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_第1143页

  夫妻两个说了两句话,就出了屋子,带着孩子们,一道往兰院来。

  李氏已经起身,见儿子、媳妇带着孙儿们过来,脸上露出慈色。

  曹颙扶着李氏在炕上坐好,随后退后两步,撩了前襟,双膝跪下,叩头道:“儿的生日,就是母亲的受难日。儿子在这里,谢过母亲了。”

  “说这些做什么?怪让人心酸的。”李氏闻言,红了眼圈,亲手将曹颙扶起,仔细打量他的脸,道:“当初你刚落地,比小猫大不了多少。如今这一转眼,都当爹了。”

  说了几句话,李氏就使人摆桌子,一家人吃了早饭。

  桌子刚撤,紫晶、田氏与怜秋她们就带着孩子们来贺寿。

  曹颙这边,还带着几分奇怪。由初瑜边上说了,才晓得为了给他过生日,大家昨晚就回城了。

  曹颙这边,少不得一一回礼。

  内宅见完,前院也等着。蒋坚、李卫、钱陈群、魏黑、郑虎等人,都齐齐过来给曹颙拜寿。

  曹颙这里,这是不停俯身回礼。折腾一圈,已经有管家来传话,三姑娘与国公爷来了。

  曹颙听了,亲自出门相迎。

  塞什图乘马,曹颐乘车,怀里抱着寿哥儿。

  看到自己的外甥,曹颙亦是亲的不行,从曹颐手中接过来,狠狠地亲了两口。

  寿哥儿掰着手指,转身看着曹颐,撅着小嘴,可怜巴巴地唤道:“额娘……”

  “半年没见,不认识舅舅了?”曹颙笑着摸了摸寿哥儿的头发,问道。

  曹颐上前一步,对儿子说道:“在家怎么教你的,快些叫人。”

  寿哥儿犹豫了一下,方低声说道:“祝舅舅福寿安康。”

  瞧着他这乖巧的模样,曹颙也心疼得不行。想着母亲早起还念叨外孙儿,曹颙就请妹子带着外甥先去二门。妹夫塞什图这边,则是曹颙亲自领着,到了客厅这边说话。

  “大哥这是要在京城这边当差,还是要再往御前?”塞什图喝了半口凉茶,问道。

  “谁晓得呢,还没有旨意下来,我只当是享清闲。”曹颙回道。

  “大哥,我许是要往宗人府当差了,前几日见了简亲王,说是宗人府右宗人出缺。”塞什图犹豫了一下,说道。

  “宗人府?”曹颙听了,笑道:“那就要恭喜了。宗人府位居内阁、六部之上,平素管辖的差事,又多是清闲的,即体面又自在,多好。”

  塞什图见了曹颙的反映,有些奇怪,问道:“大哥平素不是不愿结交皇亲么?因储位未定,还曾担心我来着,怕我不小心被牵连进去。”

  曹颙摇摇头,道:“不是一回事。只是你是新贵,少不得有人打你的主意,想要拉拢你什么的。皇上那边,又最是厌恶结党的,对于皇子结党更是无法容忍。阿灵阿与揆叙两个,为何‘休养’,想来你这边也晓得些风声。至于宗人府,你是当差去了,理直气壮的,还有什么可避讳的?”

  塞什图边听边点头,这才晓得曹颙的真正用意。

  两人正说着话,曹颂已经带着曹頫过来。两人给曹颙贺寿,又跟姐夫塞什图见过。

  “今儿不是当差么?”曹颙见了曹颂,颇为意外。

  “晓得是大哥寿辰,央了人换班。”曹颂憨笑着说道。

  曹颙点点头,瞅了曹頫两眼道:“时辰不早了,是不是也该去学堂了?”

  “就是专程过来给大哥拜寿的,这就走。”曹頫笑着说道:“大哥,听说今儿家里有戏,弟弟能带朋友回来听戏么?”

