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开局加载嫪毐模板_第1325页

  也不答应,妖王上前扯住道:“你怎么到了家还筛锣?问之又不答,何也?”

  六耳猕猴把锣往地下一掼道:“什么何也,何也!我说我不去,你却教我去。

  行到那厢,只见无数的人马列成阵势,见了我,就都叫拿妖精,拿妖精!
  把我揪揪扯扯,拽拽扛扛,拿进城去,见了那国王,国王便教斩了,幸亏那两班谋士道两家相争,不斩来使,把我饶了,收了战书,又押出城外,对军前打了三十顺腿,放我来回话。

  他那里不久就要来此与你交战哩。”

  妖王道:“这等说,是你吃亏了,怪不道问你更不言语。”

  六耳猕猴道:“却不是怎的,只为护疼,所以不曾答应。”

  妖王道:“那里有多少人马?”

  六耳猕猴道:“我也唬昏了,又吃他打怕了,那里曾查他人马数目!只见那里森森兵器摆列着——弓箭刀枪甲与衣,干戈剑戟并缨旗。剽枪月铲兜鍪铠,大斧团牌铁蒺藜。长闷棍,短窝槌,钢叉铳鉋及头盔。打扮得翁鞋护顶并胖袄,简鞭袖弹与铜锤。”

  那王听了笑道:“不打紧,不打紧!似这般兵器,一火皆空。你且去报与金圣娘娘得知,教他莫恼。今早他听见我发狠,要去战斗,他就眼泪汪汪的不干。你如今去说那里人马骁勇,必然胜我,且宽他一时之心。”

  六耳猕猴闻言十分欢喜道:“正中老孙之意!”

  你看他偏是路熟,转过角门,穿过厅堂。那里边尽都是高堂大厦,更不似前边的模样,直到后面宫里,远见彩门壮丽,乃是金圣娘娘住处。

  直入里面看时,有两班妖狐妖鹿,一个个都妆成美女之形,侍立左右,正中间坐着那个娘娘,手托着香腮,双眸滴泪,果然是——玉容娇嫩,美貌妖娆。

  懒梳妆,散鬓堆鸦;怕打扮,钗环不戴。

  面无粉,冷淡了胭脂;发无油,蓬松了云鬓。

  努樱唇,紧咬银牙;皱蛾眉,泪淹星眼。

  一片心,只忆着朱紫君王;一时间,恨不离天罗地网。

  诚然是:自古红颜多薄命,恹恹无语对东风!
  六耳猕猴上前打了个问讯道:“接喏。”
  

  那娘娘道:“这泼村怪,十分无状!想我在那朱紫国中,与王同享荣华之时,那太师宰相见了,就俯伏尘埃,不敢仰视。这野怪怎么叫声接喏?是那里来的这般村泼?”

  众侍婢上前道:“太太息怒,他是大王爷爷心腹的小校,唤名有来有去。今早差下战书的是他。”

  娘娘听说,忍怒问曰:“你下战书,可曾到朱紫国界?”

  六耳猕猴道:“我持书直至城里,到于金銮殿,面见君王,已讨回音来也。”

  娘娘道:“你面君,君有何言?”

  六耳猕猴道:“那君王敌战之言,与排兵布阵之事,才与大王说了。只是那君王有思想娘娘之意,有一句合心的话儿,特来上禀,奈何左右人众,不是说处。”

  娘娘闻言,喝退两班狐鹿。

  六耳猕猴掩上宫门,把脸一抹,现了本象,对娘娘道:“你休怕我,我是东土大汉差往大西天天竺国雷音寺见佛求经的和尚。

  我师父是汉王驸马御弟金蝉子,我是他大徒弟孙悟空。

  因过你国倒换关文,见你君臣出榜招医,是我大施三折之肱,把他相思之病治好了。

  排宴谢我,饮酒之间,说出你被妖摄来,我会降龙伏虎,特请我来捉怪,救你回国。

  那战败先锋是我,打死小妖也是我。

  我见他门外凶狂,是我变作有来有去模样,舍身到此,与你通信。”

  那娘娘听说,沉吟不语。

  六耳猕猴取出宝串,双手奉上道:“你若不信,看此物何来?”

