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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汉楚歌_第345页

  “可孙豫章若是咬口只服孙昭义,即便是孙权也不敢真的对孙豫章不利。”

  “事有可能则拥立孙昭义,事无可能则保住身家性命。”

  “其余诸事,就只能靠孙豫章临机应变了。”

  孙贲心神一震,拱手道谢:“还请陈校尉回禀庞军师,今日之恩,来日必有所报。”

  心中有了底气。

  孙贲不再犹豫。

  只带了亲随护卫,就乘船前往吴县。

  途径丹阳时,孙贲又遇到了孙权的弟弟孙翊。

  见孙翊同样也被邀请去吴县,孙贲心中更疑:“叔弼也是叔父来信邀请的?”

  孙翊点头:“我得知伯阳兄也在邀请之列,故而在此地静候。”

  “我又遣人去乌程询问过,叔父的长子和次子也都去了吴县。”

  “恐怕孙河也在应邀之列。”

  孙贲蹙眉:“这是要有大事啊。”

  孙翊冷哼:“管他什么大事,孙权若是敢对你我如对国怡(孙辅)一样,也休怪我不念兄弟之情了。”

  虽然孙权是孙翊的二哥,但孙翊对孙权只有不满和怨恨,当着孙贲的面也是直呼其名。

  孙贲不知道孙翊有什么底气,也不想让孙翊知道暗通徐州的事,只是委婉地道:“有叔父在,想必吴侯也不会为难我等。”

  孙翊哼了一声:“伯阳兄,我也不怕你向孙权告发。今日我就明说了,若我为南部九郡之主,绝不会如孙权一般对兄弟无情。”

  孙贲心中一惊。

  好家伙!
  专程来等我,就是为了这句话是吧?
  果然。

  你俩兄弟都一样。

  说什么不会对兄弟无情,你连你亲兄长都这般无情,对我这堂兄又岂会有情?
  孙贲附和道:“叔弼多虑了,我又岂会行那小人行径。”

  “只是我以为,若叔弼当这南部九郡之主,恐怕其他兄弟也会不服。”

  “我倒是有个提议,或许能令我兄弟不用忐忑猜忌。”

  孙翊眉头一蹙:“伯阳兄不妨直言。”

  孙贲道:“家父早逝,令尊也不在了。”

  “吴侯年幼,论名望资历终究难以令众兄弟心服。”

  “若我等兄弟阋墙,也会惹外人笑话。”

  “不如拥立叔父为南部九郡之主,我等兄弟也不用相争了。”

  孙翊愕然。

  显然没想到孙贲会提议孙静来当这南部九郡之主。

  良久。

  孙翊调整了心绪,直勾勾的盯着孙贲:“倘若叔父也不幸故去,谁又当为南部九郡之主?”

  拥立孙静可以。

  可孙静死了,总不能再拥立孙静的儿子孙暠吧?

  若如此,还不如直接拥立孙暠。

  孙贲笑道:“叔弼担忧过早了。叔父如今尚不足五旬,正值壮年。”

  “更何况,如今大汉尚存,这南部九郡之主又不是皇位可以世代继承。”

  “我等如今要考虑的,是不会因为吴侯而无出头之日,而非去想着如何当这南部九郡之主。”
  

  “即便大汉不存,尚且有袁绍、曹操、刘备、吕布,以及最难对付的伏波将军刘标。”

  “乱世求存,要多给自己留条退路。”

  孙翊眼色复杂。

  孙贲的话说得在理。

  如今大汉都还在,袁绍、曹操和刘吕三家又很强势,幻想着南部九郡之主世代继承未免太自信了些。

  孙翊打了个哈哈:“伯阳兄言之有理,是我想得太远了。”

  “倘若孙权善待我兄弟,我还能暂时认他这个南部九郡之主。”

  “倘若孙权不肯善待,那也只能请叔父来执掌九郡了。”