  “有什么不能,带回来玩吧。只是别耽搁了功课,等下了学再来。”曹颙回道。

  曹頫笑着应了,出门上学去了。

  少一时,亲自过来拜寿的,或者奉命送礼的,络绎不绝。

  曹颙已经是三品京堂,内务府这边的属官,自然少不得登门道贺。就连新上任的署理内务府总管董殿邦,也亲自过来。

  虽说说起来两人是平级,但是从曹頫那边论起来,董殿邦却是长辈。

  其他的,户部衙门、兵部衙门、太仆寺衙门、侍卫处,都有曹颙的同僚故旧。关系好的,亲自道贺;关系远些的,也有人情往来。

  姻亲这边,平郡王、十七阿哥、淳王府的几位阿哥、傅鼎也都陆续来了。

  作为曹家的大姑爷,孙珏这边却有些姗姗来迟。

  倒不是他故意来迟,而且衙门里有差事,落衙回家换了衣服,才使人捧着寿礼过来。

  看着曹家大门外的一溜马车,大门里帐房先生唱礼的声音,孙珏不由生出几分艳羡。

  在京城磨练了几年,他已经不是刚进京时的腐儒,将什么都挂在脸上。因此,心里想着,面上却是不显,吩咐小厮将寿礼奉上,自己跟着管家往客厅去了。

  曹家的亲戚,他多半都见过,只有董殿邦还是头一遭见。
  

  说起来,他与董家都是曹家二房的姻亲,关系本应好些。孙珏这样想着,对董殿邦就格外亲近。

  董殿邦这边,是在内务府当差了一辈子的老狐狸,一双眼睛最是毒。

  孙珏面上绷着厉害,但是对于宗室与其他官员态度截然不同,并不是有骨气之人。

  孙家同曹、李氏两家不同,并不是内务府的老户,不过是因沾了孙太君的光,受了曹家的扶持,才有了今日的风光。

  对于说话办事文绉绉的孙文成,董殿邦心里就有些瞧不起;如今见了孙珏的做派,心里也是直摇头。

  不过,孙珏再不堪,也是曹家的至亲,他这个老狐狸,面上也就笑着应对着。嘴里偶尔说起几句,都是董家与曹家、孙家的故旧。

  一来二去的,倒是使孙珏觉得自己个儿同眼前这位新任内务府总管成了忘年交,说什么要寻个日子请他喝酒。

  董殿邦这边,笑着应了,孙珏看着满眼繁华,心里已经打开小算盘。

  到京城做官,做的是什么?就是人情往来罢了。

  在官场上,要是没有人提拨扶持,三年一任,数任才能升一升。六部里,五、六十岁的主事,何曾少了?

  想明白这些,孙珏就只好放下自己的臭架子,跟曹家这边往来亲近。

  虽说面上亲近,但是心里已经懊恼万分,只觉得自己巴结曹家,使得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个儿。曹家不过是结了门好亲,所以就抖起来了。要是没有孙太君教养今上那十几年的功劳,曹家算个屁?
  心里抑郁,酒席间就多用了几盅,吐了几遭,回到家时,孙珏已经醉的迷迷糊糊的。进了屋子,就往炕上一歪,不动弹。

  曹氏见丈夫衣襟上有秽物,忙唤丈夫起身更衣。

  孙珏迷迷糊糊的,已经是梦周公去了,正穿着吉服,并着个红盖头的新娘子拜堂。这刚拜了天地,送入洞房,要揭盖头时,就被曹氏给唤醒。

  孙珏不由勃然大怒,坐起身来,伸出腿去,就往曹氏身上踹去。

  曹氏避闪不及,胯间踹了个正着,“哎呦”一声,蹲坐在地上。

  “爷……”曹氏脸上苍白,哆嗦着嘴唇说道。

  孙珏耷拉着脸,道:“地上坐着凉快不成?还不滚起来?”

  曹氏晓得丈夫是窝里横,见识过他的手段,听了身上一激灵,捂着胯部从地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