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前女友住进我家_第442页

  警察给两个男人戴上镣铐，女人去查看小鹿的伤势。

  不过这一切和伊藤信已经没关系了，他和千穗理刚回到旅馆。

  不出意外的话，今晚也是两人一张床，但在千穗理洗澡的时候，放在床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伊藤信还在外面，拿起千穗理的手机一看，是备注“父亲”的电话。

  他看了一眼还在洗澡的千穗理，犹豫了几秒，接通电话。

  “千穗理你现在在哪？”

  “奈良。”

  “这声音……你是伊藤君？”

  “是我，寿三郎先生。”

  伊藤信走到窗边，拿起装水的塑料水瓶，给窗台上的绿植浇水——旅馆早上送来的，黄金周特别赠品。

  “千穗理在哪？”

  另一边的声音清楚了一些，寿三郎似乎从嘈杂的环境，走到了稍微安静的地方。

  伊藤信如实说：“她在……她到外面找小鹿去了，没走远，就在旅馆附近。”

  肯定不能说千穗理在洗澡，不然很难解释。他知道自己心里没鬼，可别人不会这么想。

  寿三郎说：“叫她回来，让她来一趟福冈……她外婆爬树摘果子的时候摔伤了。”

  咚！
  伊藤信心里仿佛响起了一道敲鼓声，下意识问：
  “外婆情况怎么样？”

  “……”寿三郎对他直接称呼“外婆”没有表示什么，“放心吧，去年千穗理从星野村回来后，强行让我多加看管她外婆的人手，多亏了那时她的强硬态度……她外婆送治及时，又接受福冈最好的医院治疗，已经把断掉的肋骨接上了，现在麻药还没过，在睡觉。”

  “那就好。”伊藤信松了口气，“我会和近卫同学说的。”

  “你小子……”

  “寿三郎先生，您说。”伊藤信对于他称呼的改变没有在意，对方本来就是比她阅历高、能力强的长辈。

  “你真的和千穗理约会了？”

  “是的。”话脱口而出，伊藤信发现比想象中坚定，如果换做前几天还不会这样。

  “好好待她，我亏欠她很多。”手机另一边，寿三郎停顿片刻后说。

  “我明白。”

  “抓紧时间带她来福冈。”

  “嗯。”

  “挂了吧。”

  寿三郎说完没多久，那边好像有人喊他，电话便挂断了。

  伊藤信给手机充上电，然后拿自己手机登上买票网站，今天的晚班飞机已经停止售票了，只能买明天早上的票。

  他买了两张票，接着走到浴室门前敲了敲。

  “快洗完了吗？”

  “洗完了。”
  

  正巧流水声停下，浴室里面的少女可能在擦身体穿衣服。

  伊藤信说：“穿上衣服快点出来，我和你说点事情。”

  他坐到床边，倒了一杯凉白开，等待千穗理出来。

  咔嚓！

  浴室门打开，裹着浴巾的千穗理走过来。

  “坐。”

  千穗理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伊藤信心中仔细斟酌词汇，说道：“明天我们去福冈。”

  “为什么？”千穗理表情有细微变化，因为她知道福冈有谁。

  “你外婆受伤了，现在没事了，在医院。”

  伊藤信想了想，选择直接告诉她近卫外婆受伤的事情，一来，他没有私自隐藏的权利；二来，他相信千穗理不会慌张。

  现实如他料想的一样。

  千穗理听到后眉头微蹙，但并未大喊大叫，也没有表现出着急的模样，问道：
  “今天晚上没有飞机票么。”

  “嗯，晚班机飞走了。”

  “明天几点的票？”

  “九点，最早的一程。”

  “伊藤呢？”

  “我？问我去不去么？我也去。”伊藤信说，“你刚洗完澡，早点休息，明天有精神去福冈。”

  “伊藤呢？”

  “我去洗澡。”伊藤信说，“洗完澡就休息，总不能一脸疲惫的去看望你外婆啊。”

  说罢，他轻轻把少女塞进被窝里，然后自己去浴室。

  拧开喷头，水流哗哗哗落在地面，溅起一朵朵细小紧密的水花。

  伊藤信脱光衣服站在喷头下面，闭着眼回想【制药】技能。

  【回血丸：主治……】

  想起药方，不敢耽搁，快速冲洗完身体，擦干穿上衣服快步走出浴室。

  外面的灯已经关了，黑漆漆一片，只有床头亮着一盏橘黄色的小夜灯。

  床上的少女用被子裹紧身体，只露出脸蛋，默默地看着他。

  伊藤信说：“我……”

  他本想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却发现面对千穗理这张面庞，很难像以前一样随口编织谎言了。

  “我有点事，出去一趟。”他最终选择了含糊不清的说法，不算谎言。

  “早点回来，我等你。”

  “我会的。”

  伊藤信穿上外套，朝千穗理挥了挥手，走出门。

  他先是到楼下找老板娘，问有没有空余的电锅，结果是没有。

  他又到附近的便利店找，但是奈良的便利店根本不会24小时营业，现在临近零点已经关门了。

  街上几盏路灯亮着，四周是粘稠的黑夜，伊藤信一眼望去，街道两边的门市全部关了，一种莫大的孤独感油然而生。

  他摇摇头，折身回旅馆。

  他以为千穗理睡着，所以开门声很轻，可是走进去才看到，千穗理一直在呆呆地睁着眼睛，看到他的身影，才逐渐灵动起来。

  “伊藤的事情办完了吗？”她问，“可以休息了吗？”

  “时间太晚了，没办完，不过先休息吧。”伊藤信脱下外套，简单去浴室冲洗一下，出来就进了被窝。

  千穗理温热的身躯马上贴了过来。

  伊藤信像昨天一样尝试躲避，不过在感受到那只冰凉的小手后，改变了这个想法。

  他安安稳稳躺在床上，甚至还朝千穗理靠近一些，他把自己的手搭在那只小手上，说道：

  “很害怕？”

  “……”

  千穗理没说话，只是默默把身体蜷缩了一些，下半张脸埋进被窝。

  伊藤信侧身面对她，说道：“别怕，会过去的，外婆现在很安全。”

  “伊藤……”

  “我在。”

  “伊藤。”

  “嗯。”

  “伊藤。”

  “我一直在。”

  “伊藤，”这次千穗理仰起小脸，眼神充满迷茫，干巴巴的嘴唇微张，“为什么不断有人离开我们？”

  “因为人从一出生，就行走在死亡的道路上，每个人都一样，死神公平的收割每个人的性命。”

  “可以不死吗？”

  “……我不知道。”

  “我不想再有人离开我了。”千穗理的下巴和嘴唇重新埋进被子里，“我不想外婆死，不想父亲死，不想伊藤死。”

  伊藤信沉默不语。

  生死是人类社会永远无解的问题，一千个人有一千种回答，没有真正正确的答案。

  这个夜很长，千穗理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可能是十一点半，也可能是一点半……但这不重要。

  伊藤信感受四周袭来浓稠的黑暗，想到刚才谈论的生死。

  某种程度上讲，他也死过一次。

  这一刻，他感觉死神就在头顶上方，那锋利的镰刀闪烁着凄冷的月光，架在自己脖子上，随时收割生命。

  被子越来越重，伊藤信半眯着眼睛，感到呼吸困难，意识昏昏沉沉，仿佛下一秒灵魂就会归于永恒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