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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汉楚歌_第165页

  陈登摇头:“这事不能让使君也牵涉其中,若让使君也背负污名,远近士人或会对使君望而却步,不敢再投。”

  本就出身不好名望不高,若再背上“虚伪”“背信”“抗旨”的名声,刘备想让士人归附就更难了。

  关羽蹙眉:“若不让大兄出面,就只能让陈公玮向孙策低头认错,这比杀了陈公玮都难。”

  陈瑀好歹也是下邳名门,又是安东将军、行吴郡太守,让安东将军向一个假明汉将军低头认错,让一个名门向一个武夫认错。

  陈瑀宁可跟孙策拼个你死我活。

  陈登一巴掌拍在桌上,又气又无奈。

  猪队友说的就是陈瑀了。

  气恼间。

  关平大步来到衙署。

  “阿父,陈府君。”关平抱拳行礼。

  陈登扫了一眼后方,没见到陈肃:“阿肃没跟你一起回来?”

  关平摇头:“回来了,正在城中给孟临找一处清幽小筑。”

  见陈登和关羽皆有疑惑,关平又道:“孟临是伯父为长公子取的表字。”

  关羽语气一紧:“侄儿也来了射阳城?”

  关平点头:“孟临说,阿父和陈府君因公务繁忙未能去下邳参加婚宴,颇为遗憾。”

  “晚辈不能不敬长辈,故而来广陵造访阿父和陈府君,以表敬意。”

  陈登眼神怪异:“坦之,你确定长公子是这么说的?”

  关平面不改色的卖掉了刘标:“是孟临让我这么说的。”

  果然。

  长公子的嘴,骗人的鬼。

  真是来表敬意的,就不会先去城中找清幽小筑了。

  这是来度假的吧!
  关羽微微捻髯:“元龙,侄儿向来多智,不如寻侄儿商议。”

  陈登微微变色,默默的计算了在下邳的田产。

  寻刘标商议,不给好处是必然不行的。

  城中。

  陈肃脚趴手软:“孟临兄,你已经看了六处小筑了,就没有一处相中的吗?”

  刘标面带微笑:“一个太小,一个太旧,一个蚊虫太多,一个塘水太脏,一个没有柳树,一个没有清泉。”

  “再找找。”

  陈肃抬头望天。

  我就不该答应!

  直到看了第八个小筑,刘标这才满意的拍了拍手。

  “这里环境不错,不大不小,最近又翻修过,又培植了除蚊草,池塘水清能见鱼,柳叶飘飘,清泉流响,还有燕子筑巢。”

  “你早带我来这里,就没那么多事了。”

  陈肃气鼓鼓的:“这是家父送我的小筑!”

  刘标讶然:“也就是说,前面七个,都是别人家的?”

  陈肃别过头,哼哼两声,不想理会。

  吕玲绮有些看不过去了:“刘郎,就别逗他了,这一路你的气也该消了。”

  刘标淡然轻笑:“我没生气,只是小心眼。”

  正说间。

  小筑外“唏律律”马鸣声响起,关羽和陈登策马而来。

  见到陈登,陈肃委屈的眼泪堆满了眼眶,扑了上去:“阿父,我这一路,委屈啊!”

  陈登顿感头疼。

  委屈?

  你都当着外人面说长公子小心眼儿了,委屈都是轻的了。

  “先回去见你阿娘,为父尚有要事跟长公子商议。”瞪了陈肃一眼,陈登直接撵人。

  陈肃见陈登不想维护,知道这一路的委屈只能自己吞了,仰天长叹:“瞧瞧别人的阿父,再瞧瞧我的阿父,唉——”

  陈登终于忍不住了,一脚将陈肃给踹出了小筑。

  终于清净了!
  “让长公子见笑了。”陈登打了个哈哈。

  吕玲绮上前,向关羽和陈登行了礼。

  虽然一开始对吕布不怎么瞧得起,但如今刘标都娶了吕玲绮了,爱屋及乌下,关羽对吕玲绮这个侄媳也是很尊重的。

  叙礼后。

  吕玲绮就先告退去整理内屋,只留下刘标在院中陪着关羽和陈登。
  

  “二叔和元龙先生同来寻我,元龙先生又让阿肃离开,想必不是为了私事。”刘标慧眼如炬。

  陈登跟关羽对视了一眼,敛容肃声:“长公子,我也不瞒你了,从叔父陈公玮谋夺吴郡失败,被孙策抓住了把柄。”

  “孙策联名议郎王誧传檄广陵郡诸县,称其‘抗旨’。”

  “孙策部将吕范和徐逸,正引兵走邗沟入淮河。我有意阻拦,又担心孙策会趁机以‘同谋抗旨’为名进讨广陵。”

  “长公子可有良策助我?”

  “有。”刘标言简意赅。

  只是在说了“有”后,刘标就不再开口。

  陈登忍痛许诺:“我在下邳还有两千亩良田,皆赠与长公子。”

  刘标一脸正气:“元龙先生对我有偏见啊,我又岂会是趁人之危的人。”

  陈登忍不住嘴抽了抽。

  要不,你先将去年那两千亩良田还给我再说这话?
  关羽轻咳两声:“贤侄,这事紧要,就不要藏着掖着了。”

  刘标哈哈一笑:“适才相戏,元龙先生莫怪。我的确不需要元龙先生的两千亩良田。”

  “只不过。”

  刘标话音一转,眼神也变得凌厉:“我要下邳陈家的大小事,尽归元龙先生决断。”

  陈登脸色一变:“长公子,这我恐怕做不到。我若能做到,就不会有从叔父谋算孙策之事。”

  刘标自怀中取出一份帛书:“这也怪温侯,我早让他给你下一道便宜行事而道军令,温侯将这事给忘了。”

  “有了这道军令,元龙先生就可以镇东将军之名,先问罪陈公玮。”

  “再将陈公玮押往彭城受审。”

  “天子虽然诏命江淮众豪杰讨伐袁术,但温侯这个镇东将军是职位最高的。”

  “孙策只是一个小小的骑都尉,即便让议郎王誧承制假了个明汉将军,那也只是个小小的杂号将军。”

  “要么老老实实的返回吴郡,要么就是以下犯上。”

  “家父为徐州牧、平东将军,奉镇东将军令讨伐以下犯上的假明汉将军,也是情理之中,合乎规矩的。”

  陈登面色一喜,取过帛书一看,果见帛书上有镇东将军的大印以及吕布授予便宜行事的军令。

  只是想到押陈公玮去彭城受审,陈登又心有不忍:“长公子,非得押从叔父去彭城受审吗?”

  刘标轻叹:“元龙先生,我也不想你跟家族长辈决裂太深。可你未能夺得海西的兵权,才让陈公玮行此蠢谋。”

  “如今除了以镇东将军之名问罪陈公玮,又如何能让孙策退兵?”

  “陈公玮不仅要杀孙策、还要夺孙策在江东的基业,这是不共戴天之仇,若不严惩陈公玮,陈家就必须跟孙策一战!”

  “只是这一战打起来,陈家是不占理的。”

  “不仅不占理,温侯和家父还得帮孙策来打陈家。”

  “孰大孰小,元龙先生真的拎不清吗?”

  虽然刘备跟孙策必有一战,但绝不会是现在!
  即便刘备顾念跟陈登的交情出兵,刘标也会让吕布介入的。

  为了一个不肯举族相助的陈家,去赌上刘吕两家好不容易才有起色的基业,这是极为不智的!
  刘吕两家为陈家撑腰的前提是:陈家必须如糜氏一样举族相助。

  要实现这一个前提,唯有陈登彻底的掌控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