  孙贲一阵附和。

  只是在心底又对孙翊多了几分忌惮。

  吴县。

  孙权已经准备好了宴席,静待众兄弟的到来。

  有了软禁孙辅的底气,孙权自认为这南部九郡之主的位置稳了。

  将孙辅一抓、再将孙辅的近臣一杀,庐陵郡那群自称愿为孙辅效死的将吏一个个都不敢轻举妄动。

  “这,就是孤的威望啊!”孙权的嘴角浮现笑意。

  “南部九郡在手,拥有比兄长时更多的郡县,孤已经超越兄长了。”

  “只要再镇住心有异心的孙家众兄弟,这南部九郡,舍孤其谁?”

  如今刚满二十一的孙权,正是年少得志的时候。

  坐拥南部九郡,“兵强马壮”,换个人都可能会比孙权更骄矜。

  自乐间。

  周泰轻脚而入:“吴侯,众人都入席了。”

  孙权收起心思,又整了整仪容,这才迈着六亲不认的脚步来到宴席。

  宴席中。

  除了孙静、孙贲、孙翊、孙暠、孙河外,孙权的四弟孙匡,孙静的次子孙瑜和三子孙皎,孙贲被软禁的弟弟孙辅,也入了席。

  这是属于孙家兄弟的私宴。

  “如今正值秋夕月,正是阖家团聚之时。”

  “孤与众兄弟平日里也难得一聚,正好趁此机会,与众兄弟对月同饮。”

  孙权举樽向众人敬酒。

  秋夕月即中秋。

  汉代不兴吃月饼,士人豪门间以“对月饮酒”为乐。

  虽然方式不同,但都有合家团聚的意思。

  只不过。

  今日这“对月饮酒”,看似合家团聚,实则兄弟相争。

  这酒还未饮,孙辅就将桌子一掀:“孙仲谋,你好意思提阖家团聚?”

  “你杀我近臣,又将我软禁,何曾有念及半点的兄弟之情?”

  孙权的脸色瞬间沉了。

  原本孙权就没想过让孙辅也赴宴,奈何孙静说孙辅不在会让孙贲心中不服,这才让孙辅赴宴。

  本以为孙辅会心存感激,不曾想孙辅竟然直接就要掀桌子了。

  孙权看向孙静,眼神中有不满。

  孙暠见状,拍案而起:“孙仲谋,这是家宴,不要摆出你吴侯的威风来!”

  “家父是你叔父,你用这眼神盯着家父,是想对家父不敬吗?”

  孙瑜也是冷冷的盯着孙权:“孙仲谋,这是家宴。你若是连长辈都不敬,这家宴也不用再继续了。”

  “你重新开个宴,我等都会尊你一声吴侯,你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孙翊也拍案而起:“大兄在时,何曾在家宴时对叔父有不敬?”

  “你是吴侯当久了,在家宴上也要逞威风了吗?”

  孙河扫了一眼左右,又看向默不作声的孙贲,也低了头。

  孙权的四弟孙匡则是起身维护:“兄长决不是这个意思,众兄弟误会了。”

  孙权已经气得发抖了。

  好!好!好!
  平日里的怨气,都跑到家宴上来撒泼了是吧?
  一个接一个的,都对孤不满是吧?

  本来还想念及兄弟之情,没想到竟然都对孤不敬!
  气煞孤也!

  孙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行按捺内心的愤怒,向孙静行了一礼:“叔父,你是家中长辈。既然这是家宴,还请叔父说几句。”

  孙静扫了一眼众人,又看向孙权:“仲谋,既然这是家宴,那我有几句话不吐不快了。”

  孙权眉头一蹙。

  今日的家宴,跟孙权预料的家宴不一样。

  按孙权的想法,今日的家宴应该是孙权怀柔众兄弟、众兄弟对孙权心悦诚服。

  结果。

  不仅没能怀柔,还让众兄弟反将了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