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红楼写日记_第321页

  贾环既然展现出领兵之能，活该送去前线做事，物尽其用方是人材。

  ………………………………

  贾府。

  本来也死气沉沉的，贾环立功的消息一传来，顿时让阖府上下焕发生机。

  众金钗早知这事，这会儿不由同太上皇一样，有种先知的愉悦感。

  贾母乐呵呵的说道：“此番倭匪剿灭，年后环哥儿就该回来。”

  林黛玉目光微动，与秦可卿王熙凤等人对视一眼，不禁都暗自摇头。

  登徒子大抵，年后也回不来。

  看这几日的日记就知道：

  【今日大白回来，送回陈哲的信，陈哲言一切顺遂，照计划进行，数日便有成果，已然煽动家奴仆役“索契”，规模达数百人。】

  【今日大白返回，韩青这边居然也有成果，果然底层百姓苦这种制度久矣。】

  【数百人看着不多，但万事开头难，只要起了头，并有所成效，必定可以形成燎原之势。】

  【今日……】

  【今日……】

  【六处皆有成果，此番或许可成，希望慢慢席卷开来，再击败几回官兵，我便可上书，要求留下镇压……】

  ……

  第224章 贼匪凶悍
  腊月末，扬州城已是张灯结彩，有了浓重的年味。

  若非今年诸事不顺，前有兵败大金，后有倭匪横行洗劫，不然早在腊月中旬就开始热闹起来才对。

  这时候的过年，大户人家一般从腊月中下旬过到正月中旬，跨度非常长，每日或请戏子听曲儿作乐，或请家族亲朋相聚言欢。

  林府人丁不旺，但宅第不小，这会儿自是张灯结彩，一片红彩。

  因着贾环这位女婿也在，加之林如海整顿盐课，行新法初见成效，阖府上下比之往年更加喜庆。

  林如海事忙，而且干劲十足，府里一众事务便交给他办，是以哪儿挂大红灯笼，哪儿挂一个红菱，都得他一一安排。

  他虽未正式与黛玉成婚，但聘礼早已送来，林府上下皆认这个姑爷，故一切妥当未出半点岔子。

  贾环叹气道：“没有林妹妹的年，再喜庆也差了滋味。”

  和老丈人有啥好过的，何况老登整日忙着行票盐法，大部分时间都耗在了衙门。

  好在身边还有宝琴、晴雯和袭人三女。

  男丁有贾芸、薛蝌，并守智守信，都是自个儿身边人。

  聚在一起倒还算热闹。

  此外这些日子以来，还与徐钺交好，将对方手里的五千余兵马练得军纪齐整，前几天更是兵分五路，将扬州周边的倭匪水匪剿灭一空。

  不过人数实在不多，水匪先前就被他招揽过来，十不存一。倭匪的话就杨柳亭那儿的最多，此外零零碎碎十数个窝点，加起来不到两千人。

  轻易剿灭后，扬州城因此呈现“盛世”的景象，外无匪患作乱，内无权贵欺人。

  后者盖因贾环坐镇，八大盐商又去其六，又有林如海行票盐法，少了官商勾结你来我往，整个扬州竟一片清明景象，属实罕见。

  倭匪水匪一经剿灭，贾环这个剿匪督师好似没了作用。

  但官场上众人都知，贾环回京后指定要升官，五品太医院院使，还是太屈才，倒是不知皇帝会如何安排。

  所以不仅不敢轻慢，反而争先上门拜访，聪明的更是送上不少土仪，毕竟江南有的京城不一定有！

  众人都如此料定，哪怕林如海也觉得贾环年后要回京，怕是上回捷报入京之后，诏令便随之而来。

  再者，贾环身负钦差之命，南下已有数月，自然不能久留江南，还得回京复命。

  林如海也搜罗土仪，好让贾环年后一并带回去。

  并附信几封，带与黛玉、贾母贾政等人。

  贾环一一接过，眼底却异常明亮——他只等消息传来了。

  ………………………………

  腊月最后一天，除夕到来，本该欢天喜地过年时，江南中心区域金陵，却传出匪患作乱的消息。

  此外，离扬州比较近的镇江、常州也传来类似的消息。

  其实别的几处也有暴乱，但是离扬州比较远，一时还传不过来。

  扬州知府孙临看着简报，眉头不展，对通判说道：“这洗劫富商的路数太像了，不过这回不是水匪，竟是一帮子奴仆？”

  金陵方面的消息，有十数家大户人家，家中奴仆竟联合在一起，烧毁奴契，洗劫主家财宝，而后卷款上山而去。

  镇江、常州也是同样的情形，简直就像一个人干的。
  

  不过毕竟与扬州无关，金陵用不着他们关心，镇江和常州也是一样，除非官府压制不住求援。

  不过也不该向他们扬州求援，而该向金陵中军都督府求援，总结一下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高高兴兴过年就是。

  虽说有位明面上的剿匪督师……但金陵那么大的地方，还有大军驻扎，不至于镇压不住零星的匪患。

  是故扬州上上下下，都不在意此事。

  直到年后初一，苏州、凤阳府、淮安府也传来“奴变”的消息。

  其中，凤阳府最为动乱，竟有数十家同时发动，隐有预谋的大规模作乱。且官兵出动镇压，竟被一回合就击溃，引得知府震怒。

  权贵富商因此惴惴不安，过年的喜悦一下子去了大半。

  甚至看着自家的奴仆们，目光都有些变了。

  别的奴仆反了，难保自家的不会反！
  这时候的奴仆地位极低，被称为贱民，排斥在“四民”之外。

  还禁止参加科举考试，他们大多来源于战争时期掠夺的战俘、平民以及罪犯家属等。

  也有因贫困卖身为奴的，子孙世世为奴，隶属于主人整个家族，地位如同猪狗。

  在有心人的煽动下，常被当作猪狗的奴仆，未必没有反抗的心思！
  这回数十家大户遭到反噬，便是明晃晃的事实。

  六地的权贵富商，皆是惶恐不安，加大对奴仆的监管，并花钱雇来一批护院，以防不测。

  扬州上下闻言目瞪口呆，权贵富商们也是一样，虽说有剿匪督师在，但他们家里的奴仆可不少！

  平日里，给其的待遇也不好，动辄打骂自然是寻常见的。毕竟大家都是这般做的……奴仆嘛，不打留着干嘛？

  甚至长得清秀的，随便拿来泄火都是寻常事。

  打骂算什么。

  于是，各家都有些坐不住，只有少数还算良善的人家，不必忧心这事。

  比如林家，林如海待下人素不苛刻，因着主子又少，奴仆们反倒舒舒服服的在大宅院过日子，比百姓还舒坦，自不会反抗。

  又有贾环更为宽容，过年时还赏不少喜钱。

  一对比之下，慌的人家自然慌，不慌的安静看戏。

  正月初五，皇帝的诏令到来。

  无非说些鼓励的话，因着治鼠疫有功，剿匪有功，要其快快回京重用一类的话。

  其余官职是何，要他上任哪儿都未说。

  贾环微微一笑，深知这京城是回不了的，他得留下剿匪啊！

  不过如今乱归乱，但还没有需要他留下的时候，于是磋磨几日，一直到正月十二才慢悠悠启程。

  钦差车驾缓缓离开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