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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汉楚歌_第431页

  袁尚兴致被打乱,心中不愉。

  将怀中的美姬一推,袁尚让歌姬舞姬都退到了堂下。

  “是辽东的公孙康还是平原的周瑜?”袁尚语气凶戾。

  田丰轻轻摇头,将手中的《为楚王檄幽、冀二州》檄文递向袁尚:“是刘标。”

  “刘标忽然出现在了乐陵,正引兵向南皮城而来。”

  “城外又出现了檄文。”

  “以我观之,这檄文恐怕正送往渤海、河间、中山甚至于幽州。”

  听到刘标的行踪和目的,袁尚大惊失色:“刘标小儿,怎会出现在乐陵?”

  田丰凝声道:“不久前,曹操就曾放出消息。”

  “称:刘备于樊城阵前痛骂汉天子,汉天子忧愤交加,病逝于南阳。”

  “我虽然派遣了探子去打探详情,但南皮离得远,探子往返不易,至今尚未有确切消息传回。”

  “如今看来,曹操放出的消息必然是真的了。”

  “天子病逝,曹操要拥立新天子稳固朝局,必然无暇东顾。”

  “刘标定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要先跟明公决输赢。”

  袁尚脸色变得阴沉。

  我都不想跟你打了,你非得来打我是吧?
  快速的扫了一眼《为楚王檄幽、冀二州》的檄文,袁尚气得拍案而起。

  “陈琳狗贼!”

  “袁氏待他不薄,竟敢替刘标撰写檄文来骂孤!”

  作为汉末最强写手。

  陈琳深谙“文雅之道”,骂人字字不带脏,又字字都是脏。

  《为楚王檄幽、冀二州》,从刘标和袁尚的对比出发,准确的把握了社会主流价值观和士人的心理,将袁尚贬得一无是处,以达到声讨袁尚的目的。

  譬如:

  袁尚跟袁绍的后妻狼狈为奸,为了争夺袁氏家业,不惜陷害嫡长子袁谭,最终让袁绍废长立幼,有了取死之道。

  又如:

  袁尚只顾自己保命,竟然带走了邺城的精锐将士,只留下老弱病残。再对比审配“吾主在北,不可使我面南而死”的壮烈气概,让袁尚丑态尽显。

  再如:

  袁尚跟曹操有家仇,不思替父报仇,竟然堂而皇之接受了曹操假天子名义授予的“魏公”。

  以及:

  袁尚窃据传国玉玺等等。

  痛斥袁尚不忠不义不仁不孝,罪不容诛。

  告谕幽州和冀州官吏士民认清形势,配合刘标讨伐袁尚。

  檄文铺张扬厉,语多骈偶,气势刚健又不流于拙朴,有骨鲠之气又文采斐然。

  若袁尚不是被骂的人,也会忍不住拍手称赞!
  而如今成了被骂的人,袁尚这内心只有火气。

  尤其是对撰写檄文的陈琳,袁尚更是怒气难掩。

  区区一个袁氏家奴,竟敢檄文骂主!

  无耻至极!
  田丰见袁尚看了檄文,竟然只关注檄文是陈琳写的,不由心感憔悴。

  “明公。”

  “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定下战守之策,整兵与刘标决一胜负。”
  

  田丰凝声提醒。

  袁尚心中有些畏惧,道:“刘标势大,不可与战,不如与刘标议和。”

  田丰顿感无语。

  议和?

  刘标若肯议和,又岂会亲引兵马来打南皮城?
  田丰劝道:“明公,刘标既然亲自来了,就不可能有议和之心。”

  “劳师远征,若是不取胜而退兵,就丧失了军威,这是兵家大忌。”

  若换个性格刚烈的,听了田丰的话没准就有了死战之心。

  然而。

  袁尚听了,反而更惊惧了。

  “孤不想听这些无用之言!檄文中刘标所求,是传国玉玺!孤将传国玉玺还给刘标,自然就能议和。”

  田丰呆了。

  给了传国玉玺就能议和?

