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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汉楚歌_第343页

  “孙权还是太年轻了,不论是阅历还是威望,都不足以令南部九郡士民心服。”

  “虽然当了这南部九郡之主,但这心性尚未得到成长,以至于行事过于气盛。”

  “孙辅只是受了曹操的蛊惑,孙权就杀尽孙辅的近臣,又将其流放软禁,太冲动了。”

  “看似在震慑,实则在树敌。如此心狠,豫章的孙贲、丹阳的孙翊,以及孙昭义的长子孙暠,又岂会心服?”

  “周瑜又远在柴桑,黄盖、韩当、程普、徐琨也都远在荆南四郡。”

  “稍有不慎,就会兵乱争主,让南部九郡陷入内乱。”

  “我为孙昭义感到心忧,也为南部九郡的未来感到心忧。”

  孙静摸不清刘标的用意,没敢正面回答。

  孙权本就有忌惮了,现在还去抢孙权的位置,那不就是兄弟阋墙,而是叔侄相争了。

  刘标也不催促,只是频频向孙静敬酒。

  聊着聊着,又跟孙静聊起了如何养娃。

  虽然刘标的儿子还很小,但论起如何养娃,刘标的“道理”却不少。

  听得孙静是一愣一愣的。

  孙静已经有四个儿子了,就连长子孙暠都有儿子了。

  即便如此,在养娃的“道理”上,孙静也不由对刘标的观点耳目一新。

  这酒水本就容易让人迷糊,刘标东拉西扯又更让人迷糊。

  聊着聊着。

  孙静下意识的吐了苦水:“不瞒伏波将军,自伯符去世后,孙家众兄弟就互相看不顺眼。”

  “我有心想要劝和,却又有心无力,看着众子侄彼此争执厮杀,我这心中是真的难受。”

  “唉。”

  刘标一边给孙静斟酒,一边听着孙静的苦水,一些孙家的秘闻也被刘标套出话来。

  “孙昭义,其实孙家的这些症结就一个:孙权籍父兄之名,言过其实,自然就不会令孙家众兄弟心服。”

  “你还是应该考虑我方才的提议,由你来当这南部九郡之主。”

  “你是孙家兄弟的长辈,不论是孙贲孙辅还是孙权孙翊,都得喊你一声叔父,孙暠又是你的长子。”

  “你当了这南部九郡之主,一切的症结就都治愈了。”

  “我也可以上表朝廷,以你为镇东将军、并督荆南四郡江东五郡事。”

  “如此,孙昭义就有足够的权势去调解孙家兄弟的矛盾了,也能让南部九郡安稳了。”

  “小辈不听话,光讲道理是不行的,终究还是得比拳头大小。”

  孙静苦笑:“伏波将军,你这绕来绕去,是不想让吴侯再掌权啊。”

  刘标也不掩饰道:“孙权不掌权,对你我都是好事,我是很不愿对江东用武的。”

  “否则也不会将荆南四郡让给孙权,更不会在今日给孙昭义说这些话。”

  “可这天下的局势变幻难测,我也不会容忍一个想当勾践的孙权在吴郡卧薪尝胆。”

  “我不是夫差,不会将孙权留在后方不解决就去跟曹操和袁绍争雄。”

  “我给了孙权机会,是孙权自己不珍惜。”

  “同样,我也会给孙昭义机会。”

  “昔日高祖破项羽,赦免了项氏一族,以项伯为射阳侯,项襄为桃侯、项佗为平皋侯。”

  “若孙昭义愿意助我,来日复兴了汉室,孙家众人有功者也可封侯。”

  “岂不是比跟着孙权更容易建功立业、振兴家族?”

