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大汉医相_第6页

  虽然说“蜀中无大将，廖化做先锋”，但那是几十年后的事情，现在的他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主簿而已，参赞机务还行，真叫他带兵打仗，他廖某人也不是没听说过赵括故事。

  李通赶鸭子上架来为关羽治病，其实内心是十分忐忑的。虽然师傅临终前反向安慰他，也算得到了医圣的合格验证，但他有自知之明，相比于师傅，他在医术一途上还差得太远。

  中医是非常讲究个人天赋以及经验积累的，一个老中医的价值远远不是几本医书可以替代的。

  不过好在他一来就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关羽已经醒来了。

  “话说关羽原本的历史上不会是凭借自己的体魄将感染硬生生扛过来的吧，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刮骨疗毒？”

  来到帐内，熟悉的艾蒿燃烧后留下的烟火味让李通倍感亲切。他喜欢艾草的味道，喜欢中药的味道。别人觉得药是苦的，他却觉得大多数情况下中药很好喝。或许他并不是一个天赋型选手，但正是喜欢让他一直坚持了下来。

  关羽卧于病榻，虽然醒了，却是手脚酥软，没有力气起身。父亲关平疾步上前：“父亲，你还好吗？儿找来了仲景先生的弟子为你诊治。”

  第7章 四诊合参
  “混账！”一声暴喝震惊了帐内所有人。

  “身为军中副将，见主将战死或重伤，你应该首先承担起总摄军务，假代主将统领三军的作用，而不是擅离职守去给我找什么名医！”

  “父亲！”关平重重跪在床前，眼角含泪，但还是情深意切地说道：“儿自知犯下大错，然请父亲以身体为重，让医师诊治。诸般罪责，儿自愿领罚！”

  “军中称职务！”关羽眼睛睁圆，大声说道。

  “是，前将军！”关平似是负气般大声应道。

  然而儿子以身犯险，深入敌营为自己寻医问药，此情此景至深至孝，又怎么会不让他感动呢？
  “起来吧。”关羽说道，声音很小。“坦之啊，我感觉自己可能要不行了。这几天我一直强撑着等你回来。

  我死之后，应当秘不发丧。你可佯装进攻，而后留一小队化作疑兵断后，携大军急速南归，切不可犹豫等待。

  我死之后，主公会将对我的偏爱投注到你的身上，对你予以重任。然以我观之，尔可为方面之才，却不可做一军主帅。你要认清自己，切莫骄矜自满。无法承担的重任，不要害怕启齿推辞。

  你乃吾之长子，家中之事也托付与你了。你母亲眼睛不太好，我死之后，你莫要让她一直哭泣。你的两个弟弟争勇好斗，我在军中未能管教，你要多加约束，可以带他们参军磨砺。

  我最放心不下的是银屏。我平日对你们或有打骂，老来得女却最是宠溺。”

  关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堪的事情，脸上竟然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你妹妹也长大了，你代替我帮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关羽一席话，明显是交代后事了，言辞恳切，就连侍候一旁的将士听了也忍不住默默垂泪。

  “父，将军，还是先看病吧。”关平忍住眼泪说道。
  

  李通觉得自己眼睛快要尿尿了，草！

  “将军莫要胡思乱想，以我观之，汝身体情况尚好，尚未到山穷水尽之时。”

  “你便是张太守弟子？年纪轻轻，了不得。”关羽不知道是夸还是贬，接着说道：“那么就有劳先生为羽诊治了，请。”

  李通先将关羽右肩包扎伤口的布条解下，只见伤口周围肿胀一片，一片青紫色，皮肤水肿之下变得光滑薄脆。

  伤口处不知是铜绿假单胞菌还是金黄色葡萄球菌的杰作，蓝绿色的脓液不停地流出，一股浓烈的臭味夹杂着不明辛香类药物的气味对着李通袭来。

  李通面色一变，糟了，忘戴口罩了！李通有些怀念医院的那群该死的院感了。

  看着关羽伤口上的黄白色药粉，李通有些无语。金疮药不是不可以用，但你至少先清创啊！
  这点就连他的师傅，这个两千多年前不知道细菌病毒是啥玩意的老头都知道。疮疡肿痛，割治冲洗换药这一套，李通都不知道见师傅熟练得做过多少次了。

  也不知道他们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兽医，也不知道是哪个师傅教出来的，这也太菜了吧！
  李通头也不回地说道：“来个人，”算了，他看着军中这群人，感觉叫他们准确写出药名还是有点难度的，“苓儿，你过来，帮忙抄一下方剂。将军，劳烦准备纸笔。”

  张茯苓于案前跪坐，李通口述方药，张茯苓手中笔墨挥舞，速度极快而字迹娟秀清晰。

  “蒲公英七两、连翘十两、黄柏十两、白芷七两、大黄二十两、五倍子二十两、地榆二十两。照此方抓药，用水二十升，熬作十八升备用。”

  “先生，如此之多耶？”一个文士模样的人震惊地问道。

  李通不认识他，扫了一眼，这人面色青白晦暗，七月天穿着长袖厚裳也不觉得热，看着就有病。

  李通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说道：“这药是冲洗用的，不是让将军吃的。”

  文士被李通这样一说，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微红润。于是他招来一名士兵，耳语几句，士兵带着新鲜出炉的药方快步走了出去。

  先开了一副消炎杀菌，敛肉生肌的外洗方，李通这才开始进一步诊治。

  李通看关羽面色潮红，两颧尤盛，看起来像是阴虚阳亢之证，但嘴唇干裂，颜色淤暗，却是血淤内阻的表现。

  当然，中医治病要四诊合参，李通没有纠结于单一个点，有的人天生就脸黑，有的人天生就脸红呢，这种说不定的嘛。

  望面色之后，李通询问了关羽受伤治疗及昏迷的经过。按照关羽自己的说法，是身中毒箭，但李通觉得哪里毒了？不过是伤口感染罢了。

  这箭除非特制带有血槽，或者是非洲草原、南美雨林那种自带特殊有毒生物，否则在箭上涂抹毒药哪有那么容易。

  “将军，张嘴伸舌头我看看。”李通说道。

  或许是现在四诊合参还没有完全普及开来，大家看他的操作个个面露新奇之色。

  只是关羽常年身居高位，现在任人摆布多少有点抹不开面子，但他也还是忍住了并没有乱发脾气让李通难堪。

  现在的医家多根据患者症状，按照经验判断大概得了什么病，应该用什么药去治。有效的时候挺有效，没效的时候很无辜，就容易造成时灵时不灵的情况。

  李通一直很敬佩自己的师傅，后世尊称他为医圣，真的毫不夸张。张仲景对于中医等同于再造之恩，将中医彻底与跳大神的划清界限。

  不然，几千年后的中医或许不是一门医学，而是一个宗教；不是经验科学，而是玄学。

  李通查看关羽舌象，舌红绛，苔黄腻，嘴巴里吐出一股子腐臭味。这是胃气上逆、脾胃失调的表现。“这厮还喝酒了！”李通心中无语，“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当个醉死鬼是吧？”

  “将军康复前不许饮酒。”李通对关羽说了一句，但他知道这种事情对本人说等于白说，于是转头对关平说道：“看好你的父亲，不许他病中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