  本初公何等英明,怎么生的儿子如此废物?

  “明公,不如先聚众人商议。”

  田丰没有再劝谏。

  田丰不知道该如何劝谏了。

  袁尚想了想,同意了田丰的提议,召集沮授、郭图、逄纪商议对策。

  一听袁尚想议和。

  哪怕是最支持袁尚的逄纪,都只感觉脑袋在冒烟。

  刘标若是肯议和,至于如此大费周章的亲自来打南皮城且还散布《为楚王檄幽、冀二州》檄文?
  若是为了个传国玉玺就议和了,刘标不要面子的吗?

  那些响应刘标《为楚王檄幽、冀二州》檄文的官吏士民,不要面子的吗?
  “明公,绝不可以议和!”沮授率先表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岂能议和求生?”

  袁尚心头不愉:“孤非贪生怕死之辈。只是刘标势大,不能力敌。孤也是为了众将吏和百姓着想。”

  沮授高声道:“明公有三万步骑在南皮,右北平的熙公子亦有三万步骑。如何不能力敌?”

  “北部的乌桓三王,又与明公世代交好,熙公子西击公孙康时,苏仆延亦曾出力。”

  “刘标既要提防曹操,又要劳师远征,所带兵马必然不多。”

  “明公以众敌寡,岂有退缩之理?”

  沮授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挫败感。

  袁绍虽然输了,但输人不输阵。

  袁尚倒好。

  还没开始打,就想着要议和。

  虽然沮授说得很有道理,但袁尚心中犹自不服,又看向了逄纪和郭图,希望逄纪和郭图能支持议和。

  郭图没有开口。

  虽然郭图擅长揣摩心思也喜欢附和心思,但郭图的揣摩和附和是建立在能解决问题的前提上的。

  郭图又不傻。

  怕是前脚将传国玉玺给了刘标,刘标后脚就开始攻城了。

  什么?
  刘标言而无信?
  只有盟友间才有资格用言而无信。

  非盟友,那叫兵不厌诈!

  逄纪的表情同样纠结。

  有心想附和袁尚,又不能不罔顾事实。

  思虑片刻。

  逄纪折中道:“明公,不如遣使去刘标营中,先观刘标反应,再作计议。”

  “只是在遣使的同时,得立即派人调右北平的熙公子引兵来援,再许利乌桓三王,请三王发兵相助。”

  袁尚见郭图沉默,逄纪是两边都支持,这心下更是惊惧。

  连一向喜欢附和自己的郭图和逄纪都不看好议和,那这议和就真不可行了。

  “既如此,就依元图之意。”

  “谁可出使?”

  袁尚又扫向众人。

  田丰和沮授不说话,郭图也闭口不言。

  袁尚目光最后又落向了逄纪。

  既然只有逄纪“半附和”议和,那就只有逄纪去了。

  逄纪不由暗暗叫苦。

  若去了刘标营中,还能不能回来就难说了。

  想到这里。

  逄纪又寻思一计:“明公,我只是统军。我出使议和,刘标未必肯信。”

  “若要出使议和,得沮监军和郭监军才有这资格。”

  话音刚落。

  沮授的眼神变得犀利。

  郭图的眼神有了恼意。

  逄纪连忙又道:“我又听闻刘标为人凶戾,曾经软禁了曹操的使者郭嘉。”

  “若沮监军出使,必会被刘标软禁;郭监军跟袁谭相善,袁谭又是刘标的义兄。若郭监军出使议和,刘标定不会为难。”

  沮授眼中的犀利消失。

  郭图的恼意增加,喝道:“逄纪。你自己献的策,你不去,却要赖上我,是何道理?”

  “刘标是袁谭的义弟,又不是我的义弟。你都知道刘标为人凶戾且软禁过郭嘉,却依旧要我出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