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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汉楚歌_第266页

  刘标目光深邃:“太史慈素有大志。手持三尺长剑,以升天子之阶。”

  “壮志未实现前,太史慈所行之举,只为信义。”

  “孔融如此,刘繇如此,孙策亦如此。”

  “助孔融,是孔融照顾其母;助刘繇,是旧日的承诺;降孙策,是孙策为刘繇发丧。”

  “如今我施恩太史慈家眷,又礼送太史慈回皖城,也是在利用太史慈对信义的看重。”

  “用此手段,有伤人和,终究不是仁者所为。”

  “唉——”

  刘标长叹一声。

  吕布见状,安慰道:“孟临不必如此。本侯麾下多有猛将,也不差太史慈一个。”

  庞统瞥了一眼刘标,没有开口。

  高明的离间计往往都朴实而无华。

  太史慈心情沉重的回到皖城。

  当初为了跟着扬州刺史刘繇平定扬州,太史慈的家眷是留在了东莱的。

  毕竟。

  太史慈不是去助刘繇自立一方势力,只是去助刘繇平定扬州,好立些功劳封候拜将,自然不可能将家眷也带去扬州。

  只是没想到来了扬州后,现实给了太史慈一个闷头敲。

  蹉跎几年。

  不仅不受刘繇器重,刘繇还在豫章病逝了。

  孙策又跟刘备的关系紧张,太史慈也没机会将家眷接到扬州。

  太史慈也时常为此神伤。

  不曾想如今自刘标口中得知家眷的近况,让太史慈的心情变得复杂。

  孔融跟袁谭相争失利,委托刘备照看。

  刘标跟袁谭为利结义,委托袁谭照看。

  这其中的恩义,太史慈是不能无视的。

  只是如今刘备和孙策敌对,太史慈的立场也变得尴尬。

  “是太史都尉回来了!”

  邓当在城头见到太史慈,欣喜不已,忙将消息告知周瑜和孙权,又亲自出城将太史慈接入城中。

  太史慈面色难看的向邓当回了礼,入内拜见周瑜和孙权。

  “子义如何回来了?”

  周瑜见太史慈披挂干劲,上面的血迹也明显被擦拭干净。

  太史慈如实道:“我被吕布生擒,是刘标放我回来的。”

  周瑜和孙权,皆是面色一变。

  两人的内心又有不同。

  周瑜想的是:刘标奸诈,这是想效仿伯符,对子义施以恩义。

  孙权想的是:太史慈这般表情,显然受了刘标的恩义,不想与其为敌了。

  只不过。

  不论是周瑜还是孙权,都没将心中的想法表现出来。

  “回来就好。”

  “此战是我谋划失利,非众将之罪。征战疲惫,子义可先去休憩。”

  周瑜言简意赅,没有问太多,反而自领了主责。

  太史慈欲言又止。

  咬了咬牙,又道:“刘标让我带话,说是此番南下,是因为平南将军杀了刘勋又夺了沙羡和巴丘。”

  “若我等肯退回江东,自可相安无事;若不肯,刘标就会联合刘表以及被平南将军杀了的江东英豪雄杰旧部。”

  孙权猛地一拍桌子:“刘标小儿,太猖狂了!真以为我等会怕他吗?”

  “刘表一介手下败将,岂敢在我等面前言勇?”

  “家兄杀的,都是江东的贼匪,区区贼匪旧部,又有何惧!”

  周瑜瞥了一眼孙权,不由蹙眉,不太理解孙权忽然蹦出的火气、

  “子义,你先去休憩。”周瑜语气温和:“是战是和,我自有分寸。”

  待太史慈离开。

  孙权再也忍不住了:“刘标小儿,欺人太甚。”

  “若真在意刘勋以及沙羡巴丘,早就出兵相救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就是想尽夺江北!”

  周瑜轻叹:“话虽如此,但我军新败,暂时不适合再动刀兵。且先守城,再观动静。”

  孙权虽然恼恨,但也无奈。

  新败之军士气未复,的确不适合再动刀兵。

  接下来两日。

  双方都没有再战。

  周瑜的斥候探得吕布军西门十里外扎营,跟皖口成掎角之势。

  第三日。

  斥候再回

  只是这回送来的情报,让周瑜郁气增生。

  吕布军正在皖城外的田间割麦!
  不仅如此,割麦的地方还树了旗帜“免战”,割麦的军士时不时的高呼“周郎你别急,君子之战,不违农时,割了麦再打”。

  好!好!好!
  你们是君子,君子跑来皖城割我们的麦?
  你们怎么不回彭城割麦去啊!

  现在给我扯君子?
  孙权也气得不轻:“世间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抢我们的麦子就算了,竟然还恬不知耻的自称‘君子之战,不违农时’!”

  “公瑾兄,我是忍不了。”

  “我等立即出兵攻杀,夺回麦子。”

  “否则刘标小儿得了麦子,哪怕后方的粮草没送到,也不担心粮尽退兵了。”

  周瑜虽然郁气增生,但理智还在。

  夺皖口一战,料算败给了庞统;如今刘标又引军立旗,故意让军士高歌。

  激将法,太明显了!
  可如果不出城攻杀,这麦子被刘标全割了,对皖城的威胁也不小。

  最重要的是:周瑜现在没有合适的大将可以出城。

  若孙策的骁将都在皖城,周瑜自然是如鱼得水,不惧庞统用谋。

  而如今。

  太史慈状态不佳,若是出城听到“君子之战,不违农时”,必然不肯让军士去踩坏麦田。

  不让太史慈出城,又没一个能牵制吕布的大将。

  见周瑜迟疑,孙权再次请命:“公瑾兄,你来守城,我出城攻杀。以前家兄在时,都是如此,今日亦可如此!”

  周瑜无语。

  我知道你很急,可你别急,你不是伯符!
  良久。

  周瑜摇头否掉了孙权的战意:“先守城恢复士气,以待时机。”
  

  来皖城的时间越久,周瑜越感到吃力。

  不仅智谋上占不了优势,这军力上也占不了优势。

  若伯符在此,我何惧刘标和吕布!

  周瑜握紧了剑柄,心中满是不甘。

  头一回,周瑜感受到了中原豪杰带来的压力。

  在中原豪杰面前,被孙策剿灭的江东雄杰压根不值一提!
  即便是刘表,也只是个座谈客罢了。

  孙权心中烦闷,忿忿的走下楼。

  一边忧愁一边喜。

  刘标正组织军中识字的将吏清算麦子。

  “怪不得邓艾敢放言,只要五万人在淮河南北屯田,六七年间就能积粮三千万石。”

  “淮南粮仓,名不虚传啊。”

  “就是这种麦的水平太野蛮了,完全浪费了淮南肥沃的田地和充沛的水源。”

  “田渠的规划也有问题,太杂乱了,该有渠的没渠,不该有沟的地方有沟。”

  “哎,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刘标痛心不已。

  仿佛看到明珠蒙尘。

  一年两熟,一麦一稻。

  这还不算其他的豆类瓜果等作物。

  想到这里,刘标又对袁术鄙夷不已。

  这么好的粮仓,是如何在非天灾年引起“岁饥,江淮民相食”的人间惨剧的?
  若不是看在袁术送传国玉玺的份上,刘标真想将袁术的骨骸挖出来种在淮南的地里!
  “魏校尉,伏波将军这是在干甚么?我们割了不少麦子,伏波将军怎还在跺脚生气,喊‘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