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大汉医相_第8页

  “呕——”有人忍不住干呕出声。

  “不是，你这杀胚，手上攒了几十颗贼头的家伙还怕这个？”他身旁的兄弟调侃道。

  “你吃上一个月试试！”那人红着眼反驳，众人沉默。

  这对话太炸裂，就连李通也忍不住侧目看了一眼。

  第二天，关羽退烧，已经可以起身走动了。

  第三天，关羽尝试用右臂提笔，可以正常处理军政事务了。李通警告他手臂还没有恢复，不要长时间使用。

  第四天，军中异动，李通被蒙在鼓里。汉军出营与曹军干了一架，直到仗打完，李通才知道。一句“MMP”堵在他喉咙里说不出来。

  如果一个人过两个月就要被枪毙，但他现在生病了，你还会去救他吗？如果是学法的，可能会说个幺五二六的理由，但李通是学医的，他没有做这种无用功的习惯。

  李通又想起来，再过两个月，关羽就要被吕蒙干死了。想到这里，李通浑身不得劲。或许他应该插一手，将大局扭转。

  不得不承认，作为汉人，天然就是对汉朝有好感的。什么魏晋南北朝，是个什么玩意？如果关羽不死，季汉大盘不崩，大汉有没有可能活出第三世呢？毕竟已经有秀儿珠玉在前了，这种情况并不是没有可能。

  关平带兵五千与庞德干了一架，还抽空射中庞德面庞，为他的父亲报了一箭之仇。但代价就是，原本三百多人的伤兵营扩充到了一千多人，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把军帐打开，通风透气！伤兵营要干净，你们懂不懂啊？天气那么热，还闷在军帐里面，一个个肉都烂完了！还有你这破金疮药不要再用了，三七磨成粉，这就是最好的止血药，懂了没有！”

  在为关羽持续治疗的过程中，李通终究是看不过眼，不可避免地掺和到了季汉的烂摊子里面。他总不能看着这上千个活生生的人，在他有能力去拯救的情况下死去吧。

  随着关羽的逐渐康复，军中众人对李通也愈发尊重。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传的，反正“刮骨疗毒”已经有了八个版本，越传越玄乎，连“黑玉断续膏”、“生死人肉白骨”都出来了，让李通都有些哭笑不得。

  “玄通先生，请。”把守关羽主帐的士兵向李通行了个军礼，没有通报就把他放了进去。

  “没有药了。”李通无视帐内诸将，将长长的单子拍在关羽面前。众将惊愕。

  关羽面皮抽了抽，捡起案上的药物及其他用品清单，扫了一眼，而后面无表情地说道：“附近几个郡的药材能调拨的都送过来了，再多我也没有办法。”

  “那就撤兵！”李通沉声道。

  关羽被气笑了，冷冷地说道：“先生，撤兵不撤兵似乎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事情吧。来人，送玄通先生出去。”

  “关云长，你兵力满打满算都凑不够五万，还要分兵守备地方，现在大营就两万多兵，对面曹操十几万人马，你拿什么来打？
  就算你打赢了一两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又能怎么样？
  东吴可是磨刀霍霍，随时准备捅你屁股呢！”

  李通被士兵拖出营帐，声音渐渐模糊。

  “放开我！”李通挣扎，他也是身强力壮的人，两个壮汉都有点压制不住他了。他们不得不开口说道：“行了，玄通先生，你就别为难我们两个了。君侯的命令总是要听的，你配合一下好不好？”

  “哦。”李通拍拍屁股，起身走人，好像他从来没有来过。

  军帐之内，大家继续忙碌，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看见一样。但其实一个个都分出眼神，偷瞄起了关羽的表情。

  关羽沉默良久，突然开口问道：“这事，元俭你怎么看？”

  廖化闻言一愣，他刚才在想事情，所以一时之间有些出神。廖化斟酌着说道：“李玄通说的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主公与东吴定下的湘水之盟本就勉强，孙仲谋又是反复小人，局势变化之下，未必会遵守盟约。”

  “我已写信让子方多加防备。”关羽说道。

  “糜子芳并不长于兵事，且其人庸弱，贪财好色，恐怕难堪大事。”

  关羽并没有接廖化的话。有些话别人说，跟他这个荆州主官说出来是不一样的。

  虽然关羽也对糜芳有很多不满，但他这个南郡太守是主公亲自点的，又是主公妻兄，关羽不能不给自己主公面子。

  关羽转而看向自己的儿子关平，问道：“坦之，河堤建得如何了？”

  “禀前将军，河堤已经有十丈。”

  “十丈？够了。”关羽掀开帐帘，抬头看天。此时七月末，艳阳高照。

  “万事具备，就等老天下雨了。”关羽喃喃自语，“苍天，可否垂怜我大汉？”

  “坦之，你留二百人看护大坝，其余者全力打造小舟。”

  “遵命！”关平大声应道。而后他面露犹豫，低声说道：“父亲，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伤天和？”

  关羽缓缓闭目，“慈不掌兵。”这就是他的答案。

  “这样的话，玄通先生会厌弃我们的吧。”关平心中无奈地想道。

  第10章 健康校尉
  关羽给李通封了个“健康校尉”的官职，负责管理伤兵营，救治伤员。

  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厉害的医生，一下子管几百上千个病人也要疯掉。李通就快疯了。

  关平还记得大半夜的，李通红着眼睛找他喝酒，边流泪边问他，都是大汉子民，为什么要自相残杀？周围的胡虏那么多，为什么不去开疆拓土？
  “坦之啊，这么多伤兵，我救不过来了啊。他们有的本来可以不死的，但我没有药啊。

  有的人可以治好的，但我忙不过来啊。我好累啊，我只能把他们的手脚锯掉，保住他们的命啊。

  陈武威说打完这一仗就回去成亲，我打了他一巴掌，叫他不要插旗子。结果我送他出院，才过来两天，他又被送回来了啊。这一次我救不了他啊。

  李贰佰哭着叫我不要锯他的腿，他害怕，嗷嗷大哭啊，我只能叫人摁住他，他现在恨着我呢。

  他们有的人才十五岁啊，坦之，十五岁啊，你知道什么概念？在我家乡，他们还在读初中啊。

  大汉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你们公卿贵族享受大汉荣光，他们就只想活着啊。”

  那一夜，关平没有喝酒，看着李通喝醉了，说一些他听得懂听不懂的话。面对李通的诘问，他无法说出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

  “但正是因为汉室衰微，诸侯伐攻，这天下才会民不聊生。

  只要终结这乱世，使得大汉兴复，这天下的百姓才会有好日子过。

  玄通先生也才会理解我们。”关平命人将李通送还给张茯苓，黑夜之中，无人看见他目光之中的坚定之色。

  起风了，农历，八月便入了秋。

  来自西伯利亚的冷空气一路南下，翻越秦巴山脉的阻隔，一把揪住了秋老虎的尾巴。冷风与暖湿气流在汉水上空剧烈交锋，乌云汇聚，翻滚搅动之间似有龙蛇之变。

  李通身穿暗红色汉军袍，身披铁甲，背弓负箭。大风灌满军帐，他迎风而立，衣袂烈烈，发丝狂舞，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