  娘娘一见垂泪,下座拜谢道:“长老,你果是救得我回朝,没齿不忘大恩!”

  六耳猕猴道:“我且问你,他那放火、放烟、放沙的,是件什么宝贝?”

  娘娘道:“那里是甚宝贝!乃是三个金铃。他将头一个幌一幌,有三百丈火光烧人;第二个幌一幌,有三百丈烟光熏人;第三个幌一幌,有三百丈黄沙迷人。烟火还不打紧,只是黄沙最毒,若钻入人鼻孔,就伤了性命。”

  六耳猕猴道:“利害,利害!我曾经着,打了两个嚏喷,却不知他的铃儿放在何处?”

  娘娘道:“他那肯放下,只是带在腰间,行住坐卧,再不离身。”

  六耳猕猴道:“你若有意于朱紫国,还要相会国王,把那烦恼忧愁,都且权解,使出个风流喜悦之容,与他叙个夫妻之情,教他把铃儿与你收贮。待我取便偷了,降了这妖怪,那时节,好带你回去,重谐鸾凤,共享安宁也。”

  那娘娘依言。

  这六耳猕猴还变作心腹小校,开了宫门,唤进左右侍婢。

  娘娘叫:“有来有去,快往前亭,请你大王来,与他说话。”

  好个六耳猕猴,应了一声,即至剥皮亭对妖精道:“大王,圣宫娘娘有请。”

  妖王欢喜道:“娘娘常时只骂,怎么今日有请?”

  六耳猕猴道:“那娘娘问朱紫国王之事,是我说他不要你了,他国中另扶了皇后。娘娘听说,故此没了想头,方才命我来奉请。”

  妖王大喜道:“你却中用。待我剿除了他国,封你为个随朝的太宰。”

  六耳猕猴顺口谢恩,疾与妖王来至后宫门首。

  那娘娘欢容迎接,就去用手相搀,那妖王喏喏而退道:“不敢,不敢!多承娘娘下爱,我怕手痛,不敢相傍。”

  娘娘道:“大王请坐,我与你说。”

  妖王道:“有话但说不妨。”

  娘娘道:“我蒙大王辱爱,今已三年,未得共枕同衾,也是前世之缘,做了这场夫妻。

  谁知大王有外我之意,不以夫妻相待。

  我想着当时在朱紫国为后,外邦凡有进贡之宝,君看毕,一定与后收之。

  你这里更无什么宝贝,左右穿的是貂裘,吃的是血食,那曾见绫锦金珠!
  只一味铺皮盖毯,或者就有些宝贝,你因外我,也不教我看见,也不与我收着。

  且如闻得你有三个铃铛,想就是件宝贝,你怎么走也带着,坐也带着?

  你就拿与我收着,待你用时取出,未为不可。

  此也是做夫妻一场,也有个心腹相托之意。

  如此不相托付,非外我而何?”

  妖王大笑陪礼道:“娘娘怪得是,怪得是!宝贝在此,今日就当付你收之。”

  便即揭衣取宝。

  六耳猕猴在旁,眼不转睛看着那怪揭起两三层衣服,贴身带着三个铃儿。

  他解下来,将些绵花塞了口儿,把一块豹皮作一个包袱儿包了,递与娘娘道:“物虽微贱,却要用心收藏,切不可摇幌着他。”

  娘娘接过手道:“我晓得。安在这妆台之上,无人摇动。”

  叫:“小的们,安排酒来,我与大王交欢会喜,饮几杯儿。”

  众侍婢闻言,即铺排果菜,摆上些獐子鹿兔之肉,将椰子酒斟来奉上。

  那娘娘做出妖娆之态,哄着精灵。

  六耳猕猴在旁取事,但挨挨摸摸,行近妆台,把三个金铃轻轻拿过,慢慢移步,溜出宫门,径离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