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开局加载嫪毐模板_第1145页

  小妇人娘家姓贾,夫家姓莫。

  幼年不幸,公姑早亡,与丈夫守承祖业,有家资万贯,良田千顷。

  夫妻们命里无子,止生了三个女孩儿,前年大不幸,又丧了丈夫,小妇居孀,今岁服满。

  空遗下田产家业,再无个眷族亲人,只是我娘女们承领。

  欲嫁他人,又难舍家业。

  适承长老下降,想是师徒四众。

  小妇娘女四人,意欲坐山招夫,四位恰好,不知尊意肯否如何。”

  三藏闻言,装聋作哑,闭上了自己的眼眸,念诵佛经澄澈自己的内心,寂然不答。

  行走在外,遇到的女人不是妖魔就是菩萨,万一走错路那就必死无疑啊!

  更何况,三藏在大汉已然迎娶了大汉公主,当了驸马爷,更还有子嗣。

  现今归入佛门,四大皆空。
  

  出门在外,总要顾忌一二,不敢肆意妄为。

  故而三藏但凡遇到女子皆不敢多看,只因儒家常说非礼勿视,三藏便是如实观照罢了。

  那妇人瞧见三藏的模样,心头甚觉着满意,脸上却是挂着一抹笑意道:“舍下有水田三百余顷,旱田三百余顷,山场果木三百余顷。

  黄水牛有一千余只,况骡马成群,猪羊无数。

  东南西北,庄堡草场,共有六七十处。

  家下有八九年用不着的米谷,十来年穿不着的绫罗。

  一生有使不着的金银,胜强似那锦帐藏春,说什么金钗两行。

  你师徒们若肯回心转意,招赘在寒家,自自在在,享用荣华,却不强如往西劳碌?”

  那三藏是何等匆忙的人物,如何不能听明白这妇人话语之外的深意,准是打算招他们在此地落脚为赘婿,方才这般说话。

  不过,西天取经乃是重中之重,怎可能因为这么一点儿家产就留在此地当赘婿?

  别提这点儿财产,不及三藏在大汉京城内的万分之一。

  就算是论及容貌姿色,这几个人亦是难以让三藏生出什么异常心思来。

  遂三藏只作是如痴如蠢,默默无言。

  那妇人见到三藏纹丝不动,宛如真正超凡入圣,断绝俗世杂念的佛门圣人,连忙又开口说道:“我是丁亥年三月初三日酉时生。

  故夫比我年大三岁,我今年四十五岁。

  大女儿名真真,今年二十岁;次女名爱爱,今年十八岁;三小女名怜怜,今年十六岁,俱不曾许配人家。

  虽是小妇人丑陋,却幸小女俱有几分颜色,女工针指,无所不会。

  因是先夫无子,即把他们当儿子看养,小时也曾教他读些儒书,也都晓得些吟诗作对。

  虽然居住山庄,也不是那十分粗俗之类,料想也配得过列位长老。

  若肯放开怀抱,长发留头,与舍下做个家长,穿绫着锦,胜强如那瓦钵缁衣,雪鞋云笠!”

  三藏坐在上面,好似被这样直白的话语被震惊住了,宛如惊雷霹雳,落到他的脑海当中去。

  下一刻,就见到这三藏的额头上面冷汗直冒,宛如雨淋的虾蟆,只是呆呆挣挣,翻白眼儿打仰。

  那八戒闻得这般富贵,这般美色,他却心痒难挠,坐在那椅子上,一似针戳屁股,左扭右扭的,忍耐不住,走上前,扯了师父一把道:“师父!这娘子告诵你话,你怎么佯佯不睬?好道也做个理会是。”

  那师父闻言却是猛地抬起头头,咄的一声,喝退了八戒道:“你这个孽畜!我们是个出家人,岂以富贵动心,美色留意,成得个什么道理!”

  那妇人亦是笑道:“可怜,可怜!出家人有何好处?”

