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武唐太医院开始_第201页

  阶下，李昭德正在汇报洛州的饥荒，武则天却是神游物外。

  “太后？”

  汇报完了好久，武则天都没指示，李昭德忍不住轻唤了声。

  “嗯，朕知道了！”

  武则天若无其事的挥了挥手。

  李昭德退去一旁。

  上官婉儿眸光微闪，大体猜出了太后失神的原因，心里也不禁涌出了一股难以抑制的思念之情。

  这时，段瓒踏前，大声道：““太后，臣要弹劾翰林侍读江夏！”

  “哦？说说看，此子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武则天顿时来了兴趣。

  段瓒忙道：“臣子段简于江翰林纳妾的酒宴上自尽而死，臣向其索还尸体，此子扣着不给，还向臣勒索十万石粮，美其名曰赈灾，想臣食国家之禄，当忠君之事，赈灾何须通过他？
  可见此子乃一沽名钓誉之辈……”

  因着武则天的鼓励，段瓒如打开了话匣子般，滔滔不绝的控诉起江夏的罪行。

  他也是老狐狸，心知话不能说满，意不能道尽，在控诉江夏的同时，还留了几分余地，却未留意到，太后眼里，隐有寒光一闪。

  是的，这些勋贵士族，阴起人来个个有一手，唯独在国家大事上，你推我攮，都想让别人送死，自己跟在后面吃肉。
  

  而她虽然对江夏也有诸多不满，但江夏好就好在有事不瞒她，与上官婉儿的私情，与太平公主的有染都如实交待了。

  上位者不就喜欢这样的人吗？

  不怕你做错事，就怕你瞒着掖着。

  “来人，叫江夏来！”

  武则天喝道。

  “诺！”

  有宦人施礼离去。

  这一去，就是足足两个时辰！

  阶下群臣好些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可是太后没发话，又不敢走，只得干杵着。

  好在两个时辰过后，那宦人回来了。

  武则天一看，没带回来江夏，顿时脸一沉道：“江夏呢？”

  那宦人忙道：“启禀太后，奴婢先去了江翰林家里，他家的玉娘夫人告之江翰林昨晚没回来，奴婢琢磨着或许在梅花内卫，于是想方设法联系上。

  梅花内卫说自打从楼观道回来后，就再没见过江翰林，后来想着，洛水帮与江翰林关系菲浅，于是又去了洛水帮。

  果然，江翰林昨天一直在，只是不凑巧，刚刚出去，奴婢就想着先等一会，可是没多久，就有人过来，此人是去江翰林府上送信的。

  说江翰林刚刚着他往家里带个话，要出去一趟，怕是得有十天半个月，洛州捐赈之事交待给了玉娘夫人操办……”

  听着那宦人道来，武则天很是不爽，不过表面上，并未现出半分，只点头道：“朕知道了，待那小子回来再说罢，散朝！”

  说着，就站起来，在上官婉儿与一众宫女的护送下，转身而去。

  “臣等恭送太后！”

  群臣纷纷施礼。

  ……

  江夏一早就走了，卷起三昧神风，带着洛归荑，胡枚也不知怎么回事，居然让龙女进驻了她的紫府，借龙女之手，施展出一种叫水云遁的水遁之术，与江夏并肩而行。

  “你也是了得，居然连三昧神风都能参悟出来。”

  龙女借着胡枚的嘴说道。

  胡枚的灵识已经退回了紫府，身体控制权交给龙女，不过她也没闲着，居然震惊的发现，龙女对她身体的控制，比她自己更加得心应手。

  一度让她生出了自我怀疑，这到底是谁的身体？

  不过很快就收敛起心思，暗暗感受着身体各处的变化。

  江夏也暗暗点头，龙女虽然顶着胡枚的面孔，却是半丝媚态都无，浑身上下，透出端庄明艳，让人不敢起半分亵渎之心。

  老实说，以前和胡枚相处，要说心里没一点波澜那是不可能，可此时，愣是生不出半点别的情绪。

  这让他不由感叹，果然是相由心生，随即便笑道：“也是凑巧，将佛门三昧与道家三昧参悟了出来。”

  “小郎是如何看待佛门三昧？”

  龙女饶有兴致的问道。

  江夏沉吟道：“佛门三昧的要点是止息杂念，不过杂念不可能止息，一昧的讲究定境，很容易陷入槁木死灰之弊。

  故而在下窃以为，定境须意诚，以意导境，化无为而有为，只不过，这又与佛门强调的空有着根本性的冲突。

  因此在瞑思苦想之后，在下隐约觉得，佛门一切证空之道，实则是证了不空。”

  “哦？”

  龙女借着胡枚的狐眸瞥向江夏，心里颇为讶异。

  江夏这话，一语点中了佛门的死穴！
  孜孜以求的证空，最终证得的却是不空，这无疑极其讽刺，也相当于推翻了佛门存在的理论根基。

  她倒不是惊讶于江夏能想到此点，其实佛门对证空成了证不空也有过激烈的讨论，江夏并不是提出这个观点的第一人。

  而是不理解，以江夏的年纪，是如何想到，毕竟佛门从来不会把证不空摆在明面上，否则就成了三界的笑话。

  实则江夏并非空扯概念，他在虚拟世界中，修习心学耗费了几百年的光阴，而心学的理论基础有一部分来自于佛门。

  王阳明一生反禅宗，要想打倒敌人，首先得了解敌人。

  江夏的佛门造诣也是极高的。

  不然不可能轻轻松松的悟得佛门三昧。

  不过受心学影响，他是处于反佛门的立场，故而钻研佛经的出发点，是查漏找缺。

  龙女又道：“小郎是如何看待佛门的空？”

  江夏可不敢怠慢，龙女长期随侍观音，佛学造诣必然了得，寻思了片刻，才道：“菩萨著的金刚经强调缘起性空，主张一切皆因缘和合、不存在独立自性，包含因、缘、果三要素，以破我执证得无我合一，彻底消除主客对立。

  这就是在下理解的佛门的空。

  但是，证空需证万法无常，而一切法皆有常，就连菩萨也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是如是观。

  窃以为，梦幻泡影，如露如电，亦是有常的表现，故而菩萨在金刚经中，实则透出了空不可证，一切证空之举都指向于不空之意。

  那么，空究竟是何物？”

  龙女现出迷惘之色。

  菩萨虽言，缘生性空，可究竟什么是空？
  恐怕菩萨、佛祖，乃至于西方二圣都没法说清。

  胡枚缩在识海里，也能观察到外界的动静，眼下便是听的一头雾水，这种纯理论，纯学术性的东西那是让她头大。

  不过她也对江夏好奇的很，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至少她从金刚经中，就从未悟得有关空或不空的道理。

  ……

  第190章 龙宫
  龙女紧紧蹙着秀眉，心底仿佛起了层迷雾，这是对自我修持的一种怀疑，换言之，已经处在了走火入魔的边缘。

  她也知道这种情况非常危险，也很不应该。

  毕竟她跟在菩萨身边修持佛法，单论造诣，远不是黑熊精、红孩儿、木吒这等打手能比，既便是放在灵山中，也不逊于阿难、迦叶等佛祖的亲传弟子。

  却偏偏因江夏的言语，动摇了。

  突地，江夏呵呵一笑：“其实既然是空，理应摸不着，看不见，不论是否求证，它就是空，又何须去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