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错嫁亡夫死对头,前任回来了_第88页

  林萧望着她瞬间苍白的脸色,长叹一声,“承风从不将朝堂之事说与你听,是怕你……是怕这些腌臜事污了你的耳朵。”

  瀑布的水雾打湿了她的眼睫,沈清棠低头看着掌心的玉佩。

  双鱼交错的纹路间,仿佛还残留着李长策指尖的温度。

  那个疯子,竟把保命的筹码系在了她裙带上。

  “他现在……在哪儿?”

  第94章 两人同归于尽了

  皇宫。

  皇城西门的天空被战火染成血色,箭矢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李长策玄甲浴血,手中长枪已砍出数道缺口,却仍带着残部死守城门。

  “侯爷!”

  副将捂着断臂踉跄奔来,“江行简关闭了内宫九门,禁军全都倒戈了!”

  李长策抹了把脸上的血,冷笑:“他倒是会挑地方。”

  抬眼望向太和殿方向。

  那是新帝被困之处,也是玉佩能调的最后三千铁骑该出现的地方。

  殿内。

  江行简一袭白衣胜雪,指尖轻叩着龙椅扶手。

  仿佛外面的火光冲天与他毫无关联,他温润如玉的神色始终平淡得如一潭死水。

  死了多少人,都与他无关,只要这个皇朝彻底颠覆,那些罪恶深重的人,都会消失在这座沾满鲜血的宫殿里……就够了。

  哪怕是连带着他一起。

  礼部侍郎焦躁地来回踱步,“不是说李长策重伤垂危吗?怎么还能带兵杀到午门!”

  “这可怎么办啊?大人,您快想想办法呀?”

  殿内群臣如热锅上的蚂蚁,一张张养尊处优的脸上写满惊恐与绝望。

  江行简扫过这些熟悉的面孔,忽然低笑出声。

  多么讽刺啊,这些昔日将他江家踩进泥里的权贵,如今却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这些为祸苍生的蠹虫一定想不到自己还有今日吧?
  “大、大人!”户部尚书扑过来拽他衣摆,“您快拿个主意啊!”

  他居高临下,眼中阴郁不减,浅眸满是无情,“急什么。”

  瞥向殿外冲天火光,眼尾却挂着轻笑,“诸位……”

  殿外传来梁柱倒塌的轰响,火光将他的侧脸镀上妖异的金红色。

  他转身望向那群瑟瑟发抖的朝臣,眼尾扬起愉悦的弧度,“我们都逃不掉的,不如……好好享受……你们亲手造就的地狱。”

  话音戛然而止。

  群臣如见恶鬼般踉跄后退。

  礼部侍郎撞翻了青铜鹤灯,火苗窜上朱漆廊柱,映亮江行简带笑的眼睛。

  ……

  远处突然传来熟悉的号角声。

  那是北境铁骑特有的冲锋令。

  李长策看着突然出现的玄甲骑兵,唇角勾起血腥的弧度。

  三千铁骑如黑潮般撞开宫门。

  他一步一步的走上台阶,玄色披风随风翻涌,眼底杀意滔天,衣摆上的血仿佛浸染杀气。

  深邃的眉弓透着冷睿。

  江行简立在大殿门口,一袭白衣纤尘不染,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浅淡的眸子里透着一丝隐忍的怒,面上却仍旧风轻云淡。
  

  “你来了?”

  “果然,没有那玉佩,你也能调动三军。”

  李长策手中长枪滴血,缓缓指向他的眉心。

  他眉目冷睿的看着面前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兄长。

  语气里透着凉薄的冷:“玉佩始终是信物,而先皇驾崩,太子继位才是顺应天命,天下万民,都不会站在你这个谋逆之人身边!”

  “你说,人人是信天命,还是信你这逆贼?”

  ……

  三日后,太子登基。

  先帝驾崩的丧钟还未散尽,新帝便以雷霆手段肃清朝堂。

  李长策一纸诏书昭告天下,将谋逆大罪扣在江行简头上私通敌国、毒杀先帝、意图废储,条条皆可诛九族。

  可江行简却如人间蒸发,任凭禁军掘地三尺也不见踪影。

  而李长策也在这场宫变中中毒身亡。

  青山。

  沈清棠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之人。

  黑色面纱下,一双含泪的眼眸似曾相识。

  “哑奴?”

  她声音发颤,转头质问林萧,“不是说今日带怀喜来见我?”

  哑奴抬手,面纱缓缓滑落,露出了一张令人心惊的面容。

  狰狞的疤痕如同蜈蚣般爬满大半张脸,从眉骨贯穿至下颌,连脖颈与锁骨都布满了野兽撕咬般的伤痕。

  那些伤疤早已愈合,却留下了永久的沟壑,将原本清秀的容颜撕扯得支离破碎。

  沈清棠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胸口像是被重锤击中。

  那些伤痕太过可怖,每一道都在诉说着非人的折磨。

  她突然注意到对方太阳穴上那道横贯眉目的瘢痕,心头猛地一颤。

  原先她便觉得熟悉打眼,却从未往熟人角度去想,只因为这眉眼的瘢痕遮盖了面前之人的特点。

  “怀……喜?”

  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伸手想要触碰,却在半空僵住,生怕弄疼了那些伤痕。

  那双她本该一眼就认出的眼睛,如今盛满了破碎的光。

  “是怀喜。”

  怀喜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像是粗粝的砂纸磨过枯木,再不复从前的清亮。

  “奴婢的声带……被狼咬伤了。”

  怀喜抬手轻抚自己狰狞的疤痕,眼泪顺着沟壑蜿蜒而下,“眉眼也留了瘢痕,小姐认不出……是自然的。”

  沈清棠眼眶骤然滚烫,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猛地将人搂进怀里,指尖触到那些凹凸不平的伤疤,心脏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一块。

  “你为什么不早说……”

  她哽咽着,声音发抖,手指紧紧攥住怀喜的衣襟,像是怕她再次消失,“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原来我一直惦念的人……就在身边。”

  怀喜僵硬了一瞬,随后颤抖着回抱住她。

  那些说不出口的日日夜夜。

  她看着小姐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听着她梦中呓语自己的名字却只能以哑奴的身份递上一杯安神茶。

  “奴婢……丑。”

  怀喜把头埋在她肩头,泪水浸透衣衫,“怕吓着小姐。”

  沈清棠闻言,心如刀绞。

  她捧起怀喜的脸,不顾那些可怖的疤痕,轻轻贴上她的额头。

  “傻丫头……”

  她声音轻颤,“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接下来的几日,沈清棠几乎都沉浸在与怀喜相认的喜悦中。

  她拉着怀喜聊天,吃枣,躺在床上一起睡觉。

  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要倾诉。

  怀喜的声音沙哑破碎,却掩不住兴奋,“原本我以为江公子定能赢的,谁知道……”

  “局势扭转太快,他连性命都搭进去了。”

  “但是好在!”

  她攥紧了沈清棠的手,突然提高音量,疤痕狰狞的脸上露出快意的笑,“李长策那罪大恶极之人死了!真是大快人心!”

  沈清棠的手指突然僵住。

  她耳边嗡嗡作响,怀喜后面的话全都化作了模糊的杂音。

  唯有那几个字在脑海中不断回荡。

  李长策死了。

  江行简也死了。

  茶杯从指间滑落,“啪”地碎在地上。

  沈清棠怔怔地望着地上的瓷片,忽然觉得胸口空了一块。

  那个总是阴魂不散的男人,那个说要纠缠她一辈子的疯子……就这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