宪,此贼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是何职务?”刘标又问。

  宋宪没有再去扯堵着桥蕤嘴的破布,如实回道:“姓桥名蕤,世居淮南,伪帝袁术所置平西将军。”

  刘标这才起身打量桥蕤:“淮南桥蕤,难怪耳熟。倒是曾听韩胤提及过你。”

  “韩胤曾对我言:淮南桥蕤,虽然出身寒微,但骁勇善兵又有忠义,在江淮豪杰中久负盛名。”

  “你,可愿降?”

  宋宪越听越心惊。
  

  怎么还夸上了?

  这就开始劝降了?

  既要劝降,方才怎为何又是塞破布又是诛心之语?

  眨了眨眼睛,宋宪抬头看房梁,识趣的选择了闭口不言。

  桥蕤“呜呜呜”,似要开口。

  刘标却是视而不见,负手踱步,似是在沉思。

  良久。

  桥蕤“呜呜呜”声变弱,眼中的怒气增加。

  刘标这才徐徐开口:“宋宪,将桥蕤扔入睢水,令其自生自灭。”

  宋宪愕然。

  踱步想了这么久,就想出个将桥蕤扔入睢水自生自灭?
  “刘公子,温侯让你劝降。”宋宪“善意”提醒,下意识的又退了一步。

  刘标止步盯着宋宪:“我方才不一直都在劝吗?都这么久了,他也没答应啊。”

  宋宪瞥向被破布堵着嘴的桥蕤。

  嘴都被堵上了,想答应也开不了口啊!

  “扔了吧。”

  刘标挥了挥手,又返回了席位书写公文,仿佛对桥蕤视而不见。

  宋宪有心想问,见刘标没了理会的心思又不敢问。

  嘚!
  看来刘公子根本就没劝降之意。

  扔了也省事!
  宋宪将桥蕤又押出城,找了个浅滩往睢水一扔,头也不回的离去。

  桥蕤“呜呜呜”了不知多久,睢水浅滩这才来了几个溃兵。

  “是桥将军!”

  “桥将军,是谁绑的你?”

  “太好了!终于找到桥将军了。”

  “.”

  溃兵叽叽喳喳的。

  见桥蕤脸憋得通红,连忙给桥蕤松绑。

  “狗贼!”

  “辱我太甚!”

  桥蕤一把扯出口中的破布,捧起河水猛的漱了几口,这才深深的呼了几口气。

  “你们怎会来此地?”

  桥蕤面有狐疑,这几个溃兵都来自桥蕤的亲兵营。

  “我等原本都被俘了。今日忽然来了个人,称桥将军花了重金赎了我等,又告诉我等可在睢水河畔寻到将军。”

  “赎?”

  桥蕤更疑。

  “可知那人是谁?”

  “我等不知,只是听那人似乎提了句‘韩先生’。”

  韩先生?
  莫非是韩胤?
  桥蕤又想到了刘标也提到了韩胤。

  【莫非是这刘公子跟韩胤交情不浅,故意放我离开。】

  桥蕤心中有了猜测。

  虽然疑惑很多,但能活命且不用向吕布摇尾乞怜,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速回寿春!”

  桥蕤不敢再多留,带着几个亲兵渡河往寿春而走。

  见桥蕤离开后,不远处又走出一个人影,正是魏续。

  魏续捡起地上的麻绳瞅了瞅,又嫌弃的扔入睢水。

  这做工,真粗糙。

  不及我的半分。

  不多时。

  魏续返回相县向刘标复命:“刘公子,桥蕤在睢水河边骂你是狗贼。”

  刘标手不抖、头不抬,不以为意:“魏校尉既然听见了,怎不替我一刀砍了桥蕤?”

  “人多,打不过。”魏续答得干脆。

  刘标将手中的笔放下,又吹了吹竹简上的墨迹:“你在奇怪,我为何要放桥蕤离开?”

  魏续嘿嘿一笑:“刘公子既然放了桥蕤必有道理。我不感到奇怪,只是略有好奇。”

  刘标裹起竹简:“桥蕤家眷皆在寿春。”

  “桥蕤若降,其子必死,妻女亦会沦为奴婢。”

  “用其人而害其家眷,非仁者所为。”

  “求活命弃家眷而降,非义士所为。”

  “温侯有用桥蕤之心,桥蕤有不弃家眷之意,那我也只能做局放其归去了。”

  “至于桥蕤在保其家眷后是否会弃暗投明,就得看桥蕤自己的选择。”

  我又不是宋江吴用,干不出那为了请人入伙就害其家破人亡的狗屁事。

  魏续托腮一思:“让我故意提‘韩先生’,是想让桥蕤去寿春寻韩胤?”

  刘标讶然抬头:“魏校尉,你开窍了?”

  魏续脸色一黑:“刘公子,我又不蠢。”

  刘标将裹起来的竹简用细绳缠好、递给魏续:“既然不蠢,那就替我走一趟陈国,将此信转呈陈相骆俊。”

  魏续微惊:“又要去陈国借粮?”

  刘标摇头:“是还粮,不是借粮。有借有还,才能再借不难。”

  魏续更惊:“还粮?彭城哪来的粮还?相县的粮也不够啊!”

  刘标扶额:“是我错了,你果然还没开窍。等骆相看了信,你自然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