  “天下有我,非刘姓是称不了尊的。”

  “我真诚相待,也请孙昭义细思。”

  争天下者,一定要有器量。

  汉高祖能封诸项为侯,汉武帝都能让匈奴王子金日磾当辅政大臣,光武帝能指着洛水起誓饶了杀兄仇人朱鲔还封朱鲔为扶沟侯。

  如今。

  刘标同样有足够的器量,纳孙家众兄弟为己用。

  且不提孙贲孙辅孙翊孙暠,孙静的儿子孙瑜、孙皎、孙奂都是能征善战且受军民称赞的。

  最重要的是:

  孙家不是世家,只是豪强。

  即便今后军功再高,刘标都能镇得住。

  对江东的怀柔,刘标一向很有分寸。

  镇得住的才会去怀柔拉拢,镇不住的就得想办法干掉。

  就比如孙策孙权兄弟。

  刘标会派刺客刺杀孙策,也会设法让孙权当不了这个江东之主。

  孙静依旧没有给刘标答复。

  要下这种决定,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决定的。

  相反。

  孙静越是思考得久,刘标反而越是放心。

  只有深思熟虑仔细权衡利弊,才能真正领会刘标的用意。

  似那种假装沉吟然后“兴奋答应”的,就太假了。

  孙静的孙子都有了。

  这个年龄若还是个愣头青,也没资格替代孙权。

  这一夜。

  孙静醉如烂泥。

  刘标将孙静安置在了上宾住的客房中,让侍从自去休憩,亲自在客房中照看孙静,只是靠着墙壁小憩。

  翌日。

  孙静在宿醉中醒来。

  见刘标靠墙小憩,慌忙从榻上爬起来,惊呼问道:“伏波将军,你怎会在此?”

  刘标听到动静,睁开有些血丝的双眸,笑道:“孙昭义怎不多睡会儿?”

  “昨夜你喝得烂醉,我这当主人的自然不能不管。”

  “万一你这酒后身体不适,侍从惊惧下不能及时送你就医,岂不是误了事。”

  “左思右想,就借地小憩了。”

  说完。

  刘标又起身来到桌间,给孙静倒了一碗醒酒汤:“孙昭义,这宿醉后容易头痛,喝完醒酒汤解解酒。”

  孙静面色复杂,将醒酒汤一饮而尽,随后向刘标一拜:“伏波将军器量,即便高祖光武也不过如此。”

  “请伏波将军为孙家指条明路。”

  孙静想通了。

  孙家若继续任由孙权这么作死,今后恐怕没几个子侄能活。

  刘标的器量,也让孙静看到了诚意。

  孙静没有说想当这南部九郡之主,而是直接请刘标指条明路,等于是在告诉刘标没有觊觎南部九郡之心。

  刘标扶起孙静,道:“孙昭义,不必如此。”

  “我的许诺不会变,若孙昭义愿意助我,我可上表朝廷,以你为镇东将军、并督荆南四郡江东五郡事。”

  “如此,不论是孙贲孙辅,还是孙翊孙暠,都不用心生异心,也不用跟孙权相争。”

  “我只有一个要求:南部九郡,稳定即可。”

  “至于你用什么方式罢黜孙权,我不会主动干涉。”

  “若有所需,我也会派兵助你。”

  孙静沉吟片刻道:“孙家内部事,我希望能由孙家人来解决。”
  

  “若是轻启兵锋,难免会波及无辜。”

  “我会召集孙家子侄,一并罢黜了仲谋。”

  刘标拊掌:“既如此,我就在彭城静待孙昭义的好消息了。”

  亲自送孙静登船后,刘标又遣人快马入下邳和广陵,令张飞、陈登暗调兵马在江水北岸,密切关注吴郡动静。

  若孙静能成事,兵马自然不用动。

  若孙静不能成事,刘标就会直接对吴郡用兵。

  返回吴郡后,孙静来见孙权。

  向孙权具言了刘标拒婚一事,又故意夸大了刘标对孙权的无礼。

  气得孙权恼恨大叫:“刘标小儿,屡屡辱孤!真以为孤不敢对徐州用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