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错嫁亡夫死对头,前任回来了_第60页

  车内那头无话,竹影收了声。

  大人的心思向来难猜,他只需要执行便是。

  沈清棠回到侯府第一时间便是去瞧李长策,这一路上她既担忧又有些害怕。

  怀着忐忑的心情,跟在铭光身后。

  一路上听一旁的迎春解释,李长策连着好几日寻她,废寝忘食不说,身上还受了不少刀伤,后来无果,好不容易以为找到江家祖宅,结果被江行简给算计了,眼下中毒,生命垂危,宫里的御医全都找来了,府内还有个张运良,现在拼着全力给李长策续命。

  “但是好在您回来了!侯爷见了您定会安心些,”迎春顿了顿,又道,“可是……夫人,您是怎么回来的?”

  “来不及解释了,我这有解药,可以治他。”沈清棠神色急切道。

  话音刚落,铭光和迎春均是一愣。

  但二人很快反应过来,忙加快了脚步带她过去。

  眼下那些杂七杂八的哪有侯爷的性命重要!

  悬方楼。

  沈清棠将手里的锦盒递给张运良后,看着他绕道屏风后。

  大殿内充斥着浓浓的药味,隔着屏风,她隐约见到李长策熟悉的背影。

  青年靠在药桶中,热气缭绕,脸色苍白如纸,额间渗出冷汗。
  

  微卷的黑发湿漉漉地贴在颈侧,手臂搭在桶沿,指尖因忍痛而用力发白,药汤漫过他结实的胸膛,水珠顺着肌肉的线条滑落。

  他宽厚的肩膀和紧实的臂膀上布满了新旧交错的伤痕,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泛着红肿,在热气的蒸腾下显得格外刺目。

  沈清棠缓缓趴在桶边,伸手轻触他的眉眼,指尖微微颤抖。

  这张冷峻的脸大半个月没见,憔悴了许多。

  长睫低垂,在眼底投下一片阴翳,紧抿的唇线微微泛紫,嘴周还长了青色的胡渣,看上去疲惫而沧桑。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脸颊,心口瞬间被针刺了一般的疼。

  鼻子一酸,心疼和愧疚占据心头,“李长策……”

  她低声唤他,声音轻得自己都快听不清。

  第64章 李长策: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古代没有肥皂,没有沐浴露,只能用澡豆泡水后搓洗身体。

  水汽氤氲,沈清棠的脸被蒸得略微泛红,本就是沐浴放松,可她现在一点都放松不下来。

  她坐在浴桶里,埋头狠狠搓着脖子,肩膀,锁骨。

  可那暧昧的红痕依旧还在。

  她将毛巾狠狠砸进水面,摆烂似的仰头靠在壁桶上。

  江行简属狗的吧!!平时看着温润谦和,一副弱不禁风的书生模样,没想到发起狠来,下手是真重。

  怎么办啊怎么办……

  现在只能祈祷李长策千万别醒太早,多等待个几天吧。

  洗完澡,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用擦伤用的旧膏药,给自己涂抹。

  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上好药,她正准备去躺尸,门外传来一直在外候着的迎春的声音,“夫人,方才悬方楼那边通传,侯爷醒了,想要见你。”

  !!!

  才刚好,不好好休息,见她做什么!
  沈清棠的心倏然一紧。

  李长策那人疑心病贯强的,不见又显得欲盖弥彰,无法打消他的念头,如此,没准他又要像青山那般发起疯来,又要和她玩命。

  “好,我这就来。”

  沈清棠披了件高领狐毛的大氅,又用脂粉擦了擦脖子露出来的红痕,见完全看不出了才稍稍安心。

  屋内点了壁炉,香炉里艾草香袅袅。

  一整个安静得仿佛墨入水中,慢慢漫延。

  沈清棠刚进门,有种不可名状的窒息感从她心头缓缓升起。

  不知道是太紧张了还是太温暖了,她竟然有些后背发汗。转头朝着左厢房看去。

  李长策赤裸着上半身,盘腿坐在床榻上,肌肉线条结实分明,手臂上,以及腰腹上缠的纱布微微渗血。

  微卷的发垂在胸膛前,他垂着头,阴翳投在苍白如纸的脸上,深邃的眉弓是一如既往的冷,薄唇紧抿。

  这病气渲染下柔弱不曾添加分毫,反倒是徒增了一丝阴郁。

  闻声,他略抬手,在身旁的空位点了点,轻道,“过来。”

  那动作饱含威压,低沉暗涩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

  揣着心事的沈清棠,心头狠狠一跳,她暗自调整呼吸,缓缓踱步而去。

  她没有照做,而是在床边站定,轻道,“你刚醒,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青年沉默寡言,搭在榻上的手再次一点,阴翳的脸上不知在想什么。

  听说他好久没睡觉了,如今本该精神疲乏,如此强撑着还要见她,当真是不想活了吗?
  算了,不依着他,她真怕他发疯。

  沈清棠暗自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惧意,缓缓在床沿坐下。

  “阿兄还好吗?”这讽刺的语气,实在是令人不适。

  沈清棠心头一窒,秀眉微蹙:“你想问那解药是怎么来的,对吗?”

  她咬了咬唇,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何必这样噎我?”

  绵软的嗓音里裹着几分委屈,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空气瞬间凝固。

  李长策垂眸,骨节分明的手在膝上缓缓蜷起,青筋隐现。

  他紧抿的薄唇终于动了动,冷硬的下颌线罕见地软化了几分。

  “好。”他声音沙哑,带着病中的虚弱,“那我问你,这大半个月,你跟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可有发生什么?”

  他突然转过头来,漆黑的眸子因高热而泛着不正常的猩红。

  目光如刀,一寸寸刮过她的眼睛、鼻尖、嘴唇,最后停留在她纤细的脖颈上,仿佛看穿了那里藏着的不干净的痕迹。

  沈清棠耳尖瞬间烧了起来,某种难以言说的羞耻感在心头炸开。

  她脸色忽红忽白,唇瓣轻颤:“你…你不信我?”

  “卿卿,”他突然倾身逼近,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声音低得近乎呢喃,“他有没有……欺负你?”

  提起这个,沈清棠鼻子泛酸,某种难以言喻的委屈彻底冲破了心底的栅栏,她双手轻轻搭上他的手臂,指尖握紧那紧绷的肌肉。

  想要控诉江行简的恶行,可到了嘴边,全是对眼前青年的无尽思念。

  她猛地扎进他怀里,压着哭腔道,“我这几天,好想你。”

  李长策眸光一暗,这熟悉温软的怀抱,是他日思夜想的渴求,他又何尝不是想她念她,可真正见到本人时,他的思念又开始被疑心,嫉恨所纠缠,那东西像蛇一样的揪着他的心不放,禁锢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无法想象她与旧人相见会发生什么,是死灰复燃的旧情,还是床榻上干柴烈火的缠绵?!

  疑心嫉恨,各种复杂的情绪压他受伤的躯壳中,像是某种催化剂,快速的激发他暴戾的性情,他突然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想我?”他低笑一声,眼底翻涌着病态的暗芒,“那为什么…你身上全是他的味道?”

  少女身躯一怔,抬眸的瞬间,泪如珍珠掉线。

  她嗫嚅着唇,“你不问我有没有受伤,也不管我这几日过得好不好,一上来就问我是否与他有染,你便是这般疼惜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