  三藏道:“女菩萨,你在家人,却有何好处?”

  那妇人道:“长老请坐,等我把在家人好处说与你听。”

  怎见得?
  有诗为证,诗曰:
  春裁方胜着新罗,夏换轻纱赏绿荷。

  秋有新蒭香糯酒,冬来暖阁醉颜酡。

  四时受用般般有,八节珍馐件件多;衬锦铺绫花烛夜,强如行脚礼弥陀。

  三藏听闻这妇人的话语,却是摇了摇头,道:“女菩萨,你在家人享荣华,受富贵,有可穿,有可吃,儿女团圆,果然是好。但不知我出家的人,也有一段好处。”

  怎见得?
  有诗为证,诗曰:
  出家立志本非常,推倒从前恩爱堂。

  外物不生闲口舌,身中自有好阴阳。

  功完行满朝金阙,见性明心返故乡。

  胜似在家贪血食,老来坠落臭皮囊。

  那妇人闻言大怒道:“这泼和尚无礼!我若不看你东土远来,就该叱出。我倒是个真心实意,要把家缘招赘汝等,你倒反将言语伤我。你就是受了戒,发了愿,永不还俗,好道你手下人,我家也招得一个。你怎么这般执法?”

  三藏见他发怒,只得者者谦谦,叫道:“悟空,你在这里罢。”

  六耳猕猴则是连忙摆手,笑说道:“我从小儿不晓得干那般事,教八戒在这里罢。”

  八戒见状脸色惊骇,可不敢自己一个人留在此处,忙摇头道:“哥啊,不要栽人么。大家从长计较。”

  三藏道:“你两个不肯,便教悟净在这里罢。”

  沙僧道:“你看师父说的话。弟子蒙菩萨劝化,受了戒行,等候师父。自蒙师父收了我,又承教诲,跟着师父还不上两月,更不曾进得半分功果,怎敢图此富贵!宁死也要往西天去,决不干此欺心之事。”

  那妇人见他们推辞不肯,急抽身转进屏风,扑的把腰门关上。

  师徒们撇在外面,茶饭全无,再没人出。

  八戒心中焦燥,埋怨三藏道:“师父忒不会干事,把话通说杀了。你好道还活着些脚儿,只含糊答应,哄他些斋饭吃了,今晚落得一宵快活。明日肯与不肯,在乎你我了。似这般关门不出,我们这清灰冷灶,一夜怎过?”

  悟净道:“二哥,你在他家做个女婿罢。”

  八戒道:“兄弟,不要栽人。从长计较。”

  六耳猕猴道:“计较甚的?你要肯,便就教师父与那妇人做个亲家,你就做个倒踏门的女婿。他家这等有财有宝,一定倒陪妆奁,整治个会亲的筵席,我们也落些受用。你在此间还俗,却不是两全其美?”

  八戒道:“话便也是这等说,却只是我脱俗又还俗,停妻再娶妻了。”

  沙僧道:“二哥原来是有嫂子的?”

  六耳猕猴道:“你还不知他哩,他本是乌斯藏高老儿庄高太公的女婿。

  因被老孙降了,他也曾受菩萨戒行,没及奈何,被我捉他来做个和尚,所以弃了前妻,投师父往西拜佛。

  他想是离别的久了,又想起那个勾当,却才听见这个勾当,断然又有此心。

  呆子,你与这家子做了女婿罢,只是多拜老孙几拜,我不检举你就罢了。”

  那呆子道:“胡说,胡说!大家都有此心,独拿老猪出丑。

  常言道:和尚是色中饿鬼。

  那个不要如此?

  都这们扭扭捏捏的拿班儿,把好事都弄得裂了。

  这如今茶水不得见面,灯火也无人管,虽熬了这一夜,但那匹马明日又要驮人,又要走路。再若饿上这一夜,只好剥皮罢了。

  你们坐着,等老猪去放放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