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_第1599页

  恒生使劲地点点头,曹颙见外头渐黑,摆摆手,打发孩子们散去。

  屋子里只剩下天佑、恒生两个,看着恒生依恋地看着自己,曹颙什么也说不出。

  明天还是随意吧,恒生还是太小了,过两年等到他心性成熟些,再同他将身世来历。

  回了梧桐苑,曹颙同初瑜一块用了晚饭。

  待桌子撤下去,初瑜就将一张礼单送到曹颙手上,上面陈列物件不多,但是都是上品,怎么也值个七、八百两银子。

  “两位小阿哥的礼?”曹颙扬了扬眉,有些意外。

  同雍亲王府礼尚往来多年,还数这次的礼重。

  “是两位小阿哥带来的,听说是四伯娘预备的。”初瑜道:“四伯娘这是同老太太示好,如何回礼?是年礼加三成,还是让天佑、恒生他们‘还礼’?”

  “还是让天佑他们送过去。”曹颙道。

  说完这一茬,曹颙就打发丫鬟们出去,将格埒克延丕勒的来意告之。

  初瑜听了,脸色刷白,抬头道:“这……这……好没道理,说不要就不要,说要回去就要回去么?恒生是咱们家的孩子,为何好好的京城不待,要去蒙古吃沙子?”

  恒生抱来时,正是她最思念天佑之时,满腔母爱,移情到恒生身上,真是同自己的骨肉无二。

  曹颙握着妻子手,倒是不担心格埒克延丕勒会将恒生带走。他是害怕,有朝一日,恒生得悉自己身世,会选择回喀尔喀。

  养儿方知父母恩,真是不假。

  只是想想,就让人难受了,不知当年曹颙李氏送子进京,忍受了怎样的生离苦楚。

  “且安心,不会让恒生走的。”曹颙拍了拍妻子的手,安慰道……

  转眼,到了次日。

  曹颙与格埒克延丕勒约是申时,他便同妻子说了,安排妥当方去衙门。

  如今的衙门里,已经有点后世办公司的意思,小憩的时候大家少不得吞云吐雾一般。

  多是用着烟嘴,还有直接用卷烟的,说是抽着够味。

  曹颙吸着二手烟,哭笑不得。这穿越的小翅膀,虽煽不起西洋的波浪,却是添了这些。

  就连蒋坚,如今荷包里也装着一个烟盒。他倒是没有烟瘾,只是为了更好的融入,会在小憩时,随着大流寻安静地方吸烟。

  他虽挂着文书的名号,实际上是曹颙的私人幕僚,自是当仁不让地充当曹颙的耳目。

  进入腊月后,户部衙门这边就剩下对账核算了。

  曹颙中午没休息,一口气忙到下午,才抽出身来,从雁门出来,往鸿宾楼赴约。

  曹家的马车已经到了,只是听说曹颙还不到,曹元就没有让两个小主子下车。

  格埒克延丕勒站在马车前,直勾勾地盯着马车帘,倒是有些近乡情怯的意思,舍不得移开眼,又小心翼翼不敢上前。

  “曹某来迟,还请世子恕罪。”曹颙说着,示意曹元唤孩子们下车。

  虽说下车两个男孩,但是格埒克延丕勒的视线直接落在恒生头上。无需人介绍,他就晓得,这个是自己的儿子。

  恒生倒是被盯着难受,小手抓了天佑的袖子,死活不肯撒手。

  天佑侧身挡住弟弟,望向格埒克延丕勒的身影,带了几分警戒。

  格埒克延丕勒缄默了,直到大家都入座,他也说不出个之所以然来。

  他只觉得心里酸酸的,看着天佑、恒生对曹颙的崇敬,越发觉得难受。

  在他眼中,恒生绝不是单纯的“庶子”那个简单,而是他与最爱的那个女人的最亲密的关联。

  恒生的眼睛,就落在格埒克延丕勒腰间。那边别着一把蒙古刀,看着很有气势。

  天佑侧是看格埒克延丕勒一眼,再看恒生,却是越看越不安。

  格埒克延丕勒显然已经察觉出恒生的注目,立时将的蒙古刀摘下来,送到恒生面前。

  恒生却不接着,只侧着头,望向曹颙:“父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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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0章 留刀
  曹颙听到恒生的低语,看着恒生,没有替他做主。

  恒生见状,想着父亲昨日所说,收礼还礼那套很复杂,摆了摆手,脆生生道:“我不要,我已经有蒙古刀了!”

  他有好几把蒙古刀,都是没开刃的,有曹颙给的,有十六阿哥从蒙古带回来的。

  格埒克延丕勒这把蒙古刀把柄上镶嵌了红宝石,所以恒生才多看了两眼。他想着的是这宝石挺大,要是能给妹妹淘换就好了。

  想是想,待到对方真送他,他觉得麻烦,就晓得不能要。

  弘昼阿哥是同他有过节,送了东西陪情,要是不收的话,就抹了其面子;眼前端坐这个人,却不同他有什么相干,不好收他的重礼。

  格埒克延丕勒见恒生眼神清明,不见贪鄙,拿着蒙古刀,倒是不知如何是好。

  天佑见状,低声对曹颙道:“父亲,夫子留了课业,明日要查,儿子同弟弟能不能先回去?”
  

  虽是低声,倒是坐上诸人都听到了。

  恒生在功课上向来吃紧,听了这话,倒是有些着急,小声接道:“是啊,儿子还有十副大字没写。”

  曹颙看了看儿子们,又看了格埒克延丕勒一眼,唤来曹元,吩咐他将天佑、恒生送回去。

  曹元俯身应了,天佑与恒生早已从座位上起身,同父亲与客人别过,才随着曹元出去。

  格埒克延丕勒看着恒生的背影,神色有些抑郁,半晌方道:“总有一日,他会晓得自己不是曹家子孙。”

  曹颙没有接话,此事本没瞒着恒生,不过是因他现下年纪小,没有详细告之。

  “他是我的儿子!”将曹颙不接话,格埒克延丕勒抬起头来,脸上颓废之色渐消,露出几分坚定来。

  曹颙看着他的眼睛,道:“曹某只晓得,恒生是曹家的孩子。他的去留,他的未来,旁人无权做主。等到他十八岁,王爷再来说这些吧,是留在京城,还是回喀尔喀,都由恒生自己个儿拿主意。”

  格埒克延丕勒虽懊恼父子无法相认,但是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昨日曹颙的话,虽没有明说,也提点的明白,有世子妃与两个嫡子在,恒生即便带回喀尔喀,处境也尴尬。

  格埒克延丕勒没有收回手中的蒙古刀,而是摆在曹颙面前,道:“恒生是我的儿子,我不会没名没份就接他回去。这把刀,是我扎萨克图旗第一代汗王遗物,历来为每代汗王所有,在汗王府传来几代人,前年由阿妈交到我手中,如今留给恒生,请曹大人代为保管。”说到最后,他已经带了几分恳求。

  他的意思,表白得明白,留下表记来,说明传位之心。

  曹颙丝毫不觉欣喜,但是关系到恒生前途,也没有独断专行地回绝,只是道:“世子托付,曹某就代为保管。至于恒生最终要不要这把刀,曹某还是那句老话,等到恒生十八岁,由他自己个儿抉择。”

  他乐意为恒生谋个更好的出身,却舍不得孩子远去蒙古。

  要是能袭了王爵,留在京城,就圆满了。可哪里有实权蒙古王爷离开封地的,就算想要驻守京城,也要到有世子或者世